由于一下子“復制”完歷年考題,任煒煒再做題目就輕松多了。心情一好,她不自覺地時不時露笑,看得福林一頭霧水,小心地問:“煒煒姐,碰到什么好事了?”
她連忙斂起笑容,“沒什么,面部肌肉抽搐。”
“撲哧!”殷憂走過來,忽視掉她的白眼,笑著問:“這道題我不大理解,你們誰能給我講一下。”
福林看了一眼,為難道:“我也卡在這里。煒煒姐,你知道嗎?”
她昨天見到過類似的題目,點點頭,和他們講解起來,一邊說一邊嘴角忍不住彎起。兩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我可以一起聽嗎?”一道低低的女聲插進來。
說話的女生穿著一中校服,長相平凡,帶著度數極深的眼睛,是補習班里不亞于任煒煒的拼命三妹,名叫吳勝英。
任煒煒點頭。殷憂便往里面挪,給吳勝英讓出一個位置。
等她講解完,吳勝英說了聲“謝謝”就離開了。福林小聲說:“第一次聽吳勝英講話,以前她從不理人。”
殷憂點頭:“最初見到煒煒的時候還以為是她的翻版。”
任煒煒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們以表達自己的不悅。
吳勝英這個名字她有耳聞,一中光榮榜常年盤踞第一,雖然各種競賽的成績不如她的學習成績突出,依然是一中不折不扣的NO。1。
“補習結束后去我家怎么樣?”殷憂提議。
任煒煒果斷拒絕,“我怕了你媽了。”
福林驚訝:“煒煒姐,你都見過殷憂媽媽啦?”話外音你們都到了見家長的地步啦?
兩人一起無視他。
“前幾天就走了,我媽忙得很,一年就回來幾天。”殷憂淡淡地笑。
福林沒有去過殷家,但從他們平時的交談中得知殷佐的廚藝很好,便雀躍道:“好啊,早想嘗嘗你哥的廚藝。”
提到殷佐的廚藝,任煒煒也動搖了,矜持地“嗯”了一聲。
三人來到殷憂家的公寓。
殷憂開門的時候發現反鎖了,對他們抱歉道:“我哥好像不在家。”
“誒?”男女二重奏。
雖然目的沒達成,既然來了,兩人還是進去坐坐。
福林感嘆:“你家好大,裝修得真漂亮。”
殷憂但笑不語,走進廚房覓食,運氣很好地發現冰箱里剩了一大塊牛肉披薩,拿出來熱了一下當做三人的晚餐。
“哇!太美味了!”福林贊不絕口。
任煒煒默默點贊。
殷憂與有榮焉地笑,說道:“要不是母親不肯,我哥的愿望是去做五星大廚。”其實殷佐從來沒這樣說過,甚至常流露出男人做飯很丟人的想法,但作為雙胞胎弟弟,殷憂怎么可能連自己哥哥的真實想法都看不出來。
說到理想,福林有些有些迷茫,“我還不知道以后該做什么。”
“你不搞生物嗎?”任煒煒問。
福林更加茫然:“為什么是生物?”
“被你父母寄予深切厚望的名字——”她微笑:“福爾馬林。”
嘎——嘎——冷風吹過。
“殷憂呢?”福林若無其事地轉移對象。
殷憂的目的很明確,“金融這方面。”
任煒煒又道:“我以為你會去唱歌。”
“我很有偶像氣質?”殷憂眨眼。
她點頭又搖頭,“聲音優美。”
殷憂……聲音優美。
兩人已無力吐槽,沉默了一會兒,福林道:“煒煒姐有打算嗎?”
她也很明確,“隨便吧,能賺錢就好。”
“……”
難得任煒煒積極投入談話,三句話就造成三個冷場。兩人都感覺到自己對她的了解又深入了。
“咦?這是什么?”福林突然撲倒在沙發邊緣,從縫隙里抽出一樣東西——紫色的……少女內褲,還帶蕾絲邊。
三人同時石化。
任煒煒和福林一起用“嘖嘖真想不到”的眼神無聲地譴責他。
殷憂連忙舉起雙手,“絕對不是我的。”
任煒煒:“當然不是你的。”
福林:“是你相好的。”
殷憂突然好想把殷佐痛扁一頓。他知道他們只是故意調侃他,仍覺顏面大失。
福林裝作小小聲的樣子對任煒煒說:“煒煒姐,我告訴你噢,殷憂在我們學校人氣最高了。知道我們學校吧,校領導管得死嚴,他一周還至少能受到一封情書。”
任煒煒配合地問:“最高?殷佐呢?”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明明同一張臉,殷佐收到的情書只能按月計,還經常是給殷憂的放錯了。”
“你好八卦。”
“一中貼吧里記著呢,加精頂置。”
任煒煒真的驚訝了。在她看來殷憂就是清秀帥哥一枚,她還說過胡越銘的臉比他更有可塑性,可三中的貼吧里從沒有胡越銘的風流佚事被加精頂置。
福林咂嘴,“這就是所謂的人格魅力。”
殷憂輕敲桌子,“喂喂,可不可以不要當面點評別人,好歹顧忌一下當事人的感受。”
任煒煒瞥了他一眼,“夸你呢。”
“真不打算找女朋友?”福林好奇。要是他有這么受歡迎,偶爾也會心猿意馬,想嘗試早戀的滋味。
殷憂笑著搖頭,“我們這個年齡還不夠成熟,我會等上大學再考慮這個問題。”
任煒煒不禁對他另眼相看。平心而論,殷憂是一個各方面都相當優秀的少年,優秀且成熟。和他相比,前世的自己簡直無知到諷刺。
不,就算現在的自己,依然沒有他的沉穩豁達。
福林支著下巴嘆息:“唉,離大學還有一年。”
任煒煒也嘆息,她想早些上大學,然后賺大錢。
“以你們的成績可以參加高二的試考,考得好就不用讀高三。”殷憂建議。
兩人眼睛一亮。
“不過你們少讀一年書,會錯失一些競賽機會,這些都是可以給高考加分的。”
兩人都不在乎這些,何況他們拿到的競賽獎勵已經不少。
“那你們記得下學期一開學就要向學校申請。”
“嗯嗯。”兩人表示了解。
既然做好決定,任煒煒對眼前的數學競賽不那么關注了。這種加一分兩分的競賽遠不如高考復習重要。
是的,她早已經把高中的課程自習完,現在需要做的只是復習。
她沒有缺席補習班,但是不再花費過多時間在這方面,做完老師要求的題目就開始復習。
補習班有一男一女兩個老師。男的姓陳,五十多歲,是某重點大學的數學系教授,善于引導學生抽象思維,被特聘來開班;女的姓秦,四十出頭,一中教學經驗最豐富的數學老師之一,做陳教授的輔助工作。
市教育局領導很看重這次全國數學競賽,教育局副局長還特意來補習班一趟對大家動員一番,弄得所有人受寵若驚。一個競賽罷了,好像他們要去拯救世界似的。
殷憂:“我猜這次競賽得獎的人肯定有大好處。”
可惜任煒煒和福林每人抱了一本高中課本在認真復習,對他的猜測置若罔聞。他也不惱,打開競賽題庫悠然地翻著。
吳勝英來找他們收作業。她是這個臨時補習班的課代表,負責收發作業。在三人找作業的時候,她瞥見任煒煒和福林在看其他科目的課本,目光下沉。
她很不舒服,就像任煒煒在努力看書的時候發覺殷憂和福林卻在無聊傳紙條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