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你有膽子再說一遍!”
關敬軒見李氏出言侮辱青蘿,立刻攥緊拳頭,嚇得李氏一溜煙地飛進自己的屋子。
“阿…蘿,你的銀子哪來的?”
龐氏也怔在原地,吃吃地問。
“娘,不要問了嘛,阿蘿都餓了!”青蘿撒個嬌,提起地上買來的豬肉和面粉。
“好,娘這就給你做飯去。”
龐氏相信女兒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既然她不想說,自己也不必逼她,接過青蘿手上的東西,徑自去廚房做飯。
關老爺子用粗糙的大手慈愛地撫摸著青蘿的頭,“阿蘿…你這一天去了哪里?”
關敬軒臉一紅,沖著青蘿暗地里直擺手。
青蘿笑了笑,她知道自己不說清楚,關老爺子和母親都是擔心的,便拉著關老爺子的手,“爺爺放心,這些銀子是阿蘿做木工得來的,前些日子阿蘿不是在房間里圍著一堆木頭又削又鑿嗎?今日阿蘿讓哥哥陪著上集市,將做好的妝匣賣了五十兩。”
“這么多。”關老爺子嚇了一跳,隨即起了疑,“阿蘿你什么時候學會的木工?”
“我嘛…”青蘿腦海里瞬間閃過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可是貌似每條都不足以拿出來糊弄人,最后她靈機一動,“我前些日子生病的時候,夢見爹爹!爹爹他成了天神,好威風!他說自己不在了,沒法照顧咱們,在天上看著咱們受苦實在是傷心,所以就在夢里教青蘿木工,讓青蘿多掙點銀子,孝敬爺爺和阿娘。”
關老爺子半張著嘴,似是難以置信,卻又不能不信,不是夢中傳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孫女怎么可能變得這么厲害?
“那就好,爺爺只是擔心你,現在你得了這么個手藝,餓不死了!”關老爺子興奮地回了屋,準備找出他的煙袋抽幾口。
看見爺爺回房,關敬軒似笑非笑地拉著青蘿的手,“爹在夢里教你的?”
“對呀。”青蘿眨著一雙美麗的眼睛。
關敬軒寵溺地笑了笑,“那好,你告訴我,爹長的什么樣子?”
“唔…”青蘿心中哀嘆,這個哥哥不好騙啊,“自然是很威武的樣子,就像廟里的四大金剛一樣,身披黃金甲,手執震天劍,就這樣!”青蘿鼓著腮幫子,掐著腰,費力作出嚴肅的表情。
“噗,好啦,既然不想說,哥不為難你。”關敬軒情不自禁地用手捏了捏青蘿鼓起的兩頰。
“討厭!”青蘿咔嚓一口,險些咬到關敬軒的手指,“今天你不告而別,這筆賬還沒跟你算呢。”
青蘿嘟囔著小嘴,煞是可愛。
“好…咱兩這算扯平。”看著永不吃虧的妹妹,關敬軒啞然失笑。
晚飯十分豐盛,龐氏不僅包了餃子,還留下一些豬肉,炒了一盤菜,一家人圍坐在桌上,看著熱氣騰騰的飯都喜笑顏開。
“快動筷子吧。”關老爺子象征性地夾了一個餃子放在碗里,他知道,他不動筷子,桌上的人是不會先吃的。
“爹,用不用給二房送點去?”龐氏有些躊躇。
青蘿咬了一口餃子,薄皮大餡,味美多汁,阿娘的手藝果真很好。
“別理他們!”
沒等青蘿開口,關敬軒已經做了決定。
“就是!”青蘿險些咬到了舌頭,“娘,你快坐下吃飯。”
龐氏見一雙二女都這么說,方坐下來,一家人一齊吃了一頓熱乎飯。
在現代,青蘿最討厭吃餃子,每次過年都怨聲載道地被母親從被窩里揪出來,象征性地吃上幾個,可今天,她真是好久沒嘗過肉腥了!一口氣吃了一盤,撐得肚子滾圓,龐氏和關老爺子兩人才吃了一盤,關敬軒也只吃了不到一盤。
“鍋里不是還有很多?放開吃呀!”青蘿很納悶,“阿娘,你別擔心銀子,上午掙得那些除去還債,還剩三十多兩呢,再說青蘿有辦法掙錢,你就把自己當成誥命夫人那樣,使勁花吧!”
龐氏噗哧一笑,“小丫頭,什么誥命夫人,娘哪有那個命!”說著見大家都吃完了,開始收拾桌子。
“哥,你為什么不多吃點?不喜歡吃嗎?”
青蘿和關敬軒剛進內屋,就問了一句。
關敬軒搖頭,“不是!只是再好的東西也要有節制,沒吃夠,明日再吃就好。”說著,眼角挪揄地看著青蘿滾圓的肚子。
“額…”青蘿臉紅了紅,片刻后,肅然道:“哥哥,你多年未嘗肉羹,今日還能這么有節制,來日你若不能做成一番大事,青蘿將腦袋割下來。”
看著妹妹如此言之鑿鑿地夸贊自己,輪到關敬軒臉紅了,他岔開話題,“這回你該告訴哥哥,今天的事情了吧。”
青蘿朝外望了望,見龐氏已經回屋,方放心地說:“哥,我這個武器叫做十戒,而青蘿的身份如果按照江湖來論的話,應該被稱作——偃師!”
“偃師?那是什么人?”關敬軒曾跟隨貓兒胡同隱居的俠士練過幾年功夫,閑時他也曾講過很多江湖軼聞,可從未聽他提起過偃師。
“偃師不是人,確切來說是一類人,比如道士、尼姑,偃師也只是一個泛泛的稱呼。”青蘿解釋道:“驅邪除晦是道士的本領,而我們偃師自然也有看家的本領,從小的說,自然是做些木器換銀子,大了說,便像今日這樣,彈指可殺人!”
“彈指可殺人?”關敬軒低低地重復了一句,今日杏仁坡上,妹妹確實是指動了動手指就將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張鐵膽擊斃,“這些東西你是跟誰學的?”
“哥,青蘿不想拿爹爹夢中所授這些托辭騙你,但也請你不要問,師傅曾經囑咐過,我不能說出她的名字。”青蘿暗地里說了句對不起,這句其實也是騙他,但是自己總不能說:我是穿越過來的,你妹妹早已經死了?
關敬軒微笑:“那好,等你什么時候想說了再告訴我,哥哥不急著問這些。”料想妹妹是哪次外出的時候遇上了世外高人,秘密傳授這門絕技也說不定,自己不就是在上山采藥的時候救了師傅,才得他傳授武功的。
“當務之急,是要改善咱們家的生活。”青蘿望著四面灰暗的土墻,打定主意,銀子還得再賺!她要讓母親穿金戴銀,讓關老爺子安享晚年,把整個家重新裝修,還得給那個二嬸點顏色瞧瞧,這些都需要用銀子,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張鐵膽已死,不知道會不會被衙門上的人找上來,這就更需要銀子將自己全副武裝,打點一切!
“哥哥陪你一起去賺錢!”
“不行!”青蘿斬釘截鐵地打斷關敬軒的話,現在他要做的是不斷充實自己,“哥,你有什么夢想嗎?”
“夢想?”關敬軒沉思片刻,“父親是在與趙國的上黨之戰中陣亡的,我想做將軍,為父親報仇!”
青蘿一愣,看來自己有必要詳細了解這個時代的格局了,不過哥哥有這樣的志氣最好不過,“那哥哥明日就開始練功夫,家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過幾日,朝廷確實會來這里征兵,關敬軒也早動了從軍的意思,眼見妹妹這么能干,這次他沒有再拒絕,總有一天,他會成為威震天下、所向睥睨的將軍,光宗耀祖!
青蘿坐在炕上眼珠滴溜溜地賺著,她可沒這么大志氣,她現在就惦記著銀子,這么一會,已經琢磨出怎么開個店鋪,怎么弄成全國加盟連鎖,想到這,青蘿熱血沸騰起來,她要做大楚第一木匠,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