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評委打分!”
主持人還不忘繼續(xù)喊一句,挽回主席臺上其他評委的面子,可實際上觀眾眼里,本次木藝大賽的評委只有一人,那就是檀淵。
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家大小姐在檀淵高大的身材在她的頭頂上遮上一片陰影時,也暗暗捏了一把汗。
這個檀淵說話實在太沖!
不僅是她,看臺上不知何時而來的李敘之也緊張地注視著比賽的一舉一動。
檀淵漫不經(jīng)心地拿起桌上的核桃一瞧,里面憨態(tài)可掬的士大夫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放在眼下反復(fù)審視,居然噫了一聲,面色既是驚訝又是凝重,還夾雜著幾分欽佩之意。
觀眾們也屏息凝神地關(guān)注著臺上態(tài)勢的發(fā)展,不少押李云燕勝的賭徒更是心花怒放,按照前兩個選手的經(jīng)歷,檀淵一般都是瞟一眼就給分,現(xiàn)在他居然停住腳步仔細察看,這是不是意味著檀淵大師對于李云燕的作品尤為欣賞呢?
李敘之沉住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檀淵。
齊老板背上的衣服都被冷汗塌濕,反復(fù)搓著手。
關(guān)敬軒也皺著眉看著臺上,他隱隱覺得,這個檀淵似乎很喜歡李云燕的作品。
不過幸虧他沒有瞧清李云燕的作品是什么,否則讓他知道這群不要臉的父女居然盜用妹妹幾天幾夜的勞動成果,拼死也得揍他們一頓出氣。
良久,檀淵淡淡開口:“稱得上雕工一流,布局也好。”
“額?”
主席臺上已經(jīng)成了擺設(shè)的幾位評委詫異極了,能被毒舌檀淵這么夸贊的作品,實在是不容易呀。
華稟鑒第一個坐不住了,沒等主持人將作品拿上來與他們傳閱就急不可耐地跑了下去,捧在手里左看右看。
“好雕工!爐火純青!”
華稟鑒連連贊嘆。
李云燕笑靨如花,看向青蘿的眼神就更加得意。
五位評委已經(jīng)有兩位表了態(tài),縣太爺還是我李家的人,關(guān)青蘿,這次你輸慘了!只是不知道,輸在自己手里的滋味如何?
耐不住華稟鑒的嘖嘖稱奇,朱子昂和楚潮也走下主席臺紛紛拿過核桃木雕把玩。
青蘿看著一堆評委爭搶著自己的舊作,頻頻稱贊,氣的胸膛起伏,李家簡直太卑鄙了!
一堆人擁上去后,檀淵就自覺地退后了兩步,負著手,氣定神閑地望著青蘿,眼神里居然有一絲疑惑。
青蘿看著他古怪的目光,心中泛起異樣的感覺。
“此等雕工稱得上是鬼斧神工、鬼斧神工。”
朱子昂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李小姐年紀(jì)輕輕就有此等功力,實在讓老夫慚愧。”
華稟鑒拱了拱手,有些失落地坐了回去。
片刻之后,李云燕的成績已經(jīng)公布。
“滿分!”
隨著主持人振奮的聲音,全場觀眾大聲驚呼,李家的家丁叫得更響。
李云燕瞧了瞧臉如死灰的方大洲和孫俊磊,又倨傲地轉(zhuǎn)過頭,向地上的觀眾頻頻致意。
“恭喜李老板。”
看臺上一眾木藝行的同仁已經(jīng)開始拍李敘之的馬屁,他們甚至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青蘿的作品了,也是,李云燕已經(jīng)滿分了!
“呵呵。”李敘之露出謙遜的微笑,“周老板這句恭喜早了點,還有一位選手呢。”
“嗤。”周老板哼了一聲,“李老板來得遲不知道,方才這位選手在臺上手忙腳亂,連自己的手指都割了。”
“居然有這樣的事!”
李敘之故作驚訝地說:“聽說這名姓關(guān)的選手是齊老板費盡心力請來的高手,怎么會如此不堪一擊呢?奇怪!奇怪!”
齊老板怒目回瞪。
小宋咬著的嘴唇已經(jīng)滲出絲絲鮮血。
吉祥則望著自己的十兩銀子,眼淚汪汪。
“你這雕的是鴨子?”
主持人將關(guān)青蘿的作品舉了起來,放在眼下狐疑地觀察,嘴里嘖嘖道:“第一次見參賽選手雕鴨子呢。”
“我這是鳳凰!”
關(guān)青蘿捏緊拳頭放在胸前,跺腳大吼。
“鳳凰?哈哈!”
由于青蘿所雕的作品形體很大,因此前幾排的觀眾看的很清楚,見她口口聲聲說這只丑鴨子是鳳凰,全都大笑出聲。
關(guān)老爺子和龐氏的臉都是一陣青、一陣白。
主持人好笑地道:“好,小姑娘,你說是鳳凰就是鳳凰,不過還要留給幾位評委打分。”
“齊老板千挑萬選就選出這么個貨色?真是笑死人了。”
“這下齊氏木藝在劫難逃嘍。”
“以李老板的心狠手辣,肯定是趕盡殺絕,齊老板要被趕出壽寧啦。”
看臺上一眾木藝商人議論紛紛。
齊老板臉色慘然,眼見著主席臺上,朱子昂拿起青蘿的作品只是看了一看,臉上就露出失望的神色;而華稟鑒干脆只是瞅了一眼立刻流露出嗤之以鼻的譏誚,唯有珍記貨行的楚潮臉上頗有同情之意,但那也意味著,在他眼中也不覺得青蘿的作品有什么過人之處。
倒是一直最難纏的檀淵此刻抱著那只丑鴨子,陷入深深的思索。
“齊老板,請你明日就滾出壽寧縣。”
李敘之彬彬有禮地將吉祥趕走,徑自坐在齊老板的身邊。
“成王敗寇,齊某沒什么好說的,明日就全家搬走。”
李敘之冷冷地道:“搬走之前,齊老板可還得留下點什么。”
“齊氏木藝的招牌,隨李老板拿去。”
齊老板心痛地在滴血,這可是齊家祖?zhèn)髁宋遢叺慕鹱终信疲瑳]想到砸在了自己的手里,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齊家的列祖列宗。
“招牌?”李敘之不屑地道:“我要你齊家那塊破木頭有什么用?我要的是你們家祖?zhèn)鞯摹短鞕C宮圖譜》。”
“《天機宮圖譜》?!”
齊老板臉上一瞬間變顏變色,他本以為李家擠垮齊家不過是要壟斷壽寧縣的木藝行業(yè),哪里知道李敘之的真正意圖不止于此!
“我們齊家沒有什么《天機宮圖譜》。”
齊老板冷淡地回答。
李敘之抖了抖臉皮,“齊老板不承認(rèn)也沒用,李某若不是早已有確鑿證據(jù),絕不會來向你要這東西,你不給也罷,且看我李敘之能不能將你齊氏木藝擠兌到破產(chǎn)!”
說著瞧臺上望了望,檀淵不知道為什么仍舊抱著那個丑鴨子一動不動,不過他沒往心里去,只想著如何最大程度的打擊齊老板。
“破產(chǎn)又如何?大不了齊某帶著全家去要飯!”
齊老板不為所動。
“李某知道齊老板不怕死,但怕不怕身邊的親人死呢?或者不死不活?”李敘之陰冷的笑容讓齊老板全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