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早已無山,疾風肆無忌憚地穿越廣闊無垠的平地,卷起一地塵埃,絕美的面容上顯現出蒼白,第一次使用命格之力便是諸般的不適,天象徹底消失,星緣只覺身體像是無底深淵,體內空空如也,幾乎沒有半點靈力,耳畔的風疾馳而過,周圍的云漂流穿行。“姬鹿城到了。”溫潤如玉的嗓音輕輕喚醒沉睡的自己,星緣抬起頭,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離寰的懷中沉沉睡去,雖然服用了大量的靈力,但是初用命格之后產生的后遺癥,讓星緣絕美的容顏上多出了幾分病姿,宛如風中蒲柳,別有幾分多情。
在眼前漸漸明澈的城池巍峨雄壯,之前的天狼堡還不及散布在姬鹿城四周的衛星城池。離寰站在高處俯瞰整個城池,只見一十八個衛星城池散布在姬鹿城四周,光光是寬度就足有十尺寬的龍血混金制成的鎖鏈在罡風之中巍然不動,一十八道鎖鏈從衛星城池中引到姬鹿城至高點,名垂人間的十大古塔之一長寧白塔頂端,乍看之下仿佛整座城池都沒有設下禁制,但是當離寰緩緩行進,直到距離最前方的衛星城百丈之時,長寧白塔上方的一個圓形龍珠散出碧藍的光芒,一十八條鎖鏈劇烈的顫動起來,耀眼的光芒仿佛巡航的修士,可怕的神念開始圍繞整個姬鹿城旋轉起來,空中飛鳥被神念掃中瞬間化作腐朽,與此同時,地面之上顯現出不斷顫動的法陣,橙色的光芒從地底深處折射出來,像是有異獸要破殼而出般,包括主城在內所有的城門都封閉起來,從地底崛起的二十八石像,姿態各異,正是二十八星宿,每一尊星宿雙眼都爆射出金光,將整個姬鹿城都淹沒在金光之中。
長寧白塔之中傳來一十八響鐘聲,離寰和星緣早已閃到百里之外,白塔之上散發出的可怕神念十數次和自己擦肩而過,所經過的地方無一不是分崩離析。“好強的禁制……”離寰與那神念近距離接觸了一番,只是稍稍接觸,他便感覺自己腦海一陣刺痛,那樣的神念至少是四大天劫大圓滿的修為,自己未能突破混沌境進入龍象境之前,根本不是眼前人的對手,更何況對方還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縱然用上神器自己也不可能相抗衡。“只怕打不過。”離寰皺著眉頭看著遠處漸漸恢復正常的姬鹿城。
后腦勺被狠狠敲了一下,耳朵更是被直接揪了起來,而一直縮在星緣懷中的小肥也趁勢對著離寰又撓又抓,仿佛幫著星緣教訓一般,口中發出捏捏捏的急促叫聲。“你又不是來打架的,你只是路過!”離寰揉揉自己的耳朵,輕輕一笑:“最近打架打怕了……”
說話間緊閉的城門轟然打開,護城河中涌動的黑氣也漸漸消失,一列數十人傭兵簇擁著身材魁梧,身披盔甲的中年修士掠出城池。“剛剛是你們兩個引動了陣法禁制?”傭兵有些詫異地看著面前一對璧人,不對啊,從剛剛陣法禁制的反應來看,顯然是遇到了強敵,連陣法禁制都估計不出來對方的靈力所以才會幾乎徹底覺醒過來,連閉關多年的城主大人都被驚動了,怎么出來什么鬼都沒有看到,就看到兩個年輕人,一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另一個直接是個病美人。
這名傭兵哪里知道,仙域天血脈如此,根本測探不出靈力所在,換句話說,只是因為陣法禁制沒有發現離寰和星緣體內的靈力,卻反而以為來了婆娑境修士,再加上離寰和星緣初來乍到,不懂姬鹿城百里之內禁止飛行的規矩,所以鬧出這么大的烏龍,差點讓沉寂百年的陣法徹底覺醒過來。
“退下。”一直站在隊伍中央的中年男子緩步走上前來,手中的斬馬刀一看便是后天法器,除了被人高明地施加了四種元素靈力的上等靈石之外,倒也稀松平常。“兩位從哪里來?剛剛這禁制可是兩位引動的?”
離寰朝天打個哈哈,不置與否,這種事情應該交給星緣,懷中的小肥也學著離寰的模樣朝天打個哈哈,纖細的嗓音讓不少傭兵忍俊不禁,但是被那中年修士輕輕咳嗽一聲便頓時安靜下來:“路徑貴寶地,只是為了借姬鹿城中傳送陣法一用,別無惡意。”
“你們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中年男子手中的斬馬刀晃出刀影,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坑。“你們從哪里來?剛剛的陣法禁制是不是你們引動的?”
“來自南疆,剛剛的事我們并不知道。”星緣皺著看著面前的修士,那男子冷冰冰的雙眼中露出一絲猥褻,嘴角微微上揚,顯然是在戲弄他們二人。
“你叫什么名字?還有他呢?啞巴嗎?你們懷中的肥豬是什么?難道不知道現在人間正在鬧獸潮,這等妖物應當就地正法,姬鹿城中禁止出現一類妖物。”那中年修士話音剛落,只覺面前一黑,繼而雙頰一陣刺痛,而星緣懷中的小肥發出尖銳的笑聲,兩個前爪上仍留有血跡。
“你似乎問得太多了。”星緣看著那后知后覺的中年修士,淡淡笑道:“我奉勸你最好先把臉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否則本來就冰冷得像個閻王臉,變成了夜叉臉。
痛楚幾乎讓他的臉上徹底麻痹,中年修士勃然大怒,手中斬馬刀揮動如輪,身后數十名傭兵也蜂擁而上:“老子要將你先奸后殺,再奸再殺,再殺再奸……”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離寰手中的火刀漸漸散去,那落在地上的舌頭已成焦炭,散發著焦臭味:“嘴巴不干凈,這可不太好。”那中年修士捂著嘴巴鮮血狂噴而出,面目猙獰,在地上直打滾,一班小嘍啰嚇得目瞪口呆,不敢上前。
“我們走吧。”離寰和星緣緩步走進姬鹿城,而小肥則竄到那倒在地上不斷打滾的修士上空,摸摸自己豐潤的屁股,噴出一股肛氣,這才算是解氣般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姬鹿城。
城門之后是望不到邊的海洋,海洋之中只有獨島矗立其間,一名老者蹲在山石之上,兀自垂釣。
“老人家,可有小船通往姬鹿城?”星緣明知眼前是幻境卻仍然順著設置此幻境的修士所想,向著獨島之上的老者詢問。
老者口中叼著旱煙袋,咳嗽起來像是要把五臟六腑咳嗽出來,半響老者抖抖身上的斗篷:“小姑娘,你說小老兒這無餌桿可釣得上魚?”
“當然不能,這世上姜尚只有一個,周文圣也只有一人,后人再學便是東施效顰。”星緣笑著遞給老者一張空間符,其中存放著五百純陽丹:“老人家沒有錢,我愿資助老人家去買些好魚餌,只是不知道老人家,夠不夠?”
“不夠不夠,小老兒要釣大魚,這點純陽丹可不夠,可這要去姬鹿城嘛,倒是夠了,往前走吧,走過了這片海,便是姬鹿城了。小老兒我啊,還要在這里等下一個有緣客呢。”言訖,老者不再言語,而離寰則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汪洋大海,身體剛剛釋放出靈力卻又被星緣瞬間壓制回去:“老人家既然說要走過去,自然不能用飛的。”說著拉著離寰邁向汪洋,海水一點點吞沒離寰和星緣,最后直接吞沒。偌大的汪洋,只剩下老者一人還在那里垂釣:“這小妮子,是個苗子。”老者手中的釣竿猛地一震,一條金尾大鯉魚躍然飛出海面:“看來是到收網的時候了,到時肯定是賺得盆滿缽滿。”話音剛落老者身影消失不見。
冰涼的海水沒過頭頂,再睜開眼時,眼前已是另一番風景,但見一條足有數十里長的中心大道縱橫整個姬鹿城,兩旁盡是些生意人,有不少修士夾雜其中,琳瑯滿目的小玩意兒瞬間吸引了星緣的眼球,但是離寰則對剛剛之事耿耿于懷:“剛剛和那個老頭子打啞謎似的,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星緣嫣然一笑,將離寰拉到面具攤點前,拿起豬頭面具扣在他的臉上:“說你是豬頭,你就是豬頭,那老頭分明就是個收入城費的,還裝得一本正經地模樣,不知道嚇唬了多少人。”
“所以你就給了他五百純陽丹?”離寰摘下面具,看著面前得意的星緣:‘為什么我總覺得那個老頭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至少他的眼光落在我身上時,我十分不舒服。”
星緣捏著離寰的鼻子,笑著說道:“我們很快就會離開這里,不是嗎?再說,不是還有羅道長他們嗎?十幾個婆娑境修士,你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落在眼簾中的,是富麗堂皇的酒樓,迎面走過去只覺靈氣撲面而來,看著穿梭其中的店小二,還有那些高談闊論的食客,離寰和小肥都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這位爺長得真是一表人才,英俊瀟灑,這位姑娘真是傾國傾城,國色天香……”小二語速驚人,將離寰和星緣拼命夸了一頓后繞到正題:“兩位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給我們安排雅閣,另外給我們……一間客房……”星緣羞紅了臉:“要兩個床的那種。”
“大表哥……我想要那個小動物……”星緣話音未落,樓上一間雅閣中傳來嬌滴滴的聲音,“毛茸茸的,好可愛,人家要嘛,大表哥……”
“好好好,我都依你……”聲音虛浮,雖有靈力波動,卻只是歸元境修士。“在這姬鹿城中,我朱富貴要什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