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芳、范玲希和楊萌站在咖啡廳外面看著我寫的那一行字。
劉曉芳女士抱著頭蹲在路邊嚎啕大哭,楊萌抱著她哭得妝都花了。范玲希捂著嘴撇過頭去,不敢再看下去。
她們哭了一會兒才走到咖啡廳里把我拉走。
后來我不得不接受強化治療,在治療了將近半年才稍微有點起色。
那是一段好漫長好漫長的時光,每天度日如年,每天都要對著心理醫生那讓人煩躁的話語,每天都要看到劉曉芳哭,每天都要聽著范玲希的懺悔……
好煩啊!我只是想跟顧白在一起,我只是想讓顧白活下來,哪怕胡顏死了……那時候我每天都在心里抱怨,如果這樣能夠讓我不難過,為什么不能這樣下去?
我不記得自己是如何的恢復神智,只知道醒來的時候,是個下雪的清晨,那天劉曉芳見我精神狀態不錯就帶我出去曬了太陽。我還是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只是看著她的臉突然覺得短短的半年她怎么變得這么老了?看她眼角的魚尾紋跟刀刻一樣的深,再看那松松垮垮的眼袋好想被水泡了好多次,鬢邊的白發都白了一大片了,愛美的劉曉芳居然沒有去染頭發?
我伸出手,微笑著對劉曉芳說,“媽,我回來了。”
劉曉芳哭了,抱著我摟著我,把頭枕在我的肩膀上,滾燙的眼淚嘩啦啦的打濕我的肩膀。
不過,醫生卻說我還沒有完全康復,這樣子突然變好,很有可能只是暫時的好轉,一旦遇到事情再次受到刺激可能病情會變得嚴重。劉曉芳女士一邊聽著醫生的交代,一邊回頭,看著我把玩著顧白的打火機,她的心中隱隱不安。我是不抽煙的,但是在我發瘋扮成顧白的時候抽了不少的煙。如果,胡顏真的回來又怎么會抽煙?
醫生告訴劉曉芳,讓她做好心理準備,不要太樂觀了。他還千叮嚀萬囑咐的交代,不要讓我再受到刺激了。可是,范玲希用死亡來刺激我了!還真是刺激,把我又刺激瘋了!
哈哈哈……
范玲希蹲在醫院走廊上抱頭痛哭,她沒想到居然是她害我病發的。丁銳并不了解事情的經過,茫然無措的他只能輕輕拍打范玲希的后背,“胡顏會沒事的,她是個很堅強的人,一定會沒事的。”
心力憔悴的范玲希抬起頭,她滿眼的空洞和呆滯,“你就沒有見過胡顏脆弱的時候,你知道當初你離開的時候,胡顏難過多久才被顧白帶出悲傷?你少在那里說風涼話了!你,你沒有見過,顧白死后胡顏悲痛欲絕的模樣!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因為她是劉阿姨在這世界上的唯一親人,沒有了她劉阿姨會崩潰的。所以,她沒有尋死,她只是瘋了……”
“你從來都不知道胡顏是多脆弱的人。你或許也不會知道她怕黑,怕恐怖怪談,你不知道她不吃香菜,你也不知道胡顏要下定決心很愛一個人才會把自己托付給他。丁銳,你和胡顏交往過,可你什么都不知道!”
范玲希在醫院的走廊哭了很久。而這許久之后,嚴樹和楊萌也趕到了醫院。再后來醫院就變成了他們三個互相指責的地方。
“嚴樹,你別太過分了!如果不是受到很大的傷害,我們范玲希怎么可能去尋死?她就是個二貨,她的人生應該遍地喜劇,你非要把她的生活變成悲劇?”楊萌才不管嚴樹曾經是她的班導,指著嚴樹最后還來了一句,“如果你只能讓范玲希傷心難過,懇求你,拜托你,滾出她的世界。”不得不說以前的楊萌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許是因為和林浩分手了,性情大變了吧。我們三眼淚最多的,時不時哭哭啼啼的人就是楊萌了。而今,她沒有哭,她變得很堅強,讓人覺得安全感滿滿的。
嚴樹沒有理會楊萌的指責,他激動得抓起一邊哭得不成人樣的范玲希。“為什么這么做?你知道你要是死了會錯過多少事情?為了一個人你放棄了全世界,值得嗎?我不記得我教過你們這些啊!!”嚴樹憤怒的朝著范玲希大吼。
范玲希不敢回話,她看著嚴樹雙眼都快噴出火了,她知道自己錯了,沒有理由去反駁。
楊萌一把推開嚴樹,抱著范玲希,“玲玲,你別害怕,胡顏她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一起守在她的身邊。這種時候臭男人都沒什么用!我們才是胡顏唯一靠得住的人。”楊萌是不是在和林浩分手后變得十分的信不過男人了?聽她的語氣都是對男人的敵意!不過,要是我也會變得跟楊萌一眼的,兩個好基友,一個為男人變成瘋子,一個為男人尋死覓活,而自己又被男人拋棄,如果那樣我肯定也會恨透男人的。這樣還不如學林雨辰,找個有錢的男人被包養得了。只是我們三都沒那個臉、也沒那個膽去這樣做而已。
嚴樹被楊萌撞開,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可他知道這一次他不能任由范玲希胡來了。二話沒說,他拉著范玲希的手往外走去。
楊萌前腳剛跟著踏出,要嚴樹把范玲希交出來,嚴樹就回頭一臉的兇神惡煞朝著楊萌大吼,“這是我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都是成年人,我們會自己解決的。”
楊萌被嚴樹威懾性的一吼嚇到了,她呆在原地,看著范玲希被嚴樹給帶走。她低著頭蹙眉不解,“嚴樹和范玲希,什么時候變成‘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