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了,又或者說,顧白醒來了。
劉曉芳女士坐在我床頭哭紅了眼,“顏顏,你別嚇媽媽。”
我斜著腦袋憨憨一笑,“劉阿姨,你怎么管我叫顏顏啊?”
劉曉芳女士沖到我跟前摟著我,心疼著輕拍著我的后背,“顏顏,我是媽媽啊,你不認得了?”
我生氣的推開劉曉芳,“我不是胡顏,我是顧白。劉阿姨,顏顏不見了,但是我會像顏顏一樣的孝敬你照顧你的。”瘋子就是這樣不可理喻,我理直氣壯的扮演著顧白的角色并且覺得理所應當,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丁銳推門走到了我身邊,“胡顏,顧白他已經……”
我回頭狠厲的瞪著丁銳,咬牙切齒的對他咆哮,“丁銳你給我閉嘴。我還活著!你們別再胡說八道了。我活著,我還要找到顏顏,我們已經要結婚了。”
丁銳聽到我這么說,當時就傻了,“胡顏,你想要他活過來根本就不可能!顧白死了!”
“你才死了!你才死了!”我的雙眼充滿血絲,不管劉曉芳女士使出渾身解數攔住我,我怒不可遏的要沖到丁銳面前和他干架!“我活得好好的,我還會找到顏顏,然后我要牽著她的手帶她走進教堂,她穿起白紗一定很漂亮。你才死了。”
劉曉芳見到我如此激動,她攔住我,朝著丁銳大吼,“你先出去,不要再刺激她了。”
幾年前的場景再次出現,劉曉芳差點沒跟著我一起瘋了。
被劉曉芳女士沖病房里趕了出來,丁銳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光了,他不知道這五年我過的是什么日子,他后悔當初帶著誤會和我分手,他后悔讓顧白走進了我的心里,然后顧白在我心里主營扎根,就算人死了還在我的心中賴著不走。
范玲希隔天又來探望我了。不過我的情況一直沒有好轉。她推開病房的時候只見我一身病號服,雙手的長袖被反綁在身后,就像神經病院的重癥患者一樣。我蜷縮著身體蹲在墻角,后腦不斷的敲擊著墻壁,口中反復的說著,“為什么不讓我去找顏顏?為什么不讓我去找顏顏?”
我見到范玲希痛苦的表情只是傻乎乎的笑了一下,便繼續仰頭用后腦敲著墻壁。這次我瘋得更徹底了,就連范玲希也不認識了。
楊萌數落著我多么的不爭氣,她告訴我,她已經從和林浩分手的悲傷中走了出來。她告訴我,失戀果然不是什么大事。沒了林浩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驕傲,以前林浩不讓她做的她想做的事情,她全都一一完成了。她說,“胡顏,你瘋了和你說什么你都聽不見。你在扮演著顧白的角色,你應該知道顧白不會想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而回應楊萌的只有我反復的喃喃自語,“為什么不讓我去找顏顏?為什么不讓我去找顏顏?……”
丁銳跟著范玲希和楊萌一起來探望我。他咬牙不忍的看著我癡呆的模樣。
“她什么時候會好?”丁銳蹲在我的面前,他伸出手,輕柔的撫摸著我的臉頰。
回應丁銳的是眾人的沉默,沒人知道。如醫生所說,或許哪天我又突然好了,又或許我永遠都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