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猿到山頂的時候已經八點過了,我和丁銳在車里都凍成狗了。二話沒說沖進程序猿的車里,我和丁銳齊刷刷的說,“把暖氣開到最大!!”
“我說你們倆用得著到這么偏僻的地方來約會嗎?”程序猿不滿的控訴,“知不知道我找了多久才找到這里啊?”
我在車后座一個勁的瞪著程序猿的后腦勺,你才約會!!回頭我連著丁銳一起瞪,他才是罪魁禍首,我“好好”的在相親,他來湊什么熱鬧啊?
“別瞪了,你們倆想好待會請我吃什么?我開完會就跑來接你們了,要知道這里多難找啊?”程序猿開玩笑似的抱怨著。
我嘟著嘴,沒好氣的對丁銳說,“都怪你!你請客!”
對于請客這種事情,丁銳一直都很大方的,他闊綽的說,“想吃什么盡管說。”
雖然可以敲詐丁銳各種高級的西餐,可最后我們找了市里一家出名的火鍋解決晚飯的問題。在車里凍了太久了,吃火鍋什么的最好了。
就餐時間里,居然能遇見周燕。她樂呵呵的跑來和我們打招呼,我高興的把她招到我這里。
“我和同學在這里吃飯,你們怎么這么晚?”周燕看著剛冒泡的鴛鴦鍋,好奇的問。
我還瞪了丁銳,他假裝沒看到,低頭一上一下的涮著鴨腸。目光回到了周燕身上,她穿了一套水藍色的外套,襯著她的大波浪看上去好優雅,看著倍兒有氣質。看著那外套,覺得十分的眼熟。次奧,那不是今年XX名店的最新款外套嗎?好幾千塊啊,我雖然很喜歡,可始終沒敢下手!我不解的端詳著周燕的臉,她哪里來的錢?我想問,可猶豫著這樣做是不是會傷她的自尊?燕子和我有相似的童年經歷,她的自尊心應該很強吧?我這樣問是不是不太好?
千言萬語最后化成了一句,“你們吃完了?要回去了嗎?”
我往周燕走來的方向望去,對面一群的男女,可看那穿著一點都不像學生,男的似乎太過成熟,而女的似乎又太過妖艷,沒有學生清純的樣子,難道現在的大學生都這樣?我看見有些男生臉蛋紅得都透了,又看了地上歪七扭八的啤酒瓶,他們喝得還真不少。放眼望去,似乎看到了以前范玲希和學長拼酒的場景,年輕就是好啊。
“他們還要去唱歌。”周燕無奈的說,“拿他們沒辦法。”
“那你要早點回去,不能太晚。”看到有些人喝成那樣,我不免有些擔心,我仔細的叮嚀周燕。
周燕微微笑了笑,她低頭瞥見我的手鏈,“你一直帶著嗎?”
我點頭。可周燕卻用怪異的目光打量著丁銳,“喜歡就好。”她說這話的時候壓根就沒有看我,這話似乎是在說給丁銳聽的。
周燕走了之后,丁銳才敢說話。我狐疑的看著丁銳佯裝若無其事的臉,他和周燕似乎有事情瞞著我?可我沒有追問,因為我認為自己不在乎。
回到家后,和劉曉芳女士避重就輕的解釋了幾句,就回房間倒頭睡覺了。
——
話說,這天夜半時分,我的手機突然響起。
我摸索著找到了手機,接起電話的一剎,我特想破口大罵,都凌晨兩點半了。“誰啊?”我厭煩的說。
“胡姐姐,我出了點事情,你幫幫我好嗎?”電話是燕子打來了,她哭喪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的時候,讓我的心一提,不祥的預感立刻涌出。
“你在哪里?我馬上過去。”我著急的追問。
“royal!”燕子猶豫著說了出來。
聞言我立刻精神了起來,“我去啊!你去那種高消費的酒吧做什么?”表示那酒吧不是一般人消費得起的,一晚上就能輕易的花完我一個月的工資啊!
“胡姐姐,你先來救我,等下我一定好好跟你解釋。”胡顏那哽咽的聲音,讓我心生不忍。
“你等等啊,我馬上到。”
幾乎沒怎么梳理,我換好了衣服,頭發都沒扎就沖了出去。
能想象得到我到酒吧里看到燕子的時候,她穿得多妖艷嗎?她身上那幾片布料根本就是用來遮點的!走進酒吧的時候要不是她喊了我一句,我就認不出那人是周燕,她臉上抹了厚厚一層的妝啊,畫個妝弄得跟整容一樣,咋一看真的面目全非!她在我的心中一直是個干凈又陽光的小女孩啊,如今怎么變得跟shawgirl一樣?
見到我她討好的挽著我的手湊到我面前撒嬌,“胡姐姐人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我冷睨了燕子一眼,不悅的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沒等燕子做聲,一邊的酒保就投來鄙視的眼神,“她來這邊喝了一晚上的酒,還請了幾位先生喝酒,可是在走的時候,才發現沒錢。”
我詫異的打量著燕子,在這么高消費的酒吧里,又是穿得袒胸露背的,又是請男人喝酒,擺明了是來釣凱子的!
“什么叫沒錢啊?我只是把錢都轉到余額寶,卡里的余額才不足。”燕子憤怒的朝著服務員大吼著。
我拉住渾身冒著酒氣的燕子,她這個樣子難道想鬧事嗎?付完錢,我就拉著燕子往外走去。
“你究竟在做什么?大冬天的穿成這樣?”我怒不可遏的指責燕子。
這次一向乖巧的燕子卻甩開我的手,她雙手環胸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和我頂嘴,“你少在那里自以為是!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里什么都需要錢,當別人聊著名牌你一點都插不上嘴,當別人拿著幾千幾萬塊的包包、首飾,而我只有從地攤里買來的幾十塊的衣服,你知道別人同情的眼光有多刺眼嗎?”
“所以呢?你是出來……”賣嗎?在燕子面前,我不敢用太犀利的話語,我總是小心翼翼的不想去傷害她的自尊心。
“是!我只是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有什么不對?”燕子理直氣壯的為自己的墮落找借口。
看著這樣的燕子,我覺得自己像一個母親心痛的看著叛逆期的女兒。她要真是我的女兒那倒也好,我把她往死里打一頓逼著她改就好了,可我每次看到燕子總覺得有愧于她,我哪里舍得動手打她?
“你不能為了物欲這樣出賣自己的!”我緊緊的拉住燕子,生怕一個不注意她就跑了,“為什么一定要和別人攀比呢?你就是你,活得干凈、自在才是最重要的。”
“你知道什么?我從小就被別人看扁,沒有爸爸媽媽,總是被叔叔嬸嬸推來推去,誰都看不起我。上大學了也一樣,開學時,我連像樣的手機都沒有!我討厭別人鄙夷的眼神,我討厭別人炫耀那些成千上萬塊的東西,而我什么都沒有!討厭死了!”
燕子激動的掙開我的手,我不放,推搪之間,她把我推到地上。雪地上冷得我打了個激靈。我怎么不知道燕子變成了這樣?只是覺得心好痛啊!我好想念那個親昵的喊著我胡姐姐的燕子啊!
我冷著臉,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望著燕子那不知悔改的眼神,頓時好陌生啊,感覺我從來就沒認識過她。從手腕上拆下那一條托帕石的手鏈,我放到了燕子的手上,“還有檢驗證書或者發票的話,你拿去典當,或者拿回店里賣了都好。”
冰天雪地里,燕子摩挲了自己的雙臂,“發票?證書?那又不是我買的東西,怎么會有呢?”
我一顫,不解的看著燕子的臉,可她卻始終一臉的不屑。
“有的人把心都掏給你了,你還假裝看不見!你少在那里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根本就是個綠茶婊!”說完,燕子轉身,在微弱的路燈下,留給我一個妖艷又帶著悲傷的背影。
雪紛紛下,我獨自站在雪地上,手里還握著那一條手鏈,萬物俱靜,我久久的望著燕子消失的方向,思緒亂如麻,估計這一時半會也解不開了。
“她一定是喝多了。”我蒼白的笑容在微黃的路燈下孤零零的展開,我為燕子突如其來的叛逆找借口。遇到和自己想象中相差太多的事情,我的第一反應,永遠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