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傲此時的心情,真的是很復(fù)雜。
眼前的舊人,容貌仍然是如同二十年前般的美麗,可是那本來是烏黑的鬢角,卻多出了幾絲華發(fā)。那原本傲氣沖天的巾幗雄姿,在如今,卻也變成了老成持重的掌門氣度。而自己,也已經(jīng)是另娶了妻室,有了子嗣……
柳青鳳見公孫傲在見到自己后直發(fā)呆,心中暗嘆,卻也勾起了幾分自己昔日的舊事。微笑道:“公孫掌門,我們有十八年沒見了吧!近日你華山派可好?”
公孫傲回復(fù)常態(tài):“多勞柳掌門關(guān)心,十八年沒見,沒想到柳掌門還能記得在下。公孫無能,執(zhí)掌華山數(shù)年來,托天之幸,雖未有功于華山,卻也還沒丟了師尊的臉面。”
柳青鳳淡淡一笑:“相信公孫掌門不遠千里而來,定然并非為了敘舊吧,有什么事情,便可以直說了。”
公孫傲心中暗嘆:果然還是和二十年前一樣。正色道:“其實此次在下上雪山來,是為了武林正氣盟與一統(tǒng)幫之間的事情。柳掌門可知道一統(tǒng)幫么?”
柳青鳳微微點頭:“略知一二。雪山派遠在邊陲,卻與中原各派無甚交流,那一統(tǒng)幫與我雪山派卻也沒甚干系。”
公孫傲揚眉道:“柳掌門此言差矣,我中原武林九大門派向來同枝連理,榮辱與共,既然一統(tǒng)幫野心勃勃,將來也定然不會漏了雪山派的。”
柳青鳳淡然道:“中原武林現(xiàn)在雖然明里分成武林正氣盟與一統(tǒng)邪幫,不過骨子里也仍然是利益糾紛罷了。柳青鳳雖然已經(jīng)不在理中原武林之事,卻也知道中原武林里的習(xí)性。”
公孫傲沒想到柳青鳳說話如此不客氣,厲聲道:“柳掌門此言差矣,我武林正氣盟維護的可是武林正統(tǒng),那一統(tǒng)幫狼子野心,豈能同日而語?”
柳青鳳神色絲毫不變:“好吧,就如公孫掌門所言,一統(tǒng)幫為邪,爾等為正好了,那又如何?”
公孫傲沒想到柳青鳳如此就輕易的放棄討論,就如出拳打了空氣一般,自己那些準備好的言語都沒能用上,卻楞住了。好一會,才繼續(xù)說道:“是這樣,不知道柳掌門知道不知道我武林正氣盟的種子計劃。”
柳青鳳點頭道:“略知一二。”
公孫傲道:“事情是這樣的,許振許幫主的徒弟沈波本為武林種子之一,可是數(shù)月前這名弟子卻忽然宣布退出武林,許幫主和東方島主居然皆默許,而且不予追究,那名弟子便已經(jīng)棄武從商。這卻導(dǎo)致武林種子的人選,空出了一位。”
柳青鳳聽到沈波的名字,面色雖無任何變化,眼神里卻閃過一絲笑意:“哦……俠以武犯禁,這名弟子退出武林,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錯。”
公孫傲嘆道:“柳掌門有所不知,這名弟子向來心狠手辣,為人心胸狹窄,在江湖上留下了辣手的惡名,我武林正氣盟這才決定將之逐出正氣種子的行列。。”
柳青鳳聽到“心狠手辣,心胸狹窄”的評語,暗道:“莫非他說的并非夢兒的那位大哥?”
忙問道:“這名叫沈波的弟子武功高低如何?”
公孫傲做正氣狀道:“武林二十四種子,便是我九大門派與四大世家里,除了雪山與龍王島外,每派都派出兩名卓越的弟子參與的。所以我們在乎的,乃是這些弟子的人品,而非武功。雖然這名弟子武功在正氣種子中僅只排列下位,若非他人品低劣,卻也不容缺席的。他的師兄姚發(fā)倒是正氣種子里武功最為卓越的一位。”
柳青鳳聽到姚發(fā)兩字,便知道公孫傲說的正是沈波了,心中暗笑,心道:“沈波那孩子能接我全力一掌而只是受傷,更能一招打敗山河不倒武擎山,這樣的人若也只是排后列,莫非排前列的那些少年都是神仙不成?以夢兒說來,沈波那孩子的功夫可是比姚發(fā)更要高出一籌,又怎么會是姚發(fā)反而是最為卓越的了?說他心狠手辣?心狠手辣的人怎么會去組建善心會這樣的組織,幫助老百姓牟利?說他心胸狹窄?心胸狹窄的人,又怎么會為了別人放棄武林至寶生生造化丹?武林正氣盟的這些人都是什么眼光,居然視珠玉為糞土。不過看他神情,卻是對沈波那孩子成見很深,卻不知是為何呢?”
心里為沈波鳴了陣不平,卻沒說出來,只是問道:“那又和我雪山派有什么干系了?”
公孫傲道:“武林二十四正氣種子早已在江湖上有了定論,這沈波一退出,若不及時補充一名合適的人選,恐怕會惹武林人的恥笑。我們經(jīng)過數(shù)月的商議,終于想到了雪山派有一名弟子可被納入其中。”
柳青鳳心中雖然不滿武林正氣盟把個武林種子的身份看的多么尊貴,不過卻也為那名被選中的雪山派弟子是誰有了興趣,便問道:“哦?我雪山派弟子向來都是不履中原,怎么會有被正氣盟列位高人看的上眼的弟子?”
公孫傲道:“柳掌門何需妄自菲薄?一年前在四川建立善心會,闖下‘善心仙子’之稱號,
轟動一時的雪若夢雪姑娘,不正是貴高足么?”
柳青鳳驚訝之極:“怎么會是夢兒?”
***
南宮雄百無聊賴的在天池附近晃悠,心情卻很是不好。
南宮雄心中暗自嘀咕:“數(shù)月前與沈波商議好了對付自己大哥的事情后,本來一直很期待沈波表現(xiàn)下,好讓自己從中取利的,可是我把浙江的飲食業(yè)都讓給那個狡猾的混蛋,卻不見他有什么行動。”
“因為輕易讓出酒樓等產(chǎn)業(yè),導(dǎo)致自己在南宮世家的聲望再次下降,而我偏偏不能說出理由……縱然賣掉那些酒樓讓自己從中賺到了一筆不薄的金錢,可是卻也讓幾個叔伯起了疑心,實在有點得不償失,如今那個家伙在江浙的根基已深,要想破壞,卻就難了。”
“而最讓自己郁悶的是,沈波的樣子,實在不像要對自己大哥動手的樣子,難道自己是受騙了?不可能,我這么聰明,怎么可能會被別人所騙?不過,自己總算也依靠自己的影響力,把那混蛋的名聲敗壞了一些,也算出了點惡氣。”
“大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婚一年了,老頭子便開始給我安排婚事,盡將那些能與南宮家?guī)砗锰幍募易宓呐影才沤o我見面。呸,那些女子雖然表面上矜持文雅,可是當(dāng)知道自己是南宮世家的二公子,見了我這英俊的容貌之時,那眼神深處,和秦淮河上的那些娼妓也沒什么兩樣。那些女子聽說我要來雪山,還恬不知恥的要我?guī)退齻儙а┥徎厝ソo她們,哼,不過騙騙她們玩也好,反正聽說這里有人專門培植雪蓮,我不妨去找那人要點去。”
南宮雄一面思索,一面順著雪山的藥材培植地閑逛。問了幾人,便走到雪山的高處。此地冰雪鋪地,但是位于山坳間,卻沒多大的冷風(fēng)。南宮雄將貂裘裹緊了幾分,便向前方一間小屋走去,按照自己打聽到的,負責(zé)培植雪蓮的人,一般就是在那里休息。
走了過去,耳邊忽然聽到一陣輕柔的喃喃細語,南宮雄大奇,左右張望,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前不遠處,居然有個白衣的女子,蹲在地上說著什么。這女子一身的白衣,頭部也用白布巾包住,在雪地里一蹲,讓南宮雄根本沒看到那里居然還有個人。
南宮雄心道:“這女子大冷天居然在這里蹲著不知道和什么說話,莫非是個瘋子?”一面想
一面走了過去。
走近了后,那女子的聲音聽的越發(fā)清晰,聲線溫柔,清婉的話音,仿佛澄澈的泉水。雖然是說話,可是聽在南宮雄耳中,卻宛如歌聲般的清美,只恨不得這聲音永遠不要斷絕。南宮雄心中大是惋惜,這么美麗的聲音,卻是個瘋子發(fā)出的。
南宮雄心頭惋惜,便凝神聽那少女在說些什么。
微微的風(fēng)聲中,那聲音道:“哎呀哎呀,小斑點,你可長的真快哦!你知道么?偶雖然看你長大很開心,可又真不想你長大哦!因為你一長大,便要被挖去做藥材了……”
南宮雄聽的一呆,又上前幾步,才看到那少女的身前,是一朵碗口大的雪蓮花,花瓣上有著一些紫色的小斑點。南宮雄心中松了口氣,原來這少女是在和雪蓮花說話呢,只是個幼稚的小女孩,卻不是什么瘋子。
那少女繼續(xù)說著:“其實啊,我也在想,是不是不拿你去做藥材啦,可是,可是我總是在想,若是你成為藥材,一定是可以救到人的性命吧……救人是很美好的事情哦,所以我最喜歡幫助別人了。不過,不過我和你一起這么久,我也是好舍不得你哦。”
縱然南宮雄來時心頭遍是陰謀,可是此時聽到這少女清甜溫柔的聲音和幼稚的說話,卻也忍不住想笑。
“不過大哥跟我說了,說大自然就是這樣子的……說只要人類在吃掉動物和植物的時候,心里存有感恩之心,不要余外的掠取大自然里其他的生命,便是符合自然的規(guī)則。大哥說的總是沒錯的,我想,你能夠去成為救人的藥材,也是很滿足的吧?哎呀,可是我娘給我說的那個周公的故事里,卻好象那只烏龜寧可在爛泥里拖尾巴也不肯去做龜板什么的……不過救人和做龜板應(yīng)該不一樣吧?”
南宮雄聽到這女子提到她的大哥時發(fā)自內(nèi)心的崇拜,心中忽然涌出一陣酸氣,說不出的羨慕和妒忌,暗道:“她這大哥是什么人?何德何能能讓這個女孩如此的崇拜?”想到這里,南宮雄心頭猛然一跳:“我縱橫花叢多年,今日怎么為一連面貌都沒看到的女子起了嫉妒之心來?”
少女的聲音忽然傷感起來:“唉,可惜大哥已經(jīng)不在了,要不我就能問問他了……”言語間
,說不出的依戀。
南宮雄聽到這話,心頭卻也一陣歡喜,暗道:“原來她那大哥已經(jīng)過世了。”少了對死人的嫉妒,又因為那少女的聲線對那少女大是憐惜,忍不住開口道:“逝者長已已,生者徒哀哀。姑娘莫要悲傷了。”
那少女被忽如其來的聲音嚇的“呀”的一聲驚叫,連忙站起轉(zhuǎn)過身來,捂著心口輕輕的喘息
。
南宮雄終于見到了這少女的正面,這一看,卻看的一呆。
這少女蹲在地上時,還像是個小女孩,可是站起來,卻是身材玲瓏有致,即使是身著厚重的棉衣,也仍然能讓人感受到那美好嬌柔的身姿。
古代南方江浙一帶的女子,一般也就是一米五左右的身材,而眼前這個女子,卻有一米六二左右,在古代是難得一見的高挑身材。身材嬌美動人,臉上的神情卻偏偏仍像個孩子般的雅氣,一雙亮閃閃的紫黑色眸子帶著一絲緊張,惹人憐愛。卻正是長高了不少,已經(jīng)不再是青澀小丫頭的雪若夢。
當(dāng)南宮雄看清楚眼前少女的容貌,心里陡然蹦出兩個字來:
驚艷。
震驚過后,南宮雄心頭暗道:“雪山這蠻荒之地,怎地還有如此佳麗?”好在南宮雄也是見
慣美女的人,震驚一過,便做翩翩佳公子的模樣施禮道:“姑娘恕罪,在下并非歹人,乃是隨師父前來雪山的華山派弟子,路驚此地,見姑娘哀傷,一時忘卻禮數(shù),便出言冒昧,還望姑娘見諒。”
雪若夢眼睛眨了幾下,遠居雪山的她對南宮雄這些文鄒鄒的話不是很能接受,想了好一會,才大概明白南宮雄的意思,不過緊張卻也消除了:“哦,是,是那個什么公孫前輩的徒弟啊?”
南宮雄忙擺出自認為最帥的造型,挺胸道:“在下南宮世家次子南宮雄,方才冒昧了,還請見諒。”
雪若夢笑道:“沒什么冒昧的啊,是我自己不好啦,我大哥和師父都跟我說,學(xué)武的人啊,一定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哦……”說著臉上微微一紅,吐了吐舌頭,用小手在頭上敲了一下。
南宮雄卻是眼前一亮,以前自己遇到的那些女子,都是因為自己的家世在自己面前擺出淑女的模樣,卻哪里見到過這種純真無暇的可愛小動作?一時竟然神情恍惚起來,說道:“不,不,是在下的錯……”說話間之覺得口干舌燥,卻是長這么大以來難得的緊張起來。
雪若夢卻歪著頭搖著指甲自言自語道:“南宮世家,我好象在哪里聽說過哦……”
南宮雄道:“南宮世家家小名微,卻沒想到也能如姑娘之耳,實在是幸甚啊。”
雪若夢皺眉道:“啊,我想起來了,好象是中原里非常非常大的一個世家呢,聽說非常非常有錢,不過你剛才說你家家小名微,那么你就不是那個南宮世家的了吧?”
南宮雄聽到這話,嚷目結(jié)舌,卻不知道說什么好。自己的謙虛,卻讓眼前這個單純的美麗少女以為天下還有第二個南宮世家,想說明一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悶了半天,才漲紅了臉:“其實,其實就是那個南宮世家……”
雪若夢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哦,這就是你們中原人說的那個,謙虛了是不是?呵呵,還好我也去過中原,不然還真弄錯了。”
南宮雄雖然是苦笑,卻也覺得眼前這個女子有著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些女子沒有的純真,對縱橫花叢的自己來說,卻是一份非常難得的體驗。
雪若夢忽然說道:“嗯,你還有什么事么?”
南宮雄道:“這個,在下來雪山前,有朋友說想托我?guī)退麕锥溲┥徎厝ァ?/p>
雪若夢臉上露出同情之色:“你那朋友是女的吧?”
南宮雄心中一驚:“你,姑娘你如何知道是女的?”同時卻有一喜,暗道:“莫非眼前這個
女子竟然為了吃醋了?”
雪若夢仍然是面帶同情:“當(dāng)然啊,雪蓮的主要作用,就是滋陰,往往都是給生病的女子用藥的。唉,她得了什么病呢?需要用雪蓮?”
南宮雄這才知道雪若夢是站在醫(yī)學(xué)的角度,苦笑道:“她倒也沒什么病……”
雪若夢皺眉道:“那是她的親人朋友有病了?”
南宮雄道:“都……都沒病啊……”
雪若夢問道:“那就奇怪了,那她要雪蓮做什么?”
南宮雄道:“因為聽說雪蓮花非常的美麗,便想叫我?guī)Ыo她看看……”
雪若夢神態(tài)肅然,面容沉靜如水,認真的說道:“既然沒病,要雪蓮做什么啊?這雪蓮開的好好的,只是為了想看看就把它們摘了,太過分了啊!若是為了救人,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可是沒病沒災(zāi)的,為什么要把雪蓮摘掉?雪蓮又不是玫瑰牡丹那些專門為了觀賞的花?就這么摘去,又不懂的制成藥物,不是白白犧牲了么?”
南宮雄見雪若夢對無病采摘雪蓮的行為如此不滿,心中大是后悔,一時居然不知道說什么話才好。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自小就出入風(fēng)月之地,向來以言辭敏捷自傲,今日卻被一個女子說的無言以對來。再說了,憑他南宮世家次子的身份,英俊的容貌,哪個女子在他面前不是惟恐惹他不快,哪里有這般教訓(xùn)他的時候?
南宮雄是越發(fā)感覺到這女孩與其他人的不同,雪若夢卻繼續(xù)說道:“天下萬物都有它生存的權(quán)利啊,我們?nèi)艘彩桥丁H羰菫榱俗约旱纳妫炔坏靡讶ζ渌纳铮潜臼亲匀唤绲姆▌t,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可是若是為了一時的好玩,為了和生存無關(guān)的事情就去傷害其他生命,那就是大大的不對了!”這番話并不是什么大道理,可是她用莊嚴,認真的語氣道出,卻別有震撼之意。
見氣氛似乎有些凝重,雪若夢忽而宛然淺笑,淡淡的道:“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萬物生存在天地間,應(yīng)該都有他們自己生息,繁衍,死去的權(quán)利,若是人類橫加干涉,那便是人的不對了。”
南宮雄雖然對雪若夢的話沒有什么同感,此時卻也不想直著惹眼前這少女生氣,做恭順狀說道:“姑娘言之有理,在下感悟良多,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了。”
雪若夢見南宮雄認錯,嫣然一笑:“好啦,你知道就好了哦!回去跟你朋友好好說說吧,她要想看雪蓮的話,叫她來雪山啦,我?guī)囱┥徟丁`牛页鰜砗镁昧耍拣I死了啦,我先回去了,你慢慢玩吧!”說著便向雪山派的居住地走去。
南宮雄在雪若夢的嫣然一笑里回味了好半天,最后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這個女子好生特別,我決定了,我定然要讓她成為我南宮雄的女人!”
***
柳青鳳聽到公孫傲說武林正氣盟居然是想找自己的女兒做武林種子,十分驚訝:“公孫掌門,我這徒兒可只到過一次中原,何以武林正氣盟會得知小徒的姓名,還要小徒去擔(dān)此重任?”
公孫傲道:“柳掌門的高足即使是只到過一次中原,可是在四川一代,卻是聲名顯赫。令徒無償為四川百姓奔波勞累,活人無數(shù),萬家生佛,人人皆恭稱善心仙子。在民間的名氣之大,可謂一時無兩。我武林正氣盟是經(jīng)過多番商議后,才決定將這個位置授予雪姑娘,絕非隨意為之。”
柳青鳳自然是知道雪若夢在四川做了些什么,不過她轉(zhuǎn)念一想:“善心會本來是沈波主辦的,可是聽公孫傲的語氣,卻是對沈波很是鄙視,莫非江湖傳言與我了解的不一樣?”想到這里,便問道:“哦,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公孫掌門可否說的詳細點?”
公孫傲聽了這話卻是一楞,疑問道:“柳掌門難道對自己徒弟的事都不清楚?”
柳青鳳淡然道:“雪山派向來無為而治,夢兒天性善良,是以她一般做些什么事,我都不想過問,也不用過問。”
公孫傲肅然起敬:“柳掌門深得道家之法,公孫佩服。”
“不敢,還請公孫掌門先解我之惑。”
公孫傲說了半天,連夸帶捧的總算把江湖上流傳的雪若夢的事情說了出來,最后夸道:“如此,貴高足便功成身退,再次返回雪山,只在江湖上留下一片美名,讓我們這些為人師長的都好生羨慕柳掌門的福氣。”
柳青鳳問道:“不知道在這個消息最開始是哪里傳出來的呢?”
“這個倒不知道,開始我們并不知道那位善心仙子便是令高足,也以為是以嘩傳嘩,然后是唐門的二少爺出來說明了貴高足的身份,丐幫幫主許振也出面證實了他的話,我們才得以知曉。柳掌門何以有此一問?”
柳青鳳回答道:“哦,只是不信我那傻夢兒有這般的能耐罷了……”口中這般回答,心里卻
開始思量:“沈波乃是許振的徒弟,那么許前輩沒理由不知道沈波那孩子才是善心會的真正主持人,而且按他方才所說,沈波那孩子的形象與我知道的相差太遠……那孩子向來機巧,如今江湖上暗潮洶涌,莫非這些都是那孩子故意做出的假象?不然沒理由姚發(fā)受到江湖吹捧而沈波卻……”
柳青鳳想到這里,覺得自己實在很需要時間思考下這些問題,便說道:“公孫掌門,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不過此事關(guān)系我那徒兒的安全,容我多想想吧。”
公孫傲見柳青鳳這么說,自然不能強迫對方立即做出決定,施了一禮,便離去了。
等公孫傲離去后,柳青鳳便喚了幾個常在中原走動的弟子來,詳細的的問了問現(xiàn)在武林中的各種傳聞。然后便獨自思索起來:“沈波此時明顯是在進行者什么計劃,要不然以那孩子的武功智慧,斷然不可能如此聲名狼藉。那孩子對夢兒可謂情深義重,不僅為了夢兒的一個請求花出了十多萬的銀兩,還為了夢兒失卻了奪天神劍,并把生生造化丹用在了我這無用之軀的身上,又怎么可能會為了已經(jīng)嫁人的師妹去開罪自己的師父?”
“再說了,現(xiàn)在那孩子的生意做的這般的大,若是說背后沒有丐幫的支持,想來可能也不大,所以那孩子明里是因為開罪了兩個師父而退出武林,實際里一定是另有所謀,而且定然是有許振前輩的認可與幫助。”
“這么看來,多半是因為丐幫對一統(tǒng)幫有什么計劃在進行了……此時讓夢兒進入中原,定然會遇到武林正氣盟和一統(tǒng)幫的爭端……那么就……”
柳青鳳的雙眉皺了起來,終于決定,不讓雪若夢前往中原。
公孫傲在知道了柳青鳳的決定后,卻是傻了眼,他萬萬沒想到,柳青鳳會拒絕武林正氣盟的邀請,拒絕了自己爭都爭不到的武林種子的名額。照自己原先想來,自己只要說明,那么雪山派理應(yīng)不會放棄這個讓自己門派發(fā)揚光大的機會的,結(jié)果卻是被柳青鳳拒絕了武林正氣盟的邀請,著實讓他頭疼。
如果柳青鳳不答應(yīng),自己也顯然不能用強,只是如果這個任務(wù)無法完成,那么自己回到中原,定然是要被眾人恥笑了。想了一陣子,仍然沒想出什么好主意。忽然想到:“我那徒弟南宮雄一向機巧過人,不妨叫他來,看有沒有什么主意,便去南宮雄的客房找徒弟幫忙。
此次公孫傲來雪山,帶了包括南宮雄以內(nèi)的八名好手弟子,因為武林正氣盟要請雪山派的人共同對抗一統(tǒng)幫的已經(jīng)江湖都知道了,怕半路被一統(tǒng)幫偷襲攔截。不過這些弟子大都是厚道老實之人,除了南宮雄,并無幾個能夠給他出主意的人。
公孫傲在傷腦筋的時候,南宮雄卻是在自己的客房中滿心歡喜。南宮雄剛剛打聽到了,自己見過的那個少女,便是自己隨師父此行的目標,新的武林正氣盟種子--雪若夢。原來還以為自己沒多少時間去找這少女展開追求大計,現(xiàn)在卻是有了更大的機會,這么順利的事情,簡直是上天為自己安排的啊!
正在開心的計劃將來,卻聽到敲門聲,打開門,居然是自己并不怎么看的起的師父。見師父來自己的房間,南宮雄先恭謹?shù)恼埌玻缓髥柕溃骸皫煾竵硗絻悍恐校恢烙惺裁词履兀俊?/p>
公孫傲在南宮雄的恭謹下坐到了上位,嘆道:“為師此行受挫啊。”
“哦?師父,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唉,柳掌門居然不同意讓自己的徒弟去中原,更別說擔(dān)任武林種子。”
“什么?”南宮雄驚叫一聲,臉都黑了。他聽到這話著實是慌了,若是柳青鳳不允許雪若夢
去中原,那么就意味著自己的追求計劃半路夭折。自己總不可能留在這里吧?此時正是武林正氣盟和一統(tǒng)幫交戰(zhàn)時期,自己是準備借這個機會揚名立萬的,怎么能夠留在雪山?可是若是就這么放棄這個特殊的女子,自己將來定然是要后悔莫及。
公孫傲卻沒想到南宮雄這么大的反應(yīng),驚訝問道:“云飛(南宮雄表字),你為何這般激動?”
南宮雄暗道不好,連忙補救道:“師父,弟子是想到,若是師父說不動柳掌門,無功回到中原時,定然會有些宵小之輩暗中譏笑師父您。雖然師父您胸懷博大,并不會在乎這些閑言瑣語,可是卻也是于師父的名聲略有微瑕啊!”
公孫傲吃了個馬屁,心頭好受了許多,便笑道:“云飛啊,為師知道你一向多有智計,便找你來商量下,如何讓柳掌門改變主意。”
南宮雄做慷慨激昂狀:“師父您放心,徒兒縱使想破腦子,也定然會幫師父您想個辦法出來!”
公孫傲哪里知道南宮雄都是為了他自己,感動的道:“云飛,為師便知道,為師的這些弟子中,便是你對師父最為忠厚。”
“師恩深于海。云飛深受師恩,自然是時刻記得為師父您分憂。師父,您還是先給弟子說說您與柳前輩談事情的詳細過程吧。”
公孫傲滿意的點頭:“嗯,為師這便說給你聽。”
公孫傲把自己和柳青鳳的對話基本復(fù)述給了南宮雄聽,然后期待的望著自己的徒弟。
南宮雄聽完后,想了一會,笑道:“師父,您剛才說,柳掌門說了那么一句話,她說‘雪山
派向來無為而治,夢兒天性善良,是以她一般做些什么事,我都不想過問,也不用過問。’是也不是?”
公孫傲道:“是啊!雖然我華山派也是走的道家,卻沒柳掌門這般的思想,唉,也難怪柳掌門不把武林種子的事情放在眼力。”
南宮雄笑道:“師父,其實也簡單,既然柳掌門說不不過問雪姑娘的事情,我們不妨先把雪姑娘說動,然后再和柳掌門說吧。”
公孫傲排案叫絕,笑道:“果然好計!便如你所說的吧……不過,我這個做前輩的,總不好意思去和那位姑娘說話啊!”
南宮雄心頭暗笑,做慨然狀:“師父有事,弟子復(fù)其勞,去說服雪姑娘的任務(wù),便交給徒兒吧!”
公孫傲嘆道:“唉,為師這么多弟子里,只有云飛你最得我心啊!”
南宮雄道:“弟子一向以能夠成為師父您的徒弟為榮,能夠為您辦事,乃弟子之幸,弟子先構(gòu)思下說辭,等明早再去游說雪姑娘,師父您靜侯佳音吧。”
“那便把此事交于你了。”
“弟子定然不辱師命。”
南宮雄在公孫傲面前夸下了海口,興奮了一夜后,終于盼到了天明。
找淳樸的雪山派弟子問到了雪若夢的所在后,再次在雪蓮培植區(qū)遇到了雪若夢。
雪若夢正在雪蓮培植區(qū)的小屋里整理雪蓮的蓮子,好先在天池里讓蓮子發(fā)芽,長出葉子后,再帶來山頂。南宮雄先在門外干嗑了一聲:“敢問雪小姐在么?”
雪若夢聽到聲音,便讓南宮雄進了屋子來,見是昨天遇到的那個中原人,雖然不熟,也仍然溫和的問了聲好:“你,你是叫南宮雄是吧?你好呢!有什么事么?先說好哦,雪蓮是不能給你摘的。”
南宮雄尷尬一笑,早知道眼前這個少女是這樣的性格,自己根本就不會找她要雪蓮。那些中原的庸脂俗粉,哪里比的上眼前這個純真的少女對自己的吸引力?再次擺出自己認為最帥的姿態(tài),拱身施禮道:“在下昨日受姑娘教誨,對這些雪蓮愛護都來不及,哪里還敢在來找姑娘要雪蓮花?今日乃是另有要事找姑娘的。”
雪若夢放下手中的活,一面小心仔細的把雪蓮子收回,一面問道:“那你來有什么事哦?”
南宮雄見雪若夢居然一面做事一面和自己說話,全無以往自己和那些女子聊天時那些女子拘謹?shù)谋憩F(xiàn),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再次出現(xiàn)。眼前這少女并不算禮貌的行為,卻讓自己感覺到一種心曠神怡的輕松。靜靜的看著雪若夢做完事,才回答道:“姑娘應(yīng)該知道我們師徒為何不遠千里來此吧?”
雪若夢連連搖頭:“不知道……”
“啊?”南宮雄再次傻眼,眼前這個少女居然不知道?那就是說她的師父根本沒把自己等人
來的原因告訴她了,那自己方才準備好的說辭不是又浪費了?郁悶了一會,只好說道:“是這樣的……我們是特意來請姑娘你的。”
雪若夢一楞,一臉疑惑:“請我?為什么要請我啊?”
南宮雄見這少女把心里的情緒都表露在臉上,頓時一笑:“是這樣的,中原武林的武林正氣盟,現(xiàn)在正在對抗一統(tǒng)幫,這個姑娘知道么?”。
雪若夢點點頭:“知道。”
南宮雄松了口氣,要是這個她也不知道,自己就又要花時間解釋一統(tǒng)幫的事了。見雪若夢知道此事,心中大喜道:“一統(tǒng)幫狼子野心,意圖以一己之力對抗天下武林,壞我武林正統(tǒng)。我武林正氣盟為了維護武林正統(tǒng)天下道義,與一統(tǒng)幫激戰(zhàn)多年。三年前一統(tǒng)幫被我武林正氣盟重挫后,便隱入地下,銷聲匿跡,為了防止一統(tǒng)幫死灰復(fù)燃,我武林正氣盟便定下了種子計劃,培養(yǎng)出一批武功高強,正直勇敢的少年高手,對抗一統(tǒng)幫。姑娘你在川中聲名遠播,武林正氣盟中的前輩都對姑娘你贊不絕口,一致希望姑娘你能來成為我們武林種子的一員。姑娘知道什么是武林種子吧?”
關(guān)于武林種子,雪若夢聽沈波說過,便點了點頭。
南宮雄道:“南宮雄忝為武林種子之一,姑娘你愿意成為武林種子,與在下一同和那武林邪派一統(tǒng)幫戰(zhàn)斗么?”
雪若夢想起一統(tǒng)幫挾持自己奪走了沈波的奪天神劍的事,便回答道:“哦,好啊。”
她這么一干脆的答應(yīng),南宮雄卻是一下子沒詞了。他本來是以為雪若夢不準備做武林種子,還想了一大篇幅的說辭,比如武林大義天下大道什么的,可是此時雪若夢如此干脆的答應(yīng),卻讓南宮雄斟酌了一晚上的說辭完全沒了用武之地,一時間大腦短路似的呆住了。
雪若夢見南宮雄不說話,便繼續(xù)說道:“就這事吧?既然一統(tǒng)幫像你說的這么壞,我就幫你們一起對付它好了,就這樣吧!還有別的事么?”
南宮雄整理了下混亂的頭腦,嘴里一陣發(fā)干,艱難的說道:“姑,姑娘豪氣干云,不讓須眉,寧人好生佩服……”
“嗯,沒什么啦,好了,你要是沒什么事,我就要去做事了哦!”雪若夢見這人說話總是文
縐縐的,雖然她為人謙和溫柔,卻也不大喜歡聽人說話還要費心思,便不太想和眼前這個中原人聊了。
南宮雄見雪若夢下了逐客令,這可急了,忙說道:“姑娘,這個,你雖然答應(yīng)了,可是,可是令師卻不答應(yīng)啊!”
“哦?我?guī)煾冈趺戳耍俊?/p>
“家?guī)熥蛉张c姑娘的師尊商議關(guān)于姑娘做正氣種子之事,姑娘的師尊擔(dān)心姑娘到了中原會有危險,便謝絕了武林正氣盟請姑娘做正氣種子之事,說不許姑娘你去中原啊……”
“哦,這樣啊……那我就去不成了哦。”
“可是,可是姑娘剛才不是答應(yīng)在下了么?”
“是啊,不過我?guī)煾覆淮饝?yīng)嘛,那就沒辦法了。”
“這個,這個,姑娘怎么可以言而無信呢?”
雪若夢聽到這個評語,微微一楞,笑道:“我不知道我?guī)煾覆蛔屛胰ヂ铮規(guī)煾缚偛粫ξ摇!?/p>
南宮雄大急:“如今武林群魔亂舞,善良的江湖人人人自危,被一統(tǒng)幫迫害的人不計其數(shù),姑娘向來慈悲,怎么可以坐視武林中邪魔橫行呢?”
雪若夢微微皺眉:“武林人怎么樣我不清楚啊,不過,照你說的,武林正氣盟應(yīng)該是好人啊,可是為什么以前我在四川看到那些多可憐人的時候,武林正氣盟不幫幫他們呢?”
南宮雄心說:“那些泥腿子的死活關(guān)我屁事?”不過自然不敢明著說出來,不過見雪若夢提
到四川,頓時來了主意:“姑娘,你若是出山去中原,正好還能回你的善心會看看啊!這么久了,姑娘難道不想回善心會看看那些窮人么?”
南宮雄這么一說雪若夢倒是有些心動了:“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想回那里看看哦,不過,不過我?guī)煾刚f我現(xiàn)在還不適合去中原哦。”
“為什么啊?姑娘上次去不是很好么?”
“師父說中原人都很狡猾,怕我上當(dāng)。”
南宮雄和雪若夢聊到現(xiàn)在,也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少女有多么單純,自然也是明白柳青鳳擔(dān)心的原因,不過對于自己的目的,這個少女是越單純自己越容易成功,忙繼續(xù)展開說辭:“雪姑娘,既然你也想去中原,為什么不去和你的師父說呢?我聽說柳前輩對你非常的疼愛,只要你去說,柳前輩必然是會答應(yīng)你的要求的。”
雪若夢聽到這話,笑道:“是啊!我?guī)煾负芴畚业摹!?/p>
南宮雄喜道:“那么姑娘你便去求你師父放你下山好了!你別擔(dān)心危險,在下在這里發(fā)誓,一定會保護好姑娘你的!若是姑娘你下山后遭到危險,在下便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人動姑娘你的一根頭發(fā)。”
雪若夢聽到這話,微微一笑:“謝謝了,那我便去和我?guī)煾刚f說吧。”
南宮雄見任務(wù)目標達成,大喜過望,躬身施禮道:“那在下就代天下武林謝謝姑娘了,姑娘仁心仁事,果然不愧有善心仙子之稱啊!”
雪若夢羞澀一笑:“什么啦……人家不是什么仙子啦,都是別人亂說的……”
南宮雄大搖其頭:“哪里是亂說的?姑娘的容貌之美,又豈止羞花閉月,落燕沉魚?非仙子之稱不能形容姑娘之絕色啊。再說姑娘所行之善事,可謂古今少有,說姑娘是仙子都還不夠,應(yīng)該是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才是。”
雪若夢哪里被人這么當(dāng)面夸過?沈波總是叫她傻丫頭,那些受她幫助的人都視她為仙子,絲毫不敢褻du,此時卻被眼前的夸的天花亂墜,雖然不習(xí)慣對方的文縐縐,卻也很是受用,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南宮雄見狀大喜,以為自己已經(jīng)打動了眼前這單純少女的芳心,頓時便把師父的吩咐扔到了一邊,專心的開始自己的追求大計:“若夢姑娘,你若是來到中原,我便招待你到中原最好玩的地方耍玩,到最好的酒樓去吃美味佳肴,到最熱鬧的地方逛廟會,定然讓若夢姑娘你天天開開心心。我南宮世家別的沒有,至少還有點銅臭物,不管若夢姑娘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幫你買來。”
雪若夢聽到這話,卻皺眉道:“我,我認識的那些有錢人,都不是好人來著……”
南宮雄哪里想得到自己本來想向眼前美人炫耀自己的家庭,卻反被美人討厭了,忙補救道:“天下間確實有許多為富不仁之輩,然我南宮世家并不居其中。而且在下自小也都經(jīng)常像姑娘一樣幫助窮人……對了,若是到了中原,若夢姑娘可一定要讓在下也加入善心會,在下一定會盡心輔佐姑娘你處理好善心會的事務(wù)啊!啊,若夢姑娘你是怎么想到建立善心會的呢?”
雪若夢微笑道:“也沒什么啦,就是看到那些窮人很可憐,我看到他們那么可憐,便想幫幫他們罷了……”
“若夢姑娘如此費心去幫助這些素不相識的窮人,果然有墨家非攻兼愛之風(fēng),著實寧人敬佩啊!若夢姑娘的志向真是高尚啊!卻不知道若夢姑娘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啊?我,我不知道呢……呵呵,我好象沒什么理想呢,嗯,你有什么理想么?”
南宮雄聽雪若夢問到這個上面,心頭暗道:“方才我說話連續(xù)失誤,在此女心中的位置定然下跌,此時若不借題發(fā)揮,更待何時?天下女子沒有不愛英雄的,我只要表現(xiàn)下我的英雄氣概,還怕這沒見過世面的女子跑了去?”心頭計定,便忽地傲然而笑,胸臆間的豪情壯志似要破體飛出。
他站起身,神情激動昂然,雄心萬丈:“大丈夫立世,當(dāng)不負上天給以的這數(shù)十年的歲月,必然該做出一番人人景仰之偉業(yè)!英雄處世,靜則如潛龍伏波,動則如猛虎躍澗,嘯傲江海,揮四方柝八極,一呼百應(yīng)。前效重耳韜晦待時之計,后學(xué)昭烈圖霸創(chuàng)業(yè)之志,嘿,一旦時機來臨,那才是‘一輪皎潔冰輪出,萬眾俯身仰首看!’,豈不痛快暢意么?”
他越說越激動,雙手揮舞,恨不得眼前這玉雪可愛的女孩當(dāng)即折服,滿含崇拜的熱淚凝望自己,再深情的感嘆“南宮大哥……你真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哪知雪若夢僅僅抿嘴一笑,表情輕松微帶俏皮:“你說的似乎很有趣,可是我半句都沒聽懂哦。”
南宮雄哪里想得到自己斟酌半天的詞句卻是一點用處都沒,直好象是以千斤重拳錘空氣一般,一時胸口一堵,說不出話來。
雪若夢卻似乎絲毫沒感覺到南宮雄的意味,依舊以恬靜的神情輕聲慢語道:“那個什么萬眾俯身仰首看很好玩么?以前我在善心會幫助了那些窮人后,他們要給我磕頭的時候,我那個難受啊,怎么都不肯讓那些比我年紀還大的給我行禮呢。呵呵,真的好不習(xí)慣……”
南宮雄此時已經(jīng)是興致全無,幾番奉承追求,最后都慘淡收場,不過雖然屢遭打擊,心頭要將眼前這少女追上手的心思,卻益發(fā)強烈起來。
雪若夢見南宮雄不再說話,便微微一笑:“就這樣好了,我現(xiàn)在就去跟我?guī)煾刚f吧。”
雖然對雪若夢的追求大計落了個空,不過南宮雄總算達成自己師父要求的目的,也算是有了個安慰,何況只要雪若夢肯去中原,來日方長,自己也還是有機會的,便也欣欣然起來。
在南宮雄給自己的師父報捷時,雪若夢也走進了柳青鳳的臥房。
見無外人在旁,雪若夢便朝柳青鳳撒起了嬌,湊到正在打坐的柳青鳳身旁,抱著柳青鳳的肩膀,膩聲道:“娘啊,女兒的武功最近已經(jīng)很厲害了哦……”
柳青鳳停止打坐,柔聲道:“夢兒啊,你又怎么了?怎么忽然說起了武功?”說著一皺眉:
“莫非是公孫掌門找過你了?”
雪若夢吐了吐舌頭:“什么都瞞不過娘呢……”
柳青鳳嘆道:“娘不是不讓你去中原,而是你現(xiàn)在去中原的話,太過危險,不如等他們武林正氣盟和一統(tǒng)幫的事情過了后,娘再讓你去好了。”
雪若夢道:“娘啊,我記得您以前在中原,可是很厲害的哦!”
柳青鳳微微一笑:“怎么忽然說起這個了?”
雪若夢道:“娘在武林中的名號那么響亮,若是女兒見到危險就躲,等事情都過去了才去的話,豈不是連娘都要被人笑話了?”
柳青鳳道:“你也不用激娘,娘只是擔(dān)心你罷了。”
“娘啊,您可是說了,說女兒現(xiàn)在的武功,比您二十年前要高哦,您二十年前都不怕,女兒有什么好怕的啊?”
柳青鳳嘆道:“武功上,你確實不用我擔(dān)心了,可是江湖中可怕的不是武功,而是人心啊……也罷,你當(dāng)真是想去?”
雪若夢點點頭:“女兒想去看看善心會現(xiàn)在怎么樣了……再說女兒也答應(yīng)別人了。”
柳青鳳望著雪若夢堅定的眼神,面上露出母性特有的慈愛:“既然你已經(jīng)想好了,娘就讓你隨他們?nèi)グ桑贿^,娘有句話你一定要記住。”
“娘你說。”
“到了中原后,立即想辦法找到你的沈大哥,然后再由他安排你在中原的生活。除了你沈大哥和你姚大哥外,其他任何人的話,你都可以不聽,也不需要聽。”
“我當(dāng)然會去找沈大哥啦……”
“還有,在找到沈波那孩子前,你不要告訴別人你和那孩子之間的關(guān)系,也不要把那孩子和善心會的關(guān)系說出去。”
“好的,不過為什么啊?”
“因為娘估計啊,那孩子現(xiàn)在怕是正有什么計劃在進行著,很多事情,不宜顯露在人前。”
“好的!女兒明白了!”
母女倆商議完畢,柳青鳳便告訴公孫傲,答應(yīng)讓雪若夢跟隨他去中原,但是前提是不要干涉雪若夢的行動。公孫傲自然是全盤答應(yīng),只是看到了雪若夢的容貌后,思索了一會,然后若有深意的望了柳青鳳一眼。柳青鳳自然知道眼前此人在二十年前對自己很是留心,而自己女兒的容貌和二十年前的自己頗有幾分相似。不過已經(jīng)真正大徹大悟的柳青鳳根本不在乎這些,微微一笑,不以為然。
公孫傲在察覺到柳青鳳與雪若夢之間的關(guān)系后,很是失落,連對南宮雄勸出雪若夢的“功勞”也只微微贊賞,神色憂郁。而南宮雄則是滿心的幸福,只期待到了中原后,靠自己縱橫花間多年的經(jīng)驗手段,將這不通事物的美麗少女折服。
雪若夢則是又忙了幾日,把培植雪蓮的工作一點點的轉(zhuǎn)交他人,又聽柳青鳳說了一些武林中的規(guī)則。雖然柳青鳳在經(jīng)歷了那次大變后心懷豁達,可是卻也免不了兒女遠行時作為母親的嘮叨羅嗦,大到為人處世小到換洗的衣服都一步步的照料到位,絲毫沒有遺漏。
這幾日里,南宮雄再次獻殷情,花重金買了件珍惜的白狐披風(fēng)送給雪若夢,雪若夢看到白狐披風(fēng)的時候,卻傷心的幾乎掉下淚來,還說道:“這白狐好生生的活著,卻被人為了做衣服活生生的殺死……棉衣不是一樣可以御寒么?為什么一樣要用動物的尸體作為衣服?”倒把南宮雄再次郁悶了一回,但是在郁悶的同時,對雪若夢的追求之心卻也更重。而且南宮雄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個少女面前,居然不能夠感受到難得輕松,南宮雄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感情,但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至少對這個少女并不是完全像對其他女子一樣,只想得到她的身體。
終于,在柳青鳳答應(yīng)讓雪若夢下山后的第四天,公孫傲帶著他的八名弟子,以及雪若夢離開了雪山。本來以為可以看到一出十八相送的公孫傲卻大大的失望了,柳青鳳和雪若夢顯然都對道家理解甚深,雖然有離別的傷感,卻也絲毫不拖泥帶水,稍稍囑托后,雙方都用微笑送別。讓公孫傲想起了二十年前清爽利落,英風(fēng)俊碩的柳青鳳。
一行十人沿著長城方向東行,不出十日便到達了蘭州附近。此一路上平安順利,此時到了蘭州,便等于回到中原內(nèi)。
自大漠而來,一路上眾人都是風(fēng)塵滿身,外衣和沙土早已是一個顏色。
蘭州的城門已是遙遙可見,公孫傲呼出口氣,指著城門道:“終于回到了中原了,這一趟可真不容易啊……沒想到雪山派這么遙遠。”
南宮雄接口道:“雖然遙遠,卻總算接回了雪姑娘,這還是師父您德高望重,面子夠大,若是換了別人,柳掌門怕也不會答應(yīng)把她的愛徒交給您啊!”
公孫傲自然知道這是自己的徒弟在給自己揀面子,卻也忍不住得意起來:“只要能順利接回雪姑娘,為師這趟辛苦,便沒有白費……”
話沒說完,忽然路邊傳出一陣大笑:“公孫掌門,我想你這趟辛苦,還非白費不可。”
隨著大笑聲,路邊走出五個人來,五人全穿著一身褐底紫金紋的錦袍,大約在四十歲左右,身材或高或矮,卻都有著一股冽人的氣息,顯然皆非常人。
公孫傲看到這五人出現(xiàn),瞳孔陡然收縮,等看清楚中間一人,頓時一震,沉聲道:“青云劍?你們是一統(tǒng)幫的人?”
那五人卻沒有理會公孫傲,向這邊一打量,然后把眼光落在雪若夢身上,其中一人走上前來,卻是一抱拳道:“這位就是雪山派的善心仙子雪若夢小姐吧?我等奉幫主之命,前來勸小姐返回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