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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想給這個盜賊用火系的元素改造一下,嘿嘿……”水銹的話似乎很自然,但是無疑一道霹靂擊打在所有人的心上,月妮只覺得腦袋一暈,險些摔到。一對兒美麗的眼睛當(dāng)中蘊涵的淚水一下子消失了,她非常清楚自己應(yīng)該做點什么,必須做點什么,想做點什么就絕對不能心急,要冷靜,要穩(wěn)重,要在事情發(fā)生之前把所有的后果都想清楚。
眼淚在這樣的場合是沒有什么用處的,能夠阻止事態(tài)擴散的唯一方式就是抓緊一切可以利用的能力和東西。無數(shù)個計劃被想到,又被否決掉了,月妮這才知道那個總是面對這樣選擇的盜賊是多么的不容易。有太多的顧慮會阻撓計劃的實施,有太多的可能會影響計劃的順利進(jìn)行了。能夠做到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他的確不是有意忽略了自己的安危。
在面臨著抉擇的一刻,一直捆饒著月妮的那些胡思亂想終于煙消云散,正如月妮曾經(jīng)說過的,她真的很看重這份感情。
然而,也正是過于看重這份感情,才會對它充滿了種種猜疑,正是因為擔(dān)心這份感情會在某一天失去,才會故意的任性一點,試探心上人的反應(yīng)。患得患失的感覺時刻折磨著她,她總是能在很正常的事情當(dāng)中胡思亂想到根本沒有關(guān)系的地方去,卻還傷害了心上人也不自知。只有到了眼下這個時候,月妮才知道肯為了自己支撐著改造人全部壓力的盜賊是多么的不容易。
月妮的眼圈慢慢的紅了,她再一次咬在了自己下唇的位置,將還沒有結(jié)疤的傷口再一次咬開了。腥甜的血液慢慢的滲到了她的嘴巴里面,她終于還是選擇了一條自己認(rèn)為最正確的道路。無數(shù)的蔓藤糾纏起來,形成了一個碩大的封閉的蠱,將兩個老人保護(hù)在了里面,她默默的計算著蠱里面的空氣含量,以及兩人窒息可能的時間,然后狠厲的目光落到了水銹眼睛上面。
一字一頓的道:“如果你要殺,就動手吧。不過你也別想借機逃走或者襲擊二老。”這么說著,在南呆澀的注視下,猛的向水銹撲去。。水銹嚇了一跳,猛的將刀子刺到了盜賊的脖子里面:“你瘋啦?再動一下我就殺了他。”
月妮的眼角都迸出血來,她瘋狂的嗥叫一聲,根本沒有遲疑的繼續(xù)撲落:“只要能夠在這里殺掉你,就不會再有改造人打擾二老的安寧了,只要能夠達(dá)成他的愿望,即使我們死在這里又能怎么樣?啊?”伴隨著吼叫,已經(jīng)拼了命的月妮全身的衣服猛的開裂,整個皮膚也變成了暗綠色,無數(shù)個枝條從她的身體里面生長出來,和那些四周狂長的蔓藤一起形成了交叉的大網(wǎng)飛快的向水銹籠罩下去。一瞬間就沖到了水銹的面前,一只完全和樹根根本區(qū)別的手狠狠的抓向水銹。
水銹原本就是想借著盜賊被改造之后的騷亂逃走,再調(diào)集人手回來報復(fù),那里知道終極目標(biāo)居然在這種時候拼了命,根本不顧盜賊的死活就瘋狂的攻擊過來,帶著吸食空氣、水、光力量的植物特性的能力根本沒有保留的傾泄下來,這個時候,即使水銹想殺掉盜賊的機會也沒有了。眼見著無數(shù)植物根莖糾纏到自己的身上,水銹全身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她的腦海當(dāng)中驀地回想起‘血四皇’其中之一的‘妖娘娘’曾經(jīng)說過的話:第一實驗品的身上改造的是植物主神的力量,那原本就是不屬于正常元素的能力。作為大地母神唯一女兒的植物主神雖然能力大都屬于輔助類型的,然而她卻是神靈當(dāng)中唯一一位能夠?qū)⒐庀怠⑺怠L(fēng)系轉(zhuǎn)化成自身能量的存在。除了暗系的腐蝕、火系的焚燒、大地的凝固能夠?qū)怪猓緵]有任何的神靈敢正面面對她。所以專門追捕她的都是這三系的高手,如果是你和她正面對抗,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水銹知道,如果沒有‘妖娘娘’對終極目標(biāo)的評價,在那個殘破的神殿,自己也不會找借口避免和她交手,雖然后來發(fā)現(xiàn)這個終極目標(biāo)根本就沒有發(fā)揮出屬于植物主神的能力時,就將這個不是警告的警告給忽略掉了。而眼下……
她的瞳孔猛的縮成一線,對于‘妖娘娘’根本就沒有任何懷疑的她直覺就認(rèn)為自己打不過終極目標(biāo),而消極的采用了同歸于盡的辦法。沒有愚蠢的再次自爆,而是抓著盜賊的脖子,用著自己半生不熟的改造某一階段的,外力元素灌注的方式施加到了盜賊身上,僅僅一個引導(dǎo),就已經(jīng)將她原本就殘缺不全的身體更是被蒸發(fā)了大半。
虛弱盜賊的身體猛的抖了一下子,然后泛出了粉紅色的光澤。四周的溫度猛的提高了幾倍,即使是縮到遠(yuǎn)遠(yuǎn)位置的卡布爾也覺得自己身體里面的水分仿佛一下子被擠了出來似的,一瞬間就已經(jīng)汗流浹背了。
急紅了眼的月妮瘋狂的卡住了水銹的脖子,將她剩下一小部分也吸食殆盡。然而,水銹臨死前的咆哮也深深的刺痛了月妮的心: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月妮反手緊緊的抱住了開始散發(fā)熱量的盜賊,仿佛是回答水銹一樣的喃喃自語道:“即使我們要死,也會死在一起。你不用羨慕了。”
被這變化驚得呆了的南根本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連卡布爾悄悄的湊過來站到他的身邊也沒有一點反應(yīng)。
卡布爾的心里也覺的怪怪的,眼看著散發(fā)出高溫的盜賊將月妮樹皮樣的皮膚烤的干涸直到開裂,滲血,他突兀的叫喊了起來:“快點把那兩位老人家放出來啊?他們會窒息的。”如此一聲突兀的喊叫,驚醒了沉浸在悲傷之中的月妮和呆澀的南,月妮摟著盜賊站了起來,慢慢的將植物形成的蠱散開了,露出里面安然無恙的兩個老人家。
她突兀的向南道:“你幫忙把他們送回家去好嗎?就說我們?yōu)榱俗窊舾脑烊硕鴽]有辦法很快的回去,請他們原諒。”
南干吞了下唾沫:“可是,你們要到什么地方去?”
月妮微笑著看著懷里臉色潮紅的盜賊:“他好象時日無多了,我會和他永遠(yuǎn)的在一起。永遠(yuǎn)的。”南整個的傻眼了:“你不是吧?你不是正和他鬧脾氣嗎?你不是看著他哄你,都沒有什么感覺的嗎?怎么會……這個決定太突然了吧?”
月妮歪了下腦袋:“突然嗎?我不覺得這樣啊。我不高興、我鬧脾氣都是想他更多的把精力放到我的身上來。但是現(xiàn)在我知道了,愛一個人并不是僅僅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對方的身上,而是默默的一種呵護(hù)。眼前的一切原本就是因我而起的,但是作為受到傷害的他卻從來沒有一點怨言。這份感情的付出才是愛吧?那么我為什么不能為他付出點什么?”
“可是,可是……”南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些什么,卡布爾忍不住道:“萬一‘先生’他沒有死呢?雖然水銹說過一定會死,但是他不是一般人,他是‘先生’啊,他應(yīng)該有辦法的啊。。”月妮苦笑著搖頭:“正常人的體溫會變成這樣嗎?與其等他失去理智而發(fā)狂,將你們牽連到里面。還不如我們尋找到一個隱秘的地方……”
看著月妮抱著越來越燙的盜賊漸漸的遠(yuǎn)去,南猛的吼叫起來:“我不會放過那些該死的改造人的,我一定要把他們趕盡殺絕。你們……放心的去吧。”遠(yuǎn)遠(yuǎn)的擺了擺手,月妮輕柔的道:“父親、母親就拜托給你了,千萬不要讓他們擔(dān)心。”
傻眼的看著消失在林子里面的月妮,南苦著臉:“為什么又把這么辣手的任務(wù)教給我啊?”
卡布爾看著南:“因為你很厲害的原故吧。”
南滿臉兇光的看著卡布爾:“對了,我得殺你滅口,否則改造人還會找上阿姨和大叔他們的。”
卡布爾連一點反抗的念頭都沒有:“你想殺就殺吧。不過你一個人怎么將他們兩個運回去?”
南舉的高高的手無力的垂落,有點挫敗的看著卡布爾:“你怎么一點都不怕死呢?”
卡布爾揉了下臉上的傷痕:“或許能夠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去也是一種幸福吧,可惜,我連得到這種幸福的機會都沒有。”淡淡的掃了眼南:“既然是這樣,我活著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別?又為什么怕死?”
南一時語塞,看著卡布爾平靜的眼睛:“你的意思是跟著我?”
卡布爾微微一笑:“我想的變的更厲害,無論是改造人還是什么其他人,我再也不想讓自己的命運受別人擺布。”
南抓了下自己的腦袋:“看來你也沒有我想象的那么差勁,那么,在你幫我送兩位老人家回去的時候,講下自己的故事吧。”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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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那一股龐大的,既熟悉又陌生的火系元素被水銹打在我脖子上的咒印牽引著瘋狂的涌入我的身體的時候,我體內(nèi)的那塊火系的晶石就發(fā)揮了它自身的吸取能力,將第一道能夠?qū)⑽抑苯臃贌M的火系元素完全吸食一空,我原本已經(jīng)絕望的心一下子恢復(fù)了斗志,按照曾經(jīng)學(xué)到的引導(dǎo)方法將源源不絕的火系元素送到了那晶石那里,慢慢的將那火系元素消散一空。
我心中大喜,還沒有任何的慶祝反映,那火系元素魔法晶石仿佛擁有自主意識一樣的猛的將更多的火系元素從外界吸引到我的身體里面來,我駭然失色,它分明就是利用了水銹的那個古怪的印記打開了已經(jīng)變得暗淡下來的神之封印的一個缺口,補充著因為歲月而流失的力量。但是我并非是它原本的那個完全由火焰晶石形成的身體,人類脆弱的身體根本沒有辦法盛裝這么多最純凈的沒有一絲污染的元素能量,即使是那虛弱的封印拼命的將充裕的火元素排放出去,我依然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它離我是那么的接近,幾乎觸手可及。我的腦海當(dāng)中出現(xiàn)了父母的模樣,然后漸漸的淡去,再出現(xiàn)了月妮的樣子,她喃喃自語的樣子重新的展現(xiàn)在我的面前:“如果你死了,我絕不獨活……雖然我一直對你使性子,但是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你對我更好……其實我一直都很珍惜這份感情,請你為了我,一定要活下來。”
“一定要活下來。”我不斷的重復(fù)著這句話,勉力將扔到一邊踐踏的信心拾揀了回來,振作了精神,開始靜靜的感受著身體里面每一點微妙的變化。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神的封印也再自發(fā)的從四周吸取著元素能量,頑強的和肆虐的火系元素對抗,拼命的修補著被扯開的封印結(jié)構(gòu)。唯一可惜的就是封印這種自發(fā)性的防御根本沒有辦法將全部的實力展現(xiàn)出來。
我微微的嘆息了下,自己曾經(jīng)還為身體里面的這個該死的封印而苦惱,總想著弄掉它,然而在這樣的事情,卻正是這個討厭的封印挽救了自己的性命,給了自己一線生機,不能不說這就是一個諷刺。
雖然這么想著,但是我并沒有浪費任何的時間,將精神傾注到神的封印上面。默默的記錄著每一處修改的時候呈現(xiàn)的結(jié)構(gòu),慢慢的借著它的力量引導(dǎo)著更多的土系元素進(jìn)入自己的身體,一方面修補封印,另一方面則修補我的身體。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長時間,我只知道自己終于將封印所有的結(jié)構(gòu)都記錄了下來。這個時候,我終于得到了封印的控制權(quán)限,首先在第一時間封閉了火系魔力晶石和外界的聯(lián)系。然后,瘋狂的開始吸收土系元素將封印變得更加的牢固,再將地盤慢慢的擴散到身體各個部位。順便用多余的土系元素組建出那個在‘神器’上學(xué)到的壓抑能量的封印,套在了那惹禍的晶石上面。
慢慢的將它不斷涌進(jìn)噴出的龐大火系元素壓制下去,恢復(fù)成了那種要死不活的粉紅色的樣子,唯一讓我擔(dān)心的就是在那粉色上面不時會閃過一絲古怪的黝黑色的火焰圖案和金黃色的火眼圖案。這里不確定因素是我最反感,也是最討厭的東西了。
嘆息著將其放到了腦后,我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居然真的被火系元素給改造了一下,雖然表面并沒有什么變動,但是身體里面的心臟和血液已經(jīng)萎縮成了一團(tuán),取而代之的就是那古怪的火系晶石和多余的一條一條延伸到全身每個部位的古怪管道,里面流淌的就是那種仿佛液體一樣古怪的金黃色的高溫火焰,它們總是從晶石里面涌出來,在身體里面沿著管道前進(jìn),慢慢的形成黝黑色,再轉(zhuǎn)回晶石里面,形成詭異的循環(huán)。
雖然不能確定這些玩意代表了什么,但是那些沒有得到利用的,滿是破壞yu望的火系元素還在我的身體里面橫行,雖然我故意沒有修復(fù)身體的創(chuàng)傷的目的,就是想把它們從這些傷口驅(qū)逐出去,但是這種排放實在太慢了。受到火系元素影響的我居然有點忍耐不住的感覺。變化總是那么出人意料的發(f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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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塌的地下至深處,殘破的神殿一角,這里是月妮能夠想到附近最隱秘的地方了。
她將變得燙手的盜賊抱的緊緊的靠坐在其中一根塌陷了一半的石柱下面,眼睛里面蘊涵的淚水都飛快的被蒸發(fā)掉了,剩下的是一層仿佛鹽質(zhì)一樣的東西,掛在眼睛下方。盜賊并沒有出現(xiàn)向水銹說過的反應(yīng),這個結(jié)果雖然讓月妮安心不少,但是依然沒有減輕心靈上的沉重感覺,人類是絕對不可能擁有這樣的體溫的。絕對不可能。
隨著時間的流逝,盜賊的身體表層的傷口里面的血液都被蒸發(fā)掉了,一道又一道熱氣被噴了出來。原本柔軟的身體也慢慢的僵硬起來,月妮一點點的絕望,雖然她一直在祈禱著,但是現(xiàn)在根本沒有半點效果。月妮的身體也受到了影響,等到樹皮脫落之后,里面的嫩肉也被燙得起卷了起來,然而即使是這樣,月妮依然緊緊的抱著盜賊的身體,根本沒有一點松手的意思。
盜賊的體溫一直在慢慢的向上攀延,散發(fā)到空氣當(dāng)中的熱量也充滿了焦躁、煩悶等負(fù)面的情緒,被這種情緒感染的月妮終于忍耐不住的將刀子拿了出來,帶著抱歉的喃喃道:“丁丁,我真的沒有辦法看著你死在自己的懷里,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對不起……”這么說著,刀子猛的向自己的喉嚨刺出。
變化總是那么出人意料的發(f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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