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院門從外被推開,一閃身的功夫從外面走進一位妙齡少女。少女柳眉緊鎖,神色匆匆,腳下的步伐更是風馳電掣直奔院內。
“古天在哪?”少女經過下人打扮的婢女身邊時,急切的問道。
“大…大小姐,古天少爺,在…在……”婢女眼神躲躲閃閃,話語中更是透露著猶猶豫豫。
少女一把揪起婢女的衣領,眼中兇光畢露,似一只噬人的猛獸,“快說,到底哪?”
“柴…柴房。”婢女說完低下了頭,準備承受對方的怒火,等了片刻后,想象中的狂風暴雨沒有來臨,反而衣領處被松開。她抬起頭小心翼翼看向面前的人,發現原本揪著自己衣領的大小姐早已不見了蹤影。
婢女不敢相信的呆愣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趕忙轉身跑向了另一側的小院,并在嘴中不停的低聲念叨,“出事了,出大事了,大小姐回來了,恐怕知道那件事了。”
少女靈巧的玉足,仿佛翩翩起舞的蝴蝶,步伐雖然不大,可靈巧的速度騰挪間穿過一道道院門,很快就到了婢女所說的柴房前。
“大小姐,等一等。”少女頓住玉足,聽到后面有人呼喊自己,轉身回頭,見一名身穿青衣短打的下人匆忙跑了過來。
“大……大小姐,老爺……老爺叫你去書房見他。”下人氣喘吁吁,面色帶著緊張,重復了好幾遍才說清楚傳話的內容。
“告訴我爹,就說我一會兒過去,現在我要見古天。”說完,少女不在理睬對方,扭身想要繼續往前走。
“大小姐。”下人雙腳一錯步,伸手攔在了少女的身前,“您別為難小的了,老爺再三吩咐過,要您立刻去書房見他。”
看著突然攔住自己去路的下人,少女臉色開始變得不善起來,嬌艷的臉盤已然掛滿了冰霜,“你要攔我?”
下人硬著頭皮繼續攔在少女的身前,可不停抖動的雙腿出賣著他心中的不安,“不敢,老爺再三吩咐,一定要請小姐您過去,說有要事相商。”
“好,好,好。”看到下人依然擋在身前,少女連說三個好,雙眸之中怒火中燒,芊芊皓腕開始一根根青色血管暴露,發白的五指微微張開,一道氣旋從掌心處盤旋而出。
下人看到少女揮起的右手,汗珠不由得從額頭處冒出,并一顆顆向下滴淌,隱隱發白的嘴唇已然看不見一絲血色,雙目一閉,等待那一掌的下來。
“姐你回來了,可想死我了。”少女右手將要揮下的時候,月亮門外快步走出兩個人,當先一人是個年紀尚小的女孩,樣貌與少女有五六分相似,只是年紀略小,大約有十三四歲的樣子,后面跟著一個年紀略大的下人,正是先前少女遇到的那個婢女。
“姐,你回來怎么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好去接你。”女孩快步走來,剛一開口,只聽‘啪’一聲,迎接她的是少女抽出的一記響亮耳光。
女孩用手捂住很快變紅的面頰,淚水自然而然的在眼眶中打轉,仿佛隨時會滴下來,她委屈的說道:“姐,你干嘛打我?”
“打你?為什么打你你不清楚?如果你不是我親妹妹,剛才就不是一巴掌而是一掌劈了你。”少女咬著銀牙,用剛打了女孩的手指向她,臉上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我才是你妹妹,他只不過是個傻子,你竟為了一個傻子打我?”女孩的淚水終于忍不住的從臉龐兩側流了下來,“他只是一個傻子,一個除了吃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女孩有些歇斯底里,她不明白自己到底錯在了哪里。一直最疼愛自己的姐姐居然會為了一個傻子打了自己一巴掌,而且還是同著這么多下人的面。
“傻子?哈哈。”少女怒急而笑,“你竟然說他是傻子,沒錯,他這方面確實比不了正常人。但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叫他傻子,唯獨你不行,我不行。”
少女繼續的說道:“就是你口中的這個傻子,在五年前救了我們的命,否則如今的咱們就是兩具不知被拋在哪里的白骨。你記住,咱們欠他的一輩子也還不完。”
“我都是為了你,只要他死了,你就可以找一個喜歡的人在一起,也不用在背負著傻子未婚妻的名號被人指指點點,我更不會同意一個傻子做我姐夫的。”女孩大聲的喊了出來,她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明明都是為了少女,卻還是被少女狠狠的抽了一記耳光。
“記住,我和古天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插手,如果再有下次,寧可沒有你這個妹妹,我也一掌斃了你。”少女恐嚇道,語氣不容一絲質疑。聽到周圍人的耳中,在結合以往少女的行事作風,紛紛不寒而栗,相信少女肯定會說到做到。
“你…你…,嗚嗚……。”女孩突然痛哭了起來,她清楚少女對誰都是不假以顏色,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只有在古天的面前才會融化掉臉上的寒冰變得和煦起來。
越是這樣,女孩越恨古天。她不恨少女,只恨搶走了自己姐姐的古天。
自從少女離開王家去了碧云宗之后,她越加變本加厲,終于這次傻子古天被騙的險些喪命,只要在拖住兩天的時間,沒人理他,一定會命喪黃泉,可湊巧的是少女王珊卻從碧云宗回來,更清楚的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哼!”王珊冷哼了一聲,不再理睬女孩,徑直走入柴房,窈窕的倩影同時消失在門后。
步入昏暗的柴房后,映入眼簾的就是地上的一塊破舊草席,草席上躺著一位面色饑黃,身形消瘦,渾身破破爛爛穿著的青年,青年的面目看起來大約有十八九歲,身上并時不時的發出一陣惡臭的味道。。
“古天,古天,你醒醒,我是王珊,我來看你了。”少女半跪在地上的草席上,右手托著青年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左手摟住他的肩膀,語氣中焦急的呼喚著。
草席上穿著破爛的青年,并沒有被王珊喚醒,反而呼吸漸漸衰弱,胸口處的心臟許久才會跳動一下,仿佛時刻都會永恒的靜止。
王珊似乎察覺到他的狀態,趕忙從身上的瓷瓶中倒出一枚個頭渾圓香味四散的黑色藥丸,放入了他的口中,又伸出玉手攥住古天的手腕,一道道氣流從手腕處渡了過去。只聽一聲細微的咕隆聲,藥丸被他吞咽下去,并被身體吸收。
藥性在內勁的作用下漸漸化開,古天呼吸變得平緩起來,心跳慢慢恢復,原本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可人還是一直昏睡,不見一點醒來的跡象。
看到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的樣子,王珊長舒一口氣,心中不禁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恰巧因為宗門派遣自己到清風城辦事,順路想要回家看上一眼,恐怕古天的性命就此交代在這里。
她看著已經變得熟睡的古天,這才有機會打量對方。古天一身勉強遮體的破爛衣服,在破口處可以看到一塊塊青紫之色,有些地方更是可以明顯看出被藤條抽后,留下的疤痕。想到五年前自己離開家中去碧云宗前,曾再三的懇求父親一定要照顧好古天。想到當時家里人的保證,心下不由得一痛。這幾年在宗內,一直都有聽到家人在清風城行事囂張跋扈,早已不是當初那種謹小慎微,與人和氣的王家了。
王珊抱起昏睡的古天,伸出玉足在柴房的門上踹了一腳,只聽咣當一聲,柴房的門從里被踹開。
走出柴房后,她掃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下人,道:“馬上準備一輛馬車,我要帶古天回碧云宗。”
門外的下人,早已見識了這位大小姐的兇悍,連對自己的親妹妹敢下手,何況他們這些賣身給王家的下人。很快一個下人快步跑了出去,一會兒的功夫氣喘吁吁的又跑了回來,回報馬車在門外已經準備妥當。
王珊抱起古天,在這個下人的帶領下,向外走去。
王家大門外,一輛車身刻有雕龍游鳳的馬車前,站著四匹皮毛光亮四肢孔武有力的棕色駿馬。
下人把車門打開,王珊抱著古天走進車廂內,隨后自己又走了出來,伸手抓起一旁的馬鞭抽向車前的四匹高頭大馬。
一陣噠噠聲過后,馬車很快消失在清風城的街道上。
許久之后,王家大門外走出一位短須中年人,似有所思的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
看到中年人的出現,王倩幾步站到中年人身邊,并用手挽住中年人的臂彎搖晃著撒嬌道:“爹,姐姐居然為了一個傻子打我,你要幫我報仇,一定不要放過那個古天。”
門外的中年人正是是王家的家主王國義,也是王珊與王倩二人的父親。王國義似是回答王倩的話,又似是自言自語道:“看來需要去碧云宗搞好關系,想辦法進入碧云宗了。”
念叨完,王國義獨自轉身回到王家院內,留下王倩和一眾不解的下人在門外。
馬車很快出了清風城,直奔城外的一條小道,走了有半日的功夫,在一間破敗的寺廟處停了下來,這時廟內走出兩男一女,年紀看起來都不算很大,可容貌氣質一看就能看出不是普通人,眼神中不時流轉的熒光,更能看出這幾個人是內勁有成的高手。
三人中唯一一名的女武者看到乘坐馬車而來的王珊,率先開口道:“還是師姐好,知道咱們辛苦,特意帶來一輛馬車代步。謝謝師姐,我就不客氣了。”
不等王珊阻攔,女武者搶先一步掀開車簾,邁步就要進入車廂。
“哎呀,怎么還有個男人。”女武者又退了出來,嬉笑的看向王珊道:“師姐,你這是馬車藏嬌啊!”
話音剛落,原本站在后面的一位男武者幾步來到馬車前,掀開車簾往里面瞧了一眼,用手指著車內的古天對站在一旁的王珊說道:“他是誰?怎么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