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給皇后請了安便直接去了儲秀宮,蓉妃還沒跨進儲秀宮,隨身的太監(jiān)便已宣號,盈貴人蒙著絲巾出來迎接,蓉妃在她面前站定:“聽說妹妹這一病就病了兩個來月,本宮特意過來看看的。”
盈貴人蒙著面紗悶聲道:“謝蓉妃娘娘。”
“妹妹這是什么病?難道就沒叫太醫(yī)來看看嗎?”也不管她到底什么病,也不怕被傳盈,像是早已知道盈貴人得的是什么病似的,倒挺不嫌棄的一步跨進盈貴人的寢宮。
“回娘娘,許太醫(yī)每天都來把脈,也有藥湯,說是什么熱火上升,需要長時間調(diào)理。”盈貴人跟在他身后不敢再像往日一樣嘻皮笑臉地說話,倒踏實了不少。
蓉妃眉毛一挑:“哦,既然太醫(yī)都這么說,那便聽太醫(yī)的吧。”
“是,娘娘。”
“本宮今日過來除了看看你之外,還有件事。”蓉妃坐下來后挺直腰板子說。
“是,臣妾謹(jǐn)聽娘娘教誨。”
“教誨可不敢,這后宮之中,誰都知道珍貴妃最懂得調(diào)教別人,本宮可不想搶了她的風(fēng)頭。”蓉妃扯著聲音道:“本宮就來看看,你平時喝的藥湯。”
“藥湯?”盈貴人疑惑地重復(fù)道。
“是啊,你不會不知道吧?”蓉妃狀似吃驚的樣子。
“為確保萬無一失,平日都是許太醫(yī)煎好了藥再送過來的,要看藥湯,怕是要等許太醫(yī)午時送的藥湯了。”
“那本宮就等等,反正回宮也沒別的事,來陪妹妹說說話,解解悶也好。”蓉妃像是真的坐下來就不走的樣子。
午時,并不是許明傅送藥湯過來,而是他的徒弟梁丁,這個是他的愛徒,所以原本許明傅做的事,他都放心地交給梁丁。
“藥湯來了,娘娘請看。”盈貴人將藥碗端起來給她看,蓉妃只是看了一眼,便喚:“如意。”
“是。”如意拿出銀針,銀針伸入湯藥中一試,并沒有變色,證明沒毒。也僅僅證明沒毒而已,蓉妃卻笑著道:“梁太醫(yī),我就問你,這藥是不是你親自煎的?”
“回娘娘,是下官親自煎的。”梁丁恭謹(jǐn)?shù)氐馈?/p>
“那便好,本宮又問你,這藥渣在哪?”
“回娘娘,藥渣在太醫(yī)院的藥煲里。”
“也罷,這藥盈貴人喝了這么久都沒效,只是好奇問問,藥渣可否拿給本宮,待本宮查過明白?”蓉妃回頭對盈貴人道:“妹妹也別急,本宮只是想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妹妹罷了,妹妹對本宮要查藥渣一事并沒意見吧?”
“娘娘為臣妾好,臣妾滿心感激,可是這是許大人開的藥方,怕是不方便。”
“哦,妹妹的意思是?”
盈貴人垂下頭:“畢竟許大人是珍貴妃欽點的,怕是臣妾無法向珍貴妃交待。”
蓉妃看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厲聲道:“退下。”一屋的奴才全都無聲地退了下去。隨即蓉妃溫婉地道:“這么說,那你也是懷疑的,是嗎?”
“普通的熱火上升怎么能這么久都不好。”盈貴人話一出口后就后悔了,平時的她可是小心謹(jǐn)慎地努力保持著自己大大咧咧的形狀啊。
“那你就要查你的藥渣了,是不是許明傅動了手腳,不然怎么這么久?”蓉妃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你是不是怕查下去真的有問題?”
盈貴人點點頭,裝出一副柔弱的模樣:“臣妾怕連命都沒了。”
“有本宮在呢,你還擔(dān)心什么?”
“有娘娘,臣妾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盈貴人兩眼發(fā)亮地道。像是終于遇到知音人,又或者遇到救世者一樣,死死抓住蓉妃的袖子不放:“娘娘,你可知道,每天臣妾都做惡夢,夢見自己全身肉爛而死,形狀恐怖,臣妾都不敢跟人說,怕別人說臣妾在宮中待久了疑心生暗鬼。”
“那妹妹就將你的事交給本宮吧,本宮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的。”蓉妃見事情也差不多了,給她一個微笑,算是安慰。
“那便有勞蓉妃娘娘了。”盈貴人站起來欠了欠身,“臣妾身子不爽,便不送娘娘了。”
蓉妃一笑,伸手示意:“妹妹就好生休息吧,相信本宮,不出三日,本宮給妹妹一個答案。”說完仰首踏步而去,花盆底鞋踩在青磚上咯咯地響,在寧靜的儲秀宮顯得特別響亮。
蓉妃前腳出去,盈貴人便打開柜子,拿出一個小包裹,打開,里面是用油炸的幾片小煎餅,那香味,就是聞到都想吃。
她拿起一小塊放進嘴里,津津有味的吃起來,這種上火的東西,許明傅是一再叮囑著不能吃的,可是她卻當(dāng)成了耳邊風(fēng)。
不是她忘了許明傅的叮囑,而是她有意而為。在她還沒確定許明傅是不是真的想醫(yī)好她的情況下,她愿意把病就這么一直拖下去。
不用侍候皇上的日子,也是挺清閑的,可是珍貴妃的心意,她如果沒猜錯,是不想讓她再侍奉皇上吧。
既然她這么想,就如她愿吧。
她的底子忌燥熱,這是她從小就知道的,每次喝完許明傅的藥湯便從心底升起一把火,逮到誰都想罵一頓,她知道不是自己脾氣不好,而是藥力起的作用,從那時候開始,她便知道珍貴妃并不想痊愈,既然都這樣,何不成全?
她也沒那么高尚,只是不想再裝天真地面對某些人了,自然就心甘情愿地退了下來。
俗話說得好,男人這東西,你不在他面前晃蕩了,他倒想起你這個人來了。盈貴人深知其中道理,珍貴人也知道。但如果一直沉寂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男人惦記的時候是惦記,但遺忘的速度也快啊。
好歹都兩個多月了,該出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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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確定許明傅太醫(yī)經(jīng)常深夜出入煙荷宮,這個奴婢看得清楚。”如意立在蓉妃旁邊道。
“那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嗎?”這一個多月來如意在入夜后就盡在煙荷宮外守著,蓉妃不是懷疑麗貴嬪投城的誠意,是想更確定一下而已。
如意見她這么問,忙道:“除了行色匆匆,逗留的時間也并不太長,并沒有像麗貴嬪說的那樣,跟珍貴妃有什么見不得光的事。”
蓉妃垂下眼瞼:“沒有,也可以有。”
如意乖巧地道:“娘娘說的是。”
“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嗎?”
“都準(zhǔn)備好了。”
“那就找個機會交給麗貴嬪吧,如果這次成功了,本宮就信她一回,讓她投城吧。”搭著如意的手站起來:“本宮也實在沒什么耐心了,你明天就找麗貴嬪說本宮讓她尋機會把這事給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