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著他們說了一陣就散了,除了感嘆的話說了一大車,卻是沒有一個真發善心的,把魏明芳和崔浩扔在了路邊就都散了。魏明芳等了半天,心道既然是刑事案件,官府也插手了,必是要給她一個說法,哪知等了半天也沒有見半個官家的人來。魏明芳覺得古代就是落后啊,跟現在的政府比就是不行。這事兒要擱在現代,根本不消人多說,民政局的人早就來了。
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量,還有坐在地上逗螞蟻的小豆丁,可為難死魏明芳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魏明芳蹲了下來,拿手戳了一下那個小男孩兒。
“我叫浩浩。”聽到有人問話小家伙抬起頭來口齒清楚地回答。
小家伙還挺機靈的,魏明芳有些手癢,捏了捏浩浩的臉包子,又問道:“你現在幾歲了?”
“我三歲三個月十七天了。”浩浩比劃著回答。
記得這么清楚?是怎么記的?魏明芳有些好奇,問他:“你怎么記得這么清楚啊?”
“娘親教我數的。”提起娘親浩浩神色變得有些黯然。
魏明芳生有兩怕,一是怕狗,二是怕人哭,尤其是這種小點兒哭她就更害怕了。生怕勾起這孩子的傷心事哭鬧起來,魏明芳連忙回歸原來話題:“你們家在這里還有親戚嗎?你還記不記得他們住在哪里?要是記得告訴我,我帶你去找他們。”
“親戚是什么?”對于親戚這個概念浩浩不太懂,歪著頭眨著大眼好奇地問魏明芳。
……,魏明芳語塞,自己真的是好日子過久了,忘了這么大的孩子還是四六不知道的了。有些不死心的又問了小東西幾個問題,得到的答案都很讓魏明芳想撞墻,最后魏明芳死心了。
“得,也不指望你曉得啥。”魏明芳認命地嘆了一口氣,看到不遠處有幾個婦女在打著堆聊天,她站起來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這才知道自己還掛著彩呢!心里又嘆了一口氣,然后拉著浩浩向那幾個婦女走去。
走近那幾個聊天中的婦女,魏明芳笑瞇瞇地問道:“幾位大嬸兒,向你們打聽個事兒?”幾個婦人停下了說話,掃了她一眼,都沒有吭聲。魏明芳也不覺得尷尬,只顧笑著道:“你們可知道崔家在這里還有什么親戚故舊沒?”
“這事兒你不最清楚嗎?”一個穿著深藍衣服的婦人說道。
“就是啊,你在崔家都兩三年了,這些事兒不比我們清楚?”另一個穿著淺灰色衣服的女人也這樣說,其它人皆點頭。
魏明芳怔住了,這叫她怎么接話?難道要告訴她們自己失憶了?剛才自己才瘋了一陣,會不會被認為自己是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附身了?
魏明芳正為難著呢,又一個穿著褐色衣服的女人又說話了:“我瞧著這孩子的頭上怎么有傷啊?”說著就伸手撥開魏明芳的額角的碎發,血液已經凝固,一動頭發就扯得生疼,魏明芳倒吸了一口涼氣,也反應過來,說:“我不知道被誰打了頭,好些事都給忘了。”說著話鋒一轉,又道:“我們兩個孩子無親無靠的,怎么生活啊,我想找到崔家的親人,看能不能把小公子托負給他們。”
聽得魏明芳這樣說一直沒有說話的褐衣女人說話了:“要說可托負之人,也不是沒有。”
一聽魏明芳高興壞了,正要問那托負之人是誰,最開始說話的那個穿著深藍衣服的女人沉著臉喝道:“錢二家的,做人還是不要把壞事做絕了!”
這話立即引來錢二家的的不滿,她正要發作就見另幾個人一副不恥地看著自己,只好摁捺住火氣,癟了癟嘴說:“我也就那么一說,看你氣大的!”
深藍衣服的女人卻是不饒她,還在說道:“平時你干什么我們沒有看見也就罷了,但是你當著我們就要哄人,我們卻是不依!”
“誰要哄人了?誰要哄人了?”錢二家的惱羞成怒了,跳著腳地跟深藍衣服的女人吵了起來。
旁邊的人連忙過來將她倆拉住,紛紛勸道:“隔壁鄰居的,都少說兩句罷。”
“又不是我要鬧的,是她扯著我不依不饒!”錢二家的猶自不滿,把那深藍衣服狠狠地剜了幾眼。
看著這兩人為了自己一句話鬧成這樣魏明芳很是過意不去,連忙也加入了勸架的行列。錢二家的倒是沒有什么表示,那深藍衣服的女人倒是頗為感動,把魏明芳摸了摸,又把崔浩摸了摸,嘆道:“想那崔夫人眼高于頂……”
聽著這話間兒怎么像是跟崔夫人有過過節?魏明芳偷偷地打量著這女人,只覺得這人長相頗為面善,不像是壞人的樣子。
穿著深藍衣服的女人獨自哀嘆一陳,跟魏明芳說:“原來你是傷了腦袋,難怪是忘了。我跟你說,那崔夫人是外來的,我們也只知道她自稱崔門梁氏,哪里來的卻是不知。平素也只使喚身邊的一男一女兩個奴仆出來替她辦事,從不與人來往,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個方來,又有哪些親戚。想必給她辦事的那一男一女是她親信之人,是知道這些的,只是聽說要被官差趕跑的那兩個便是那方氏和汪大成?”
“正是呢!”魏明芳應著。
“如此又到哪里去找崔家的什么親戚……”深藍衣服女人好不擔憂地嘆道。
原來是這樣,魏明芳點了點頭,心里卻是更作難了。難不成要讓她養著這崔浩?只是就自己這小身板恐怕連自己也養活不了吧?
正為難著呢一直不說話的身著土灰色衣服的女人開口了,她給魏明芳支招:“要不你去衙門問問?那崔夫人來到了這里便買了房子,還置了田產,想必是落戶到了這里,衙門里應該有記檔。”
短短的一席話,對魏明芳來說卻如同指路明燈,立時她便有了方向。
魏明芳也不知道自己所處的地方是在哪里,只覺得這里房屋錯落有致,又聽說是有衙門的,便猜測至少也是一個鎮子了。她一路走一路問,終于打聽清楚了那所謂的衙門所在,原來這里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一個小鎮子,而是一個名叫無為縣的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