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李勝這個門客招募大賽的創辦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方才在場的書生人都還站在原地不動呢,只是他巧施小計,率先拿程奎這個冤大頭開刀,才繼而帶動了在場所有書生們的積極性。
如今眼下,看著在他面前的幾張桌子前排起的三條長龍,心里暗自樂不可支起來。原本打算飽飽地吃上一頓的他,一直守在現場,直到下午申時已過的時分,在場有超過九成的書生們俱都交付了一兩銀子報名費用,并領取填寫了報名表,待人群散盡之后,李勝卻還有些不知。
“李勝兄弟,還真有你的。只是這幾個時辰的功夫,咱們就賺了上千的銀子。這下子,咱們可真是發大財。”心情頗有些激動的劉明,抬眼望著有些出神的李勝,一只手搭在了李勝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豎起大拇指,欽佩地夸贊道。
“劉,劉大哥,咱們有點出息好不好,這才千把兩銀子,你就高興成這樣了。若是隨著這次門客比賽的深入,咱們還有賺到更多的銀子呢。日后,咱們公司發展壯大了,賺的銀子要在這千把兩的銀子上翻幾番呢。”緩過神兒來來的李勝遲疑了一下后,這才記起方才劉明說的這番沒出息的話,便余光一掃,鄙視了他一番。
待李勝四下里掃視了一眼,見到方才還排著長龍的書生們不僅都走掉了,就連程奎和他的那幫兄弟也都不吭一聲地撤了,他略顯驚訝地疑惑不解地問道:“呃,現在什么時辰了,怎么所有參加門客招募大賽的讀書人都走了么?還有,程奎和他手下的那幫兄弟們,怎么也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啊。他們為咱們維持了好半天的現場秩序,最起碼也應該管他們一頓飽飯啊。”
說到吃飯,沒吃午飯的李勝便在自己的話音剛落后,饑腸轆轆的肚子也不由自主地“咕咕地”抗議叫嚷了好一陣子。
而聽完李勝這一番問話的劉明和劉亮兩兄弟,待他們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后,便回過頭來,像兩個老娘們似的扭捏作態,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看著李勝,不約而同地道:“方才,他們瞧見了李勝兄弟你讓他們的帶頭大哥程小侯爺當著眾目睽睽之下強行交納了一兩銀子的報名費用,還以為待在場有意向的書生們交付報名費用完畢后,還要向他們像跟程小侯爺一樣強行交納一兩銀子的報名費用呢,就在最后一個書生填完報名表后,俱都隨著程奎偷偷地溜走了。”
聽完劉明和劉亮兩兄弟這一番話,差點兒讓李勝笑掉了大牙,暗自喜道:這幫平日里在人前耀武揚威的地痞們,竟然也會怕起了老子。看來,我今個兒,先拿程奎他們的帶頭大哥開了刀,估計是嚇住了他們。
不過,李勝轉念一想,暗自疑惑道:他們這幫游手好閑的家伙,整日里跟在程奎一起廝混,程奎定然也不會虧待了他們,怎么連交付一兩銀子這點兒小錢,都被嚇成這樣了呢。莫不是這程奎沒有按時給他手下的這幫小弟們發放工錢吧。不行,下次我得跟程奎說道說道這個事情。
待劉明劉亮兄弟二人一起說完這番話后,也暗自覺得頗為奇怪:前幾日在這個地方,程奎可是帶著他們手下的這一幫不好惹的小弟們前來砸場子,幸虧李勝兄弟不卑不亢跟程奎打賭并贏了,還讓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程奎受了胯下之辱。
今個兒,程奎和他手下的這幫小弟們前來,我還以為是他們是覺得上次不服氣,這次便是來報上次之仇呢。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非但沒有砸場子的意思,程奎卻對李勝兄弟言聽計從,要他出錢他就出錢,要他出人他就出人,十分地配合,一絲反抗都沒有。自始至終,程奎連半個不字都不曾說出來,莫不是日頭是從西邊出來了么。
想到這里,劉明劉亮兩兄弟又不約而同地抬頭望了一下掛在天邊西南角上的日頭,暗自苦想,百思不得其解。他們那里知曉,程奎和李勝在當著兩千多雙眼睛的面兒,私底下做了一個大大的交易呢。只可惜,原本是想走個后門被選為“內定”的程奎,到后來卻付上了一百兩銀子,只能買到了終試這一關。這最后的一關考驗,還需他親自上陣。
“兩位大哥,那程小侯爺臨走之時,是不是想你們交代了些什么呢?他連個招呼也不給我打一下就走了有點兒不大可能啊?”李勝一想到他跟程奎兩個人私下做的交易,覺得程奎在臨走之前應該是留下只言片語叮囑他幾句話才對。
聽完李勝若有所思的問話后,站在一旁的劉明一拍腦袋,繼而立馬朝著他豎起了一根大拇指,面露幾絲驚容地答道:“李勝兄弟,真是料事如神吶。若你不提醒的話,我就把這事兒給忘了。你說的沒錯,程小侯爺在臨走之前,偷偷地附在我耳畔,再三地叮囑我,讓我把話帶到。程小侯爺說,終試的前一日,讓李勝兄弟你差人去他府上通報一聲。”
“既如此,那這個光榮而又神圣的使命,我就交給劉大哥你咯。”李勝一聽,淡淡一笑,伸手指著劉明,嬉笑著道。
聽完李勝突然給自己安排了這么一個重大的任務后,李勝神色一黯,心里冷不丁地“咯噔”一聲,暗自叫苦不迭道:我只是給人家程小侯爺傳個話兒罷了,我倒是招誰惹誰了呢。
雖然,我劉明在長安城內也闖蕩了好些年頭了,可平日里交往的也盡都是普通百姓的人家,那里去過什么達官貴人的府上呢。我倒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好好地攀附一下人家程小侯爺的高枝呢。
可是,我連程小侯爺府在那條大街,以及程府大門朝哪個方向都不知曉,我又如何去通報呢。這不是明擺著難為人么。暗自思忖到這里后,劉明突然覺得李勝這是在打擊報復自己,便又暗自為自己打抱不平道:
李勝兄弟,我雖然平日里采購東西偶爾克扣一些錢兩,我這不是為了節省開支,精打細算過日子么。平日看你大手大腳,花錢如流水的架勢,就知曉這家伙以前在家中準是個甩手掌柜。唉,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吶。
李勝兄弟,你說你怎能仗著自己是咱們公司的董事長兼CEO,是我這個銷售總監的頂頭上司,就抱著官大一級壓死人的心態趁著這個時候來故意刁娜我呢,對我進行公報私仇呢。劉明越想心里越對李勝大家的埋怨起來,表面行卻絲毫未流露。
“哈哈,劉大哥,我是逗你玩兒呢。你放心就是,明個兒,程奎還會來這里的。到時候,你再當面通知他也不遲吶。”目光頗為凌厲的李勝,只是余光沖著劉明掃視了一眼,便已知曉了他心中大半的想法,便打了個哈哈,忙釋然說道。
這李勝兄弟還真是會捉弄人,你若是早這樣說,我那還會在心里埋怨你呢。劉明忙也難為情的嘿嘿一笑,如實相告道:“嘿嘿,我就說嘛,李勝兄弟不會給我安排這么高難度的任務呢。我連程府坐落在城內的哪條大街,程府的大門朝哪個方位,我都不知曉,又如何去傳話呢。若是程小侯爺明日過來的話,我保準第一時間告知他終試的時辰。”
待劉明說完話后,突然覺得那里有點兒不大對勁,便把心生疑竇和盤托出道:“李勝兄弟,不過,我有一事不明,還望李勝兄弟指點我一下。也不知這程小侯爺為何單單對終試那么感興趣呢?對其他幾關怎么也不過問幾句呢?”
讓老子指點你,老子得好好地指指點點你才是。若真是把實情告知你,豈不是把人家交納了一百兩銀子的程奎給賣了么。此事只能夠是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其他人誰都不能知。
李勝惱怒地睨了一眼滿臉疑惑之色的劉明,輕咳兩兩聲,回答道:“咳咳,程小侯爺對終試情有獨鐘,我又不是他肚子的蛔蟲,哪里知曉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若是劉明大哥你真想知曉的話,那何不到明個兒程小侯爺趕來后,你當他當面鑼對面鼓地問詢一番,不就自然明了了么。”
得,當我沒問,李勝這小子果然是長了一口利嘴,三言兩語就把問題給化解了。讓我明日當面問程奎,這不是明擺著說我是活膩歪了么。程奎是何等人,他可是長安城內天不怕地不怕,就連那官府都與他賣上三分情面的“混世小霸王”,就是借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沒事找事地問人家這等私密之事呢。碰了一鼻子灰的劉明在心里懊惱不已。
眼看著天色也不早了。李勝面帶笑容,一把抓起放置在桌子上的一只小布袋,并用一根纖細的麻繩系上了布袋口。李勝把那小布袋扛在肩頭,感覺沉甸甸的,心里卻是樂滋滋的。
這只小布袋可是裝滿了一兩一兩的碎銀子,粗略算下來至少有一千三四百兩銀子呢。在幾個時辰前,這只小布袋還空空如也,幾個時辰后,小布袋里卻裝著滿滿當當碎銀子,看在眼里,掂在手中,扛在肩頭,怎能不讓這只小布袋的擁有者李勝樂不可支呢。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忙前忙活了大半天的劉明,忙到頭來,沒有分上哪怕一兩碎銀子,見到李勝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一無所獲的他自然是愁眉苦臉。倒是史前如糞土的劉亮,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自顧自地收拾起桌椅和筆墨,頭都不帶抬一下的呢。
一只手扛在肩頭滿滿當當小布袋的李勝,另一只手也沒閑著,而是順勢抱起擱在桌子上的一大摞門客招募大賽的報名報,放置在了他的胸前。至于歸還給幾丈開外的哪家雜貨鋪子借來的桌子的重任,自然不用他這個CEO親自出來,而是落在了身為銷售總監的劉明和行政總監的劉亮肩頭上。
正所謂:好借好還再借不難嘛!誰借來的誰去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