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粟,似乎老了十歲,華發更多了,憔悴得很。
這才符合老年喪子的設定。
“不必如此,我們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算起來應該是你吃虧了,失去的可是能買下三分之一個龍璽帝國的巨大財富。”帝青蘇勾唇一笑。
“再多的銀子也換不回光陰,換不回既定的事實。”
樓粟衷心的感慨。突然再次站起給帝青蘇跪下行了一個大禮。
“奴才樓粟見過主子。”
正在喝水的帝青蘇噴出了口中茶水。
至于嗎?自愿為奴!
好不容易能夠擺脫為奴的命運,卻不珍惜。
帝青蘇起身扶起樓粟,“我可擔不起這樣的大禮,我可不想折壽。”
“詭醫請聽我說,”
樓粟婉拒帝青蘇的攙扶,開始講述他的心酸一生。
時而慷慨激昂時而義憤填膺,時而鴻圖之志時而悲嗆哀傷。
帝青蘇平靜的聽著。
作為一個潛伏的細作,一顆暗棋,隨時隨地都會犧牲,
都會被犧牲,利用殆盡,選擇了這條路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就注定了與孤寂作伴,與魔鬼為舞,死了能有個全尸那都是恩賜。
樓粟是其中幸運的一種,他是幸福的,因為他有嬌妻,有兒子。
雖然兒子重病常眠病榻,至少給了他生活的希望和奮斗生活的目標,當然也成為了被人控制的軟肋。
有的細作長達十年二十年的潛伏,有的同他一樣娶妻生子,
可在面對需要選擇犧牲的時候,當初的誓言,如今的家人,他們的結局可想而知,無一人生還。
樓粟覺得對不起陪他擔驚受怕的妻子,也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才使唯一的兒子差點喪命。
他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能夠保全一家的性命。
誰知最后的結果不是他能掌控的。
樓粟選擇了為家人做最后的事情,沒有選擇殺了她們母子,
而是保護,抗爭,最后盡一盡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想必樓粟自己也矛盾過吧。
一個已亡多年的夢蘭國,復國之路是多么遙遠而虛幻。
他也是想為自己活一次吧。
江山更替,這不是正常的嗎?
何況,夢蘭亡國時還有過三十年的無主混戰時期。
現在的三國鼎立,都不欠夢蘭。
夢蘭憑什么要顛覆三國江山?
他們,只能被稱為夢蘭復國者,現在帝國的破壞者!
師出無名!
說到最后樓粟已是滿臉淚水:
“我已經是快入黃土的人了,還有什么好奢望的,
我只求我的妻兒下半輩子平平安安,哪怕是粗茶淡飯,粗布麻衣,
可他們連這一點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這就是我樓粟傾盡一生付出得到的最后結果嗎?
人生在世,所圖什么?無非就是家人安好。
我并沒有過背叛之心,是他們違背了承諾。
反正我樓粟也活不了幾年了,也從未為她們母子做過任何事,
這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主子成全,樓粟愿效犬馬之勞。”
能不費吹灰之力悄無聲息的接管自己名下所有產業,她,僅僅是詭醫的身份嗎?
前朝勢力不鏟除,自己一家人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追殺,只有一勞永逸,才是解決之法。
樓粟是聰明的,想的多,看的遠。
如今龍璽乃至三大帝國都是注重休養生息,富國強民,何來天下大亂之說?
復國,遙遙無期……這樣的夢,做做就好。
夢醒了,就要面對現實。
主子雖然年輕,可疑心太重,就算有一天功成名就,只怕也容不下他們這一批人。
“樓粟,我不需要你再為我賣命,你只需要安心和你的家人生活在一起,安度晚年。
你已經把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訴我了,這就證明了你的誠意,你也沒有必要再留下來,走吧。”
帝青蘇嘆一口氣,他說的何嘗不是每一個人的心酸。
我們都是為我們在乎的人,而活,而奮斗,而抗爭。
帝青蘇覺得有些難受,父親,兒子,不由得想起了二十一世紀的爸爸,媽媽和宰相府的帝蒼明,傲雙嬌。
手緩緩接開臉上的蝴蝶面具,現出真容:“這也是我的誠意,這樣你還愿意奉我為主嗎?”
樓粟掩飾不了自己的驚訝和震驚,看著主位上的女子,怎么會?怎么會是九小姐?
“樓粟見過九小姐,見過主子。”
樓粟的心是激動是喜悅,是心悅誠服由衷的。
帝青蘇,九小姐的大名,自從死而復生后,她的每一件事跡,她的才情手段,
莫不是眾人談論關注的焦點,手段狠厲,能與戰神夜王爺相抗衡的主子,還有什么不滿意?
再說,她是詭醫,她是詭醫啊。
誰說細作就沒有感情,往往感情才是最致命的武器。
每一個人都有感情,每一個人都有不能被觸怒的底線,為了這個底線,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好,樓粟,本小姐答應你,終有一天你和你的家人將正大光明的站在陽光下幸福生活,你的兒子還要娶妻生子為你養老送終。
但是有一點,你以前是怎么做的現在還怎么做,其它的事情不需要插手。
命才是最重要的,留著這條命共享天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