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了，十八歲了。自己再也不是小孩了，再也不能如過去那般感情用事了，現在的自己得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得為自己的未來負責了！”他在心里暗暗打算著，現在的他再也不想如過去那般渾渾噩噩地渡過了。

“好好讀書，好好聽課，好好學習。”他又嘆了一聲。

“其他的別再多想了。”他又一次地告誡著自己，因為他依舊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控制住那些異樣的情感。

鈴聲又那么急促地催促著，仿佛這是它惟一的愛好一樣。

“又是一節無聊的語文課。”旁邊的陳成抱怨著。這樣的語文課在陳成的眼里是無所事事的，學習了跟沒有學習并沒有多大的區別，所以他依舊不怎么看在眼里。

“嗯，我們玩游戲吧？”陳成又碰了一下歐陽，以為他會像往常那樣隨口答應的。

“你玩吧。”這是歐陽的回答，他的心已經悄無聲息地變了，又怎么會再像前段時間那樣呢？

“你呢？”陳成微微一愣，沒想到歐陽的回答跟以前不一樣了。

“不玩了。”歐陽眼里有些微微的暗淡，又雙目灼灼了起來，像是有一股火焰在燃燒。現在的他又生出了幾分斗志，他要在學習上好好加油，好好地努力！

“不玩了？昨天不是玩得挺好的嗎？怎么今天——就變了？”陳成有些不理解了，這變化得比三月的天氣還更難琢磨。

“不想玩了。”歐陽不想過多解釋什么。如果說出自己真實的打算，說不一定會給陳成帶來異樣的感覺，認為自己是在敷衍他，甚至還可能會誤認為有些冷嘲熱諷了。

“怎么會呢？你，唉，算了。如果你不玩了，那我一個人玩著還有什么意思呀？”陳成有些感嘆著道，有些時候幾個人一起玩游戲確實比一個人要有趣得多。

歐陽看了看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答應他，顯然與自己的目標不符合。不答應他，那又怎么拒絕他呢？難道真說——以前你不也是一個人玩的嘛？這樣的回答又怎么合適呢？所以歐陽沉默了，并不是代表默認了，只是不想回答而已。

“你真的不玩了？”陳成看著歐陽，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不一樣的地方來，仿佛要看出某種隱藏的秘密似的。

這樣的問題，歐陽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了，卻不想立馬就表現出來。那樣的話，會很容易傷害一個人的。所以他沉吟了一下，作出思索的樣子，又緩緩地點了點頭。

“那好吧，我玩我的了。”陳成看著歐陽這樣勉勉強強的回答，似乎跟看出了什么秘密，也就不再強求他了。他還以為歐陽的心里其實并不是這樣的呢？

“嗯。”歐陽點了點頭，轉頭看著講臺上的語文老師，那個追求時髦，卻跟其他女人一樣很是偏心的老師。

陳成拿出手機玩起了游戲，心里卻有一絲異樣閃過。“現在的歐陽估計是在裝，等他看著自己玩得高興的時候，還不是——”

歐陽把心收了回來，重新放在學習上，認認真真地聽著老師講課。雖然這個老師并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么美好的。

他仔細地思考著老師所講的每一個知識點，發現她只是淡淡地談過而已，一些東西完全可以靠自己去查找，去收集的。似乎語文老師并不是如他自己所想的有那么高的水平了。

“但是語文本身就不是那么容易講明白的。”他思索著，想要真真正正地講好語文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課本上的那些內容似乎講得都是千篇一律的，而考試的內容也趨近于一種格式化了，但是這真的是所謂的語文呢？還是僅僅是為了應付考試而衍生出的副產物而已。而這樣的副產物都已經很難搞定了，那真的語文呢？豈不是更加的難以教授了。

“平時多多收集，多多積累，多多地練題，也許就能應付這類的考試。”歐陽微微感嘆著，又看了一眼其他的同學，其實認真聽課的同學并不多。那些又沒怎么聽課又能考好的同學是怎么做的呢？還不是靠著臨時的發揮和平時的積累嗎？那積累也肯定不是就這樣聽聽課就行的了。

“但是真正的語文呢？”他的心里露出幾分向往。真正的語文決不是這樣死板僵硬有著模板，有著固定的答題模式而被禁錮著的畸形的語文。真正的語文應該是廣博浩瀚，無拘無束，隨機應變的。

“想那么多干嘛？認真聽課吧——即使老師講的真的不怎么樣。”歐陽微微搖了搖頭，想把那些思緒搖晃出腦袋。

“歐陽，我又過一關了。”陳成一只手拿著手機，一只手找著歐陽的肩膀，裝出很激動很興奮的樣子。其實也只是為了引起歐陽的興趣而已。

“呵呵。”歐陽微微笑了笑，捋下陳成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何況他已經在心里決定要好好地學習了。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繼續闖關。”陳成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他就不信歐陽還能一直忍下去。

歐陽又看向講臺上的老師，心里也只以為陳成是太激動了而已，還暗暗腹誹著：不就是又闖過一關了嘛？至于成這個樣子嘛？卻完全沒有想過別人是否隱含有深意。

時間緩緩地流逝。

歐陽看著講臺上的語文老師，眼里露出幾分佩服的神情，沒想到她居然能忍受那么多同學的“無視”。

歐陽的心里又不知道該是什么滋味了。以前的他只知道她很偏心，卻沒有看到一些她的無奈，微微感嘆了一聲，也說不出該是何種感受。看著她這樣，心里覺得幾分痛快嘛？卻沒有。看著她這樣，為她感到幾分悲涼嘛？卻不會。歐陽那如此淡淡的嘆息，卻有了幾分可以理解的地方。

“嘎嘎，我又闖過了一關了，怎樣？厲害吧。”陳成對著歐陽帶著幾分得意地道。看這一次歐陽還能忍住，裝出不在意的樣子嗎？陳成又在心里暗想著。從一開始他都以為歐陽只是在裝，不然哪有人會變化那樣快的？又不是變臉，哪有那么容易的呀！

“厲害。”歐陽的心里卻有幾分苦笑，怎么老是這樣呀？為了表達他自己的熱情嗎？可是歐陽卻有幾分受不了，對此心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帶著一絲反感吧。

“呵呵，你要不要來試試？”陳成帶著幾分誘惑的味道。

“我呀？我看——我還是算了吧。”歐陽微微一愣，自己剛才不是說了不玩了嘛？這人的記性——真是容易忘記呀！

“好吧，那我又繼續了。”陳成依舊不再強求。因為很明顯的強求是不會起到多大作用的，反而有可能出現反面的影響。何況時間還長著呢？他就不信歐陽真能抵擋得住。宛如一場風雨在平靜中醞釀著，而當事人依舊渾然不知。

歐陽又看向講臺上的語文老師，發現她仍然是那副剛進教室的表情。

“該下課了吧？”歐陽感慨著，竟替她感到幾分勞累了。心里又生出各種各樣的想法，感覺有時候人生真的很累人。因為要時不時地裝傻充愣帶著虛偽的面具；又要時不時地為他人考慮，替別人而活著。

鈴聲又像一柄寶劍似的劃破了長空，發出金銳的錚鳴聲。

歐陽不知怎地，心里重重地舒了一口氣，竟感到幾分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