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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鯤鵬傳

第二十三章:奪權(3)

捏住了趙瑞的把柄,白鷺接管議事廳的事務便少了個人指手畫腳,她干脆搬到離前街議事廳較近的廂房內居住,一來可遠離那時常傳出陰森歌聲的正室大院,二來便于專心處理各項事務。

自趙瑞告病,白鷺坐鎮議事廳以來,船王大宅格外繁忙,多是因中元節之事前來領牌支取銀兩采辦,也有人妄圖從中混水摸魚,但白鷺都一一精明地按規查辦,眾人方知這新當家人的厲害。

這日,細川三郎也派了敖閏號的大副風間松前來議事廳辦事,他剛進門就看見曹主事的家人哭哭啼啼地走出去,十分好奇,便拉著一旁蔣主事的人問道:“曹主事家怎么了?鬼節還沒到就哭喪著臉?!?/p>

蔣主事的人告知:“你還不知道?曹主事沒了!”

風間松驚訝道:“沒了?前些天曹主事還和我們船長的老爺子喝酒來著的,怎么說沒就沒了?多早晚的事?”

“可不就昨晚的事。昨晚曹主事外出回府途中遭人殺害了。他也真是的,最近這市面上亂得很,到處是從別的藩國流亡而來的浪人,燒殺搶劫是常有的事,他還敢夜里在外逗留?!?/p>

“不能吧,雖說這里流竄的落魄武士不少,但曹主事出門總會帶著武士保駕的吧?難道是遇上盜賊團伙了?”

“也難說。曹主事連同轎夫、隨從一共十二人全部慘死!但聽驗尸的仵作說,死者身上的刀傷皆是由一人所為,且大都是一刀致命,怕是遇到刀法一流的劍客了。說不清是為財還是尋仇?!笔Y主事的人壓低了嗓音,又說,“近來真是邪門了,不僅是曹主事出事,我家蔣老爺前兩天也遭劫了,身邊跟隨的親信全死了,只有我們爺命大,死里逃生,只是到現在人還不醒人事呢。這不,我才來這里向白姨娘支取銀子和藥材醫治,沒想到討了半天,嘴皮子都磨破了,那婆娘巴巴地只拿出二十兩銀子來,打發叫花子呢!我看她就是存心巴望著我們爺早點死。對了,風間君今日來是辦什么事?”

“這不,上回船王派我們敖閏號攻打佛渡島,我們的船與敖欽號交戰,損壞得厲害,船長讓我來向幫里支取些修繕費?!?/p>

蔣主事的人聽了直搖頭,說道:“風間君呀,我看你這一回肯定要碰一鼻子灰。你想啊,現如今是白姨娘管事,她雖是個側室,卻也是小船王的親娘,做事干練利落得很。她向著誰呀?當然是向著小船王。于私,她眼里可容不下與小船王關系疏離的蝶姬夫人,更容不下插手海幫事務的細川家;于公,你們敖閏號有一半是細川家出的資,每年的利潤由兩家分成,而每年的開支則都走鯤鵬海幫的帳,老船王去世之后,海幫的收益越來越吃緊,小船王早就有意縮減四大巨艦的開支了。你現在還要支銀子,肯定是要被駁回的,搞不好老賬新帳一塊算,平白被數落一頓?!?/p>

風間松想想確實有道理,向那人鞠躬道:“多謝兄弟好意提醒,我還是先回去與我們船長商量商量再辦。”

蔣主事的人又拉住他,擠眉弄眼地低聲說道:“你們何必走這正門,那正室大院里頭不是坐著個財神娘娘嗎?”

果然外面的人還不知道里頭的動靜。風間松笑了笑,說道:“怎么沒走過?只是現在連通傳的人也失蹤了,不然怎會輪到這尊偽菩薩坐鎮大宅?”說完,也不往里通報,匆匆告退。

白鷺每日用過早飯,必直接到議事廳的暖閣中理事直至起更。想來這些天她嚴厲奉行家法幫規,大刀闊斧地改舊弊,立新風,下面必有許多怨念,但家中日漸井然,幫內勢力也日漸清明,她倒也覺得勞心勞力得值。若不是那次生辰宴會上,鴻翎向她凄然述說了海幫內暗流涌動,暗示她們處境險惡,她也未必會狠得下心來,為自己的孩子掃清道路上的荊棘。況且權力這東西,會叫人上癮,掌握著千萬金銀的進出,操縱著他人的生死,這遠比當年經營小小的醉仙樓要刺激得多。

趙淵啊,難怪你為了權與利,舍得背井離鄉,拋下妻兒家人!

白鷺放下手中的花名冊,揉了揉微疼的太陽穴,閉目養神,不知是累了,還是天氣炎熱,總覺得惡心發悶。

藍鶯心細,看到白鷺對著端上來的飯菜絲毫沒有胃口,便勸道:“姨娘這樣操勞,小心累壞了身子,中了暑氣可了不得。要不,我讓廚房給你弄碗酸梅湯解解暑吧?!?/p>

白鷺點頭道:“也好,胸口悶得很,正想吃酸甜的食物。”

藍鶯吩咐廚房準備酸梅湯,然后坐在白鷺邊上,為她打扇祛暑。

涼風拂去了些許暑氣,感覺舒坦了些,白鷺微微睜開眼,不經意間看見藍鶯發髻上的貝母花,笑道:“好別致的簪子。是誰送的呀?”

藍鶯慌得手中的扇子差點掉在地上,忙跪下來,漲紅了臉說道:“白姨娘饒命!藍鶯辜負了姨娘的厚愛,甘愿受罰!”

白鷺將她拉起來,笑嘆道:“你當我是會吃人的母夜叉嗎?先時咱們主仆之間可沒這么生分。還是我真的變了,變得過于嚴苛,不易親近?”

藍鶯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沒有的事。姨娘素來待我們是極好的,藍鶯犯了錯,自然要受罰?!?/p>

“你犯了什么錯?”見她和邢天一樣,一心只將錯往自己身上攬,白鷺會心一笑,“我知道這簪子是邢天那孩子送給你的,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而是他自己攢的錢買的,雖說男女私下里互送信物不合規矩,但你們倆都是好孩子,又是你情我愿,我也是過來人,不會為難你們的?!?/p>

藍鶯感激地磕頭道:“多謝白姨娘不怪罪藍鶯。藍鶯從小父母雙亡,白姨娘就像是我的再生父母一般,藍鶯就是今生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白姨娘的大恩!”

白鷺愛撫著她的臉,幽幽說道:“藍鶯呀,我的女兒鴻翎要是也能像你這樣幸福就好了?!?/p>

藍鶯不解地望著白鷺,她依稀聽人說起,羽二爺還有個妹妹,但長到十歲就一病夭折了。心想:白姨娘這樣標致的人,生出羽二爺那樣風華絕代的少年,那個女孩兒若是活到現在,一定是個花為容、玉作骨、人人珍愛的女子吧,又怎是我這樣一個卑賤丫頭的小小幸??杀鹊摹?/p>

“啊,酸梅湯煮好了?!彼{鶯從小丫頭手里端過湯碗,自己先試了試味道,然后遞給白鷺。

白鷺抿了一小口湯,酸酸甜甜的倒合胃口,細細地喝了半碗,剛覺得好些,忽然一陣惡心感直往喉嚨外冒,哇地一聲將方才吃下去的湯水全嘔了出來。丫頭們都唬了一跳,藍鶯一面輕輕捶著白鷺的背,用干凈的帕子接住一口口吐出來的穢物,一面說道:“還不快請何大夫過來看看!”

半個時辰之后,何大夫被眾丫頭婆子簇擁著請進來。白鷺揮手命眾人退下,屋子里只留藍鶯一人服侍。

這個何大夫是杜云軒親自挑選的醫師,六年多來一直是他為小船王看病。白鷺與他十分相熟,便省去拉簾診療的麻煩,仍半躺在榻上,對他點點頭,客氣地說道:“這么熱的天,難為先生跑一趟了?!?/p>

何大夫微笑著行禮道:“哪里,夫人管理這么大的家才是操勞,想是累著了吧?哪里感到不適?”

“也沒什么,就是悶悶的,沒有胃口,剛才喝了點酸梅湯,突然又吐了,直到現在還有些惡心?!?/p>

何大夫瞧了瞧白鷺的氣色,說道:“請夫人伸出手來,我先幫你把把脈。”

何大夫將手指扶在白鷺的手腕上,感受脈搏跳動傳來的訊息,臉上漸漸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異,末了,壓低了嗓音問道:“敢問夫人,上一次行經是什么時候?”

窗外乍響一聲焦雷,方才還晴朗的天,什么時候已陰云密布。白鷺覺得自己像是被那雷電劈中,剎那間魂飛魄散。幸好,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對何大夫說道:“你什么都不必說了,我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只求神醫給我開個好方子,打消我郁結于體內的病根!”

何大夫盯著白鷺半晌,又問道:“夫人真的打定主意了嗎?這藥方傷身,我可不能亂開?!?/p>

白鷺咬著嘴唇說道:“我鐵了心要除這病根。你盡管開吧!”見何大夫仍有些猶豫,她又抬高了聲音喚道:“藍鶯,去我房里取三百兩銀子來?!?/p>

藍鶯答應著去了。

白鷺趁無旁人,又說:“這三百兩是送給先生的診療定金,求先生開個好方子,保我的病清除得干干凈凈。也求先生嚴守此事,不要向任何人提及,事后定有重金酬謝。”

何大夫瞇起眼睛笑道:“我明白夫人的意思。我絕不敢向人透露半點風聲。夫人贈我銀兩,我何某開完藥方,立馬卷鋪蓋能走多遠是多遠,如何?”

白鷺點頭說道:“先生是個明白人。”

不一會兒,藍鶯取了銀子來,何大夫拿了銀子,留下藥方一張,就匆匆告辭而去。

只見白鷺拿著那張藥方的手微微發顫,臉色如窗外的天色一樣陰沉得可怕,眼眸里籠罩著一層水汽,像是隨時會淚水決堤。

到底是什么可怕的病癥令白姨娘這般恐懼不安?思量再三,藍鶯小心翼翼地問道:“白姨娘,要不要我這就去按藥方配藥去?”

嘩啦啦~

白鷺狂躁地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喝道:“藍鶯,你出去!誰也不許進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p>

一盞細瓷茶杯摔在藍鶯的膝蓋上,綠汪汪的茶水玷污了白裙,嚇得她奪門而出。很快,大顆大顆的雨點落下來,越落越急,連成密密的雨線沖刷著大地。

藍鶯抱頭跑到鄰近正室大院院門的一座小花亭內避雨。她剛喘了口氣,整了整被淋濕的衣裙,忽然抬眼看到一個人站在對面的小橋上,是個穿著海藍色和服的女人。

那個女子冒著大雨,左顧右盼,像是在尋找什么,看到對面花亭里的藍鶯,沖她笑道:“你看見我的海棠了嗎?我們在玩捉迷藏呢。”

海棠?啊!難道她就是那個瘋了的蝶姬夫人?藍鶯呆立在原地,既害怕又憐憫地搖了搖頭。

蝶姬有些失望,依舊邊走邊喚著:“海棠——我的寶貝,別躲了,快出來呀。海棠——娘好想見你……”她的聲音在瀟瀟雨聲中顯得別樣的憂傷,最后終于化成了悲哀的哭泣。

藍鶯覺得她十分可憐,不禁上前去拉她:“夫人,蝶姬夫人,雨下得這么大,快跟我到亭子里避避雨吧。”

蝶姬抬起臉來,看著藍鶯傻笑:“你看見我的海棠了嗎?還有百合和善千代,她們都到哪里去了?”

藍鶯的心被深深刺痛,她知道,蝶姬說的這些人都已經死去了。

蝶姬忽然緊緊抓住藍鶯的手腕,哭叫著:“你!是不是你把她們藏起來了?把我的海棠還給我,求求你,把她還給我?!?/p>

“夫人,我不是……你,你先放手?!边@般癲狂的樣子令藍鶯恐懼萬分,掙扎之間,蝶姬的指甲劃破了她的皮膚。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藍鶯姑娘?”

“邢天哥哥!”藍鶯喜出望外。

說也奇怪,蝶姬見到邢天向她們走來,立即尖叫著放開藍鶯,一臉驚恐地叫著:“鬼來了,鬼來了,鬼要殺人了!”一邊叫著,一邊踉踉蹌蹌地逃回正室大院去。

邢天望著蝶姬倉惶遠去的背影,眉頭緊鎖。他撐著油紙傘為藍鶯擋風遮雨,柔聲問道:“你怎么會跑到這里來?”

“我無意間跑來這兒避雨……”藍鶯忽然發現邢天的石青色衣裳上沾著斑斑血跡,驚問道,“你衣裳上的血是怎么回事?莫非你又受傷了?”

邢天一怔,微笑著直搖頭:“我沒事。走,我送你回白姨娘那去?!?/p>

風雨吹著淋濕的衣裳,有些冷,藍鶯的身子微微顫抖,擔憂地說道:“邢天,我真的好擔心,擔心你,也擔心白姨娘。不知為什么,來到大宅的這些天,我總感到心神不寧,是不是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邢天溫柔地揉著她的肩,意味深長地說道:“藍鶯,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黃海明月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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