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澤，”這個已經被忘川遺忘的名字，卻一直被安宇哲記在心里，“我只想問你，路澤，到底是怎么死的？”

林決皺了皺眉，不解道，“什么意思？他不是自殺的么？”

“路澤是被謀殺后，偽裝成自殺的。”安宇哲認真觀察著他的表情，卻發現對方充滿涼意的眼眸里，除了驚詫再無其他。

“既然你知道他是被謀殺的，為何不去抓兇手，而是來找我？”林決的眉頭皺得更深，“更何況，警局不是早就結案了么，我沒記錯的話，那天是我親自來處理的。”

“你親自處理之下的倉促結案，正常么？”

林決聽到這里，才終于意識到安宇哲話語之間暗含的意味，“你懷疑是林家殺了路澤，而我是幕后主使或者知情人？”

安宇哲沒說話，但眸光里的肯定卻清清楚楚。

兩人對視了許久后，林決忽然輕蔑地笑了一聲，“我還以為忘川的名偵探有多厲害，結果還不是走在誤區里，到頭來沒有任何證據，卻要問你所謂的嫌疑犯，他是如何殺人的。”

林決這話說得模棱兩可，既非承認他是兇手，也非否認。言語之間，只有滿滿的嘲諷，和不屑。

“安宇哲，林家雖有殺害路澤的理由，卻沒有真的去殺他的道理。”

“什么意思？”明明路澤是林家的心頭大患，如何來的沒有道理？

“殺了路澤，林家必須派人接管S集團，這個時候林家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一來路澤是殺妻兇手，二來有S集團可以接管，任何人都會懷疑林家。就算林家復仇心切，也不會做如此引火燒身的蠢事，更何況當時路澤罪行已昭然若揭，林家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

任何人都會有這樣的邏輯推理，所以這種情況對于林家來說是一個死局，他們不會也不該愚蠢至此。

可是……

“林家為什么要插手路澤案的調查？”還是他親自去施壓的。

“因為林家的經濟收益因此受到了極大影響。而且路澤為婉清一命償一命，不論是我還是爸媽，都不在乎他是如何死的，只要是死了，這個故事就可以翻篇了，”林決望向窗外，聲音里夾雜著難以明說的情緒，“說起來，我們其實更希望他被公審，被判決，被處以死刑。只有那樣，讓他親眼看見自己如何萬劫不復，才算痛快。”

林決恨著路澤，所以恨不得，恨不得對方嘗盡萬般苦楚和侮辱，他又怎么能心甘情愿地讓路澤一死了之呢？

這一席話說完，安宇哲終究是沒找到他說謊的痕跡。事已至此，林決的半生已毀，其實他連撒謊的必要都沒有。

安宇哲嘆了口氣，再道了一句“好自為之”，便起身準備離開。然而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一直凝視窗外的林決忽然回眸，低聲念了一個名字。

“沈柯。”

安宇哲一怔，回身望向他，“什么意思？”

“沈柯的孩子在當年他們死后就不知去向了，你可有查過？”林決定定地回望他，一字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