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耶律綰綰嘶吼著,看著正躺在血泊里的娘親哭喊,此時正有一雙狠毒的手按著綰綰的頭,冰冷的水不停地灌進她的嘴里、鼻子里,讓她每一下
呼吸都變得撕心裂肺的疼痛。等她再次掙扎出水面的時候,竟看見血泊中的娘親正用一種極其哀怨的眼神看著自己。綰綰娘的娘——哈菲茲,是被綰綰的
父親救回來的異族女人,她的眼眸是綠色的,好看極了,但是所有的人都罵她是妖孽,可是綰綰的爹爹,這個草原上的霸主——耶律清,卻愛極了這個女
人。也正是他全心全意的愛,最終害死了哈菲茲。
再一次,冰冷的水再一次奪走了綰綰的呼吸,這一次,她再也沒有得到掙脫的機會,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滿眼的水,變成了血紅色,她的意識也終于
消散。
“終于看不到那鬼魅一般地眼睛了。”這是綰綰最后聽到的聲音,尖銳得刺耳,瘋狂地得意著。
。。
耶律綰綰并沒有死,我她被草原上有名的神醫墨淵救活了,墨淵是個很古怪的人,他曾經給哈菲茲看過病,但總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讓人聽不懂的話。
綰綰睜開眼睛的時候,墨淵正在給綰綰施針,他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二十歲上下,但是卻顯得仙風道骨的,和草原上其他不修邊幅的男人不一樣,他不僅
長得美極,衣著也很講究,那是中原所說的布帛。布帛這東西珍貴極了,中原皇帝每年賞賜的的布帛,耶律清全都賞給了他心愛的哈菲茲,可那好看的衣
服卻被血水染得紅紅的,顯得那么妖冶。
“我,”綰綰剛剛張口,墨淵就示意綰綰噤聲,小姑娘老實地咬住了嘴唇,轉著眼珠看著墨淵。
“想要活下去,就要學會審時識度。”墨淵的薄唇并未張闔,但是綰綰卻分明聽到了墨淵的話。房外傳來腳步聲,墨淵伸手在綰綰的臉頰上拂了一下,
闔上了綰綰的眼睛。
“墨淵,綰綰怎樣?”是耶律清的聲音,他身后跟著的鶯鶯燕燕今天都異常的安靜。可是綰綰卻聽到了紛紛亂亂的議論聲:綰綰這丫頭又受苦了,小小
年紀就失了娘親;這個死丫頭這是命大,這么都死不了;阿爹這也真是的,姊妹三個,偏偏最疼這么一個綠眼睛的妖怪。
綰綰被這嘈雜的議論吵得頭疼,左右搖晃著腦袋試圖將那些聲音一掃而空。
“定下心來,”墨淵輕輕地拍了拍綰綰的手。這下綰綰更覺得奇怪了,墨淵分明就沒有張嘴說話啊。
“耶律大王,”墨淵站起身來,恭敬地對耶律清說道,“小公主性命無虞,只是。”墨淵突然頓了頓。
“只是什么?”耶律清緊張地問道。
“人怕是要癡傻了,”墨淵惋惜的說著,由于太久沒有呼吸,腦子估計是要被憋壞了。
綰綰心下覺得好笑,自己哪里就癡傻了,這遭大難之后,玩玩非但沒有覺得自己被憋壞了腦子,反而覺得自己通透了不少。只是一會兒的功夫,綰綰就
意識到,自己可以聽到別人心里的話。
這不,聽到自己癡傻了的消息,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啊。
綰綰閉著眼睛忍著笑意,墨淵這次說的話他可是聽懂了,讓自己裝傻子保命。還說什么醫者仁心,這個主意可真是夠餿的。
“我現在為小公主施針,”墨淵說著,在布袋上抽出一根銀針,用火烤了烤,“這針下去,小公主定能醒來。”
好吧,綰綰心里想到:我懂了,扎了這針,就不用再裝昏迷了。
可是,墨淵的針剛剛接觸到綰綰的人中,還沒有扎下去,綰綰就睜開了眼睛。墨淵的手不禁一抖,趕緊扎了下去。
“墨淵好醫術,不愧是第一圣手啊。”耶律清激動地握住了綰綰的手。
墨淵在一旁尷尬的擺了擺手,可是狹長的眼睛卻一直盯著綰綰,嗔怪她調皮差一點就漏了陷。
“綰綰,可還記得阿爹?”耶律清趕緊問道,墨淵剛剛說的話著實嚇到了他,他已經失去了哈菲茲,不能再失去綰綰了,這是哈菲茲留給他唯一的念想
。
“阿爹?”綰綰滿眼疑惑地看著耶律清。
盡管表面上裝的無知懵懂,但是綰綰的心里卻難受的要命。耶律清盡管嘴上沒有說什么,但是綰綰分明的聽到了耶律清心碎的聲音。耶律清寵愛哈菲
茲,人盡皆知,哈菲茲的離開已經讓耶律清痛快哭難耐了,心愛的女兒又壞了腦子,真是禍不單行。
“是是,我是阿爹。”魁梧的耶律清跪在床下的毛氈上,那是他今年新打的虎皮,難得好皮料,他毫不猶豫的賜給了綰綰。
綰綰搖了搖頭,然后目光上移,看了看墨淵,再看了看后面成群結隊的女人們,“你們是誰?為什么圍著我?”
“墨淵,”耶律清松開綰綰的手,給墨淵讓出位置,好讓墨淵替耶律綰綰檢查。
墨淵先是為綰綰號脈,再是翻開綰綰的眼皮,接著又查看綰綰的頭,“大王,”墨淵站起身,退后一步,像耶律清恭敬地作了一個揖,道:“恕在下無
能為力。”
最后,綰綰被墨淵以需要進一步醫治為由,帶回了自己的藥爐,一來方便墨淵查看病情;二來,這個家暫時對綰綰來說,不是很安全。
坐在馬車里的綰綰不禁在想:這個墨淵看上去道貌岸然,真是看不出來是一個這么會說謊的人,不過他說的一句話有道理,那個家,暫時是呆不得了。
還有就是,自己為什么醒來以后就能讀懂旁人的想法了,而且墨淵還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