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下,很快天黑,太子府邸,鐘離玄和聶沉意在一起用晚膳。
突然,嘭的一聲,一個黑色的東西穿透了窗戶,啪的一聲戳進了一旁的木質柱子上。
“那是什么!”
聶沉意嚇得跳起來,驚慌叫道。
鐘離玄把她擋在身后,把那黑色東西拔了出來。
“原來是飛鏢。”鐘離玄詫異,又發現飛鏢上系著一個小小的紙條,他快速展開來看,上面僅僅十個字。
“親信魏賢才,四殿下細作。”
鐘離玄只看了一眼,便將那紙條死死地握在了手里。
“那是什么?”聶沉意驚魂未定,愣愣地望著鐘離玄。
鐘離玄突然笑笑,“沒什么,小兒科的東西罷了,來,我們繼續用膳。”
然而,當聶沉意吃完離開。
鐘離玄對身邊一個親信侍衛低語了幾句。
那侍衛點頭,立刻出了門。
片刻之后,門外響起了一個男聲。
“太子殿下,屬下來了。”
鐘離玄笑笑,“來的很快嘛。”
“太子殿下叫屬下來,屬下哪里敢不來。只是還不知道殿下為何要叫屬下來?”
“你對本殿下一直忠誠有加,本殿下深感欣慰,所以叫你前來,賞賜你一些東西。”
鐘離玄說著,掀開了面前的紅綢布。下面,赫然是兩排白銀。
魏賢才驚了片刻趕緊跪下謝恩,“多謝太子殿下,屬下一定對殿下肝腦涂地,萬次不辭。”
鐘離玄對他笑了笑,“何必說這么夸張,來吧,陪本殿下喝杯酒。”
“是。”
魏賢才放下侍劍,在鐘離玄面前坐下,眼看著鐘離玄倒了兩杯酒,自己先喝下一杯。
他才拿起面前的酒蠱,一仰而盡。
看他喉結滾動,鐘離玄的笑意也慢慢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冰冷。
“說吧,多久了?”
“什么?”
魏賢才詫異,不明就里地抬頭看過去,才發現鐘離玄正冷冷地審視著他。
“殿下,你指的是?”
“繼續撒謊有意思嗎?說吧,在我身邊,幫鐘離尋收集了多少消息?他又給了你多少好處?能讓你出賣自己的良心。”
鐘離玄這話一出,魏賢才立刻跪了下去,“殿下,屬下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他眼里盡是慌亂,怎么可能?十年都沒有被發現的啊!
“不管你說不說,本殿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鐘離玄站起來,嘆了口氣,“其實,賢才,你知道的,本殿下有多么的信任你。”
魏賢才不語,鐘離玄緩緩拿起魏賢才面前的酒蠱,又往里面倒了一杯酒水,然后輕輕咬了咬。
蹲下身來,“知道這里面是什么嗎?”
魏賢才心頭一震,就看見鐘離玄從他頭上拿下了那束發銀冠,然后一點一點把酒蠱里的酒水全部撒了上去。
瞬間,銀冠變為黑色。
鐘離尋冷冷道:“不管你說不說,你的生命也到此結束了。”
魏賢才聞言,方覺得胸中陣陣血腥味翻騰。
不出片刻,一口殷紅色的鮮血便吐了出來。
“殿下……”
他的頭發散落下來,他瞪著鐘離玄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漬,“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本殿下如何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殿下會仁至義盡,好好照顧你的妻子和你的兒女。”
話音落下,鐘離玄將那酒蠱丟擲在地,拉開門離去。
魏賢才再要掙扎,卻又吐出一口鮮血。
終究,什么都沒有說,就倒在了地面上。
魏賢才的死,在太子府根本不算什么。
堂堂太子府死個人,根本沒有人在意。
可是在鐘離尋的府中,就未必如此了。
“死了,真的死了,而且是中毒死的。”
一個親信,跪在地上,顫聲說著,他的眼睛里,盡是驚懼。
他的面前,是一把精致的木質輪椅,輪椅上的雪衣男子,正靠著思索著什么。
“殿下,魏師兄他在太子身邊已經十年,他怎么會突然被發現。”
鐘離尋輕輕地開口,“其實也沒有,也許是他做事不夠謹慎吧。”
“殿下,可萬一太子殿下已經知道了一切,您的處境可是危險啊!那些設在太子府的細作,估計會一個一個地被揪出來,那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
鐘離尋手握一塊透徹晶瑩的玉佩,反反復復地摩挲,“既然他已經知道了,那么,那些細作只能全部棄用了。”
“我們之前的準備豈不是?”
“別想太多。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便不來,本殿下早已經準備了一顆更新更有用的棋子。”
平日里清澈如水的眸光里,此時如同寒冰深窖,寒冷而陰森。
“殿下說的是……”
鐘離尋勾唇,“當然是我們大燕國的京城第一美人聶沉俞了……”
在此后的一段時間里,鐘離尋一直稱病沒有出門,連上朝也很少看見他。
畢竟他是皇帝的親生兒子,鐘離玄也不敢輕易動他。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
八月中,桂花開滿京城,十里飄香。
太子府邸,一輛轎子緩緩抬了出來,仔細往里面一看,便知道坐著的是當今太子妃,她手里捧著一個食盒,轎子抬往了皇宮的方向。
“哎……”
咯噔一聲,轎子突然落地,身邊跟著的宮婢立刻跳了出來。
“怎么回事?眼睛長在哪里了,這是太子妃的轎子,居然也敢沖撞!”
呀宮婢紅口利齒,好不潑辣。
對面只是個二人抬的青色小轎,而太子妃的轎子可是八抬大轎,奢華程度一個天一個地,也難怪這宮婢也跟著狐假虎威了。
然而,那青色轎子里,卻傳出了溫潤好聽的男聲。
“很是抱歉,我們讓路就是。”
這聲音,聶沉意一聽,便愣住了,她掀開轎簾子,目光直勾勾地望著轎子,“四殿下,是你嗎?”
“原來是太子妃啊。”
鐘離尋的聲音從里面傳出,帶著許些無奈和苦笑的意味。
“四殿下,你這是要去……哪兒?”
遲疑了一下,聶沉意開口詢問。
“沒事,只是出城看看。不小心沖撞了太子妃,真的很抱歉。”
聽著他聲音里的淡漠和疏離。
那種隱隱作痛的感覺突然從心頭蔓延到了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