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雨晴越想越心驚,后背不禁汗?jié)窳艘黄p拳攥得死緊,就連膝蓋也微微打顫也不自知。
墨璃并沒有錯過婁雨晴的一舉一動,看著她那眼睛深處的惶恐不安,已經(jīng)將她完完全全的出賣,墨璃也不再逼她。
有些事只要她點到為止,必能起到以引蛇出洞的效果,只要婁雨晴一有所動,她便能順著她這顆藤摸到她身后的那個瓜。
婁雨晴細細回想著當(dāng)初的細節(jié),絕對不能讓人把這事查到她頭上來,必要時還需要找一個替死鬼來才行。
墨璃已經(jīng)達到了她想要的效果,便不再糾纏下去,而是笑著將話題轉(zhuǎn)開,“你們?nèi)羰遣楹昧藳]有問題,便將賬本送到我院中,一會與晴姑娘去庫房清點,列出清單出來!”
這墨璃和新荷一唱一喝的讓婁雨晴有口難言,此時聽到墨璃發(fā)話,雪霽也不甘寂寞的上來攙上一腳。
“小姐莫急!”只見她捧著一本賬冊送到婁雨晴面前,笑著向她微微一福算是見禮,“漫姑娘,雪霽也有事請教!”
“雪霽姑娘請講!”婁雨晴不知這丫頭又搞什么鬼,看著她手中的賬本猶如蛇蝎一般,唯恐躲避不急,但此時她卻無路可退,只能硬著頭皮應(yīng)對。
“晴姑娘想必不知現(xiàn)在城西的鋪子是千金難求的,以一萬兩銀子一間的價格將鋪子連同鋪中的貨物一同賣掉這也是情有可原,向姑娘這樣的大家閨秀,不知柴米油鹽價,以平均超出市價兩到三倍的價格采購入府也實屬正常。”
雪霽說著似笑非笑的看著婁雨晴幾近扭曲的表情。
雪霽這就是明明白白的打她的臉,什么大家閨秀不知柴米貴,那些王公貴族掌家主母哪個不是大家閨秀,這丫頭明里是指她不會掌家,暗里卻是在指她貪墨。
原本娘親明明對她說過這賬房是個中老手,這賬目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竟這么輕易便讓一個小丫頭片子抓住把柄。
婁雨晴已然是慌了陣腳,但不得不說她是個聰明的,立馬掩飾一臉的驚慌之色,楚楚可憐的小聲問道,“雪霽姑娘說的可是真的?真的比市價貴上這么多么?府中的一應(yīng)用度以前都是劉管家從我這拿銀子采辦的,我實在沒想到他竟然會這么做?”
那小模樣完全是一副被欺瞞的悔恨表情,離王妃一見此立馬開口道,“這劉管家實在是可惡,竟然敢做這種欺上瞞下的事,都不知道他貪墨了王府多少銀兩了!”
“十三萬五千一百九十二兩!”雪霽調(diào)皮的報著一個驚人的數(shù)字,離王妃聞言不禁驚訝的合不攏嘴。
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竟有這么多?”
雪霽狠狠的點了點小腦袋,認真的道,“確實如此,而只是單這采辦王府用度這一項而已!雪霽其實要請教晴姑娘的并不是這事,相比而言這只是小事而已!”
雪霽此言一出不僅離王妃一臉驚訝,這還是小事,十三萬兩銀子,可不少啊,若是一間鋪子一萬兩的價格賣出去,那可就是十三間鋪子,這離王府就算世代榮寵,皇恩厚賜,這家業(yè)必定也是有限的啊。
不過還好墨璃聰明,把她這些年賠進去的鋪子都拿了回來,想到這里離王妃又覺得稍稍欣慰了一些。
而離王妃身邊的離王爺也是大吃一驚,他沒想到王府竟然養(yǎng)了這么一個蛀蟲,這是要將他離王府掏空啊,想著不禁一抹狠厲的目光射向婁雨晴,這丫頭還真不是省油的燈,平時宮里按年節(jié)賜給老妻的份例,老妻總是撿著好的賞了她,自己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想到這丫頭手伸的夠長,心也夠大的!
離王爺現(xiàn)在是如比慶興自己做主將中饋交給墨璃,否則說不得再過兩年這離王府就要悄無聲息的改姓婁了。
想到雪霽那丫頭說這還不是最嚴重的,離王爺忍不住開口道,“雪霽丫頭,還有什么事還不快說!”
雪霽聞言看到墨璃一眼,見她微微點頭,才笑著給離王爺微微一福,繼而轉(zhuǎn)向婁雨晴道,“雪霽想請教晴姑娘的是,這珍珠香米,可是專供皇宮御用,按朝庭律例王爺身為一等親王,應(yīng)享每年百斛,王妃亦為正一品親王妃按制為八十斛,將軍和夫人按定制每年也有五十斛珍珠香米可享用,而這全是朝庭恩賞,有內(nèi)務(wù)府直撥到各府,為何這賬本上記著的卻是以每斗百兩紋銀的價格采辦入府的,這每年采辦入府的珍珠香米便用去二十三萬兩銀子之多!”
離王爺目眥欲裂得瞪著,緊緊絞著帕子無言以對的婁雨晴,這丫頭的味口也太大了,這無本之利她到是也敢這么明目張膽的收入囊中。
雪霽仿佛沒有看到婁雨晴難看至極的臉色,而是繼續(xù)道,“晴姑娘難道不知,這珍珠香米因年產(chǎn)量有限,朝庭早已下了禁令,每年新米上市除去留種,便盡數(shù)送入宮中,嚴禁私下買賣!
別說百兩紋銀一斗,便是百兩黃金在這市面上也難買到一斗,更何況是這賬本上記載得這么寵大的數(shù)字,要知道私自買賣供品可是要殺頭的!”
婁雨晴剛想開口辯解,想把責(zé)任都推到已死的劉管家身上。
然雪霽好像已經(jīng)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完全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晴姑娘知書達理,這供品不可買賣之事想必一定是知道的,晴姑娘出自王妃母家壽昌伯府,家中也是功勛世家,這種事漫姑娘沒有不知之理!”
雪霽步步緊逼,婁雨晴已經(jīng)完全不知所措,只微微垂著頭,雙手緊緊絞著手中的絲絹,恨不得這手中捏著的正是雪霽的脖子,她要狠狠將它擰斷!
沒想到她今日竟被一個小丫頭逼迫至此,婁雨晴心中甚是不甘,只是卻也無可奈何,這供米一事卻是她的疏漏,若不是太過相信母親派來的那位賬房,她怎么會連賬本也不翻看一下。
如今便是如何悔恨那也是晚了,只是眼下卻也想不到任何推脫之法,一張小臉小慘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