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概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日子,初夏的夜里還有些涼,我在公園的長椅上一晚上會被凍醒好幾次。
時過境遷,歲月模糊了記憶,但那些事,那些無處訴說的委屈和痛苦仍記憶猶新。
沉浸在過去的回憶,想著想著就覺得有些無法呼吸。人陷入負面的情緒里,總是會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這夸張的放大,這時候就要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來將自己從糟糕的情緒中拉出來。
而對蕭故而言,其實已經(jīng)沒有什么值得快樂的事情了,他不敢讓自己陷入這些難過的回憶,因為一個人陷入無盡的黑暗實在令人窒息。他只敢放空所有的思緒,讓自己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至于什么時候開機就不得而知了。等他父親醒過來的時候,蕭故就這樣呆呆的坐著,眼神空洞,跟他說話也不回答,就以為是一個好心的傻子把醉酒的他拖回家。本來蕭故已經(jīng)快要回神了,又讓一句冷漠的“你是誰”堵了回去。等蕭故回過神屋子里只剩下他自己,不禁覺得昨天發(fā)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然而這時他看見了一張紙條,拿起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一張50萬的支票,平靜的內(nèi)心再一次波動,砰的一聲,所有的所有都轟然坍塌。
他就靜靜的坐在那想了又想,來來回回都是一個答案,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離開。是了,該離開的,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好好的活著。
蕭故站起身來,那張支票被撕成碎片,跟一地的垃圾一起收進垃圾桶,拎著帶出了地下室。出去的時候已經(jīng)是正午,陽光一如既往的刺眼,買了個嶄新的行李箱,收拾好行李,聯(lián)系了收破爛的明天來把多余的東西收走。他知道哪里的價格最公正,因為曾經(jīng)他也迫于生計撿拾過很長一段時間。
到了第二天,去學(xué)校辦了轉(zhuǎn)學(xué),吃了頓從前總也不舍得買的豪華版煎餅果子,回到地下室等人把東西收走,那架鋼琴和小提琴也被賣了,只留下行李箱,從前的痕跡就這樣輕易地抹掉了。他把鑰匙和錢放到屋里,這間地上室的主人到約定的時間會來將它們?nèi)∽撸捁蕸]有精力留下辭別的言語了,相信看到這個空蕩蕩的屋里和屋里的鑰匙時會明白他已經(jīng)離開了的。
關(guān)上燈,關(guān)上門,沒有和一個人道別,拖著行李箱離開的時候天已然全黑了,走在這樣的夜色里,沒有人會看的真切,沒有人會注意到他這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就要離開這個小鎮(zhèn),離開這座城市。知道的只有他自己,沒有人送別,忙忙天地間只有我自己,從此,無人牽掛我,我也不牽掛別人。
走到路邊陰影下,叫了個車,直奔火車站,所有的情緒都被興奮掩蓋了七七八八,等到了火車站,我去買票,服務(wù)人員問我去哪,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但我想走的遠遠的,離開這個傷心地,于是我選了一個北方的城市,就這樣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