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丫鬟,都是經(jīng)過選拔的,不會吟詩賦詞也會識字辯理,靈玉一眼掃過信上內(nèi)容,這心跳,便是越加快了。
看完后,便是抓著那信紙,捂在胸口處,幾秒后,轉(zhuǎn)頭找了燭臺點了,將那信燒了。
她只是剛過來伺候二小姐的丫頭,二小姐卻是留下了如此信,讓她知道,此刻她已出逃,卻是令她恍然不知所措。
若與相爺言明,顯然辜負二小姐的信任,若不說,她所要承擔的壓力便是極其之大。
靈玉眼神閃爍了幾下,在心中思考一番后,咬了咬牙,出了房門,還故意在外面說道,
“小姐,我這就去給您端來酸梅湯來解暑!”
炎日下,外面守著的家丁睜了睜眼瞥了下靈玉,又是懶洋洋閉上了眼睛,靈玉才是小碎步快速離開了家丁環(huán)繞的地方。
二小姐之境遇,她心所有感,是以,這一趟渾水,她便陪著這二小姐淌了!
但靈玉怎么都想不明白,院子外守衛(wèi)毫無所覺,這附近又是人來人往,二小姐是如何做到逃出這院子,不,是逃出這相府都無人所知的?!
靈玉絕對想不到,寧瓷安的確是出了這院子,卻還未出這相府!
“姐姐,我是新來的,你知道這相府后門在哪兒么?這幾日天氣悶熱,有些中暑的跡象,想著出去買點酸梅吃。”
寧瓷安穿著靈玉的衣服,特地描畫了個乖巧的眉眼,這相府見過她的人,本是少,她又穿上這丫鬟的衣服,一路上,自然沒有人認出她來。
可她來相府時間短,這相府又實在大,根本沒有時間琢磨透整個相府路徑,只好在一處僻靜處,抓了個看起來有些昏昏沉沉的丫頭詢問。
聽見寧瓷安要出府買酸梅,那丫鬟眼睛都亮了,也沒注意面前是個生面孔,趕忙說道,
“如此,替我也捎帶一些,后門就在這,往左走,右轉(zhuǎn),再是朝前左轉(zhuǎn)即是?!?/p>
“多謝姐姐,多謝多謝!我定給姐姐捎帶一份來!”
寧瓷安笑的眉眼溫軟,轉(zhuǎn)頭之際,卻是面色冷淡下來,朝著那丫鬟指的方向,快速踱步過去,一路上盡量避免與人碰面,一路倒是無阻礙的到了后門。
她給靈玉的信,靈玉該是看了,可至今相府未有任何聲響,看來,那丫頭,確是一個值得信任之人。
她之所以留信給靈玉,全然是為一條后路而鋪。
寧瓷安仗著一張無害的笑臉,頗為順利得出了后門,相府雖是紀律嚴明,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府中小廝丫鬟從后門偷溜出去乃是常事,后門守門的小廝又見是如此秀氣的丫鬟,當然是開門讓她過了。
出了這相府后門,寧瓷安快步朝著人多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就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不被約束的自由世界!怪不得古有云,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她有技術,會醫(yī)術,不管是活人死人,做個藥鋪大夫總沒問題,實在不行,裹了胸去了衙門當仵作!
養(yǎng)活自己,不成問題。
寧瓷安早已給自己想好了在這古代如何生計,卻是不想,她從穿越,不,是從穿越前,到現(xiàn)在,一直是在暗哨緊盯視線里。
腳下的青石板路,周圍的磚瓦屋檐,那燕子回鉤似得房角,到處充滿新奇。
從一處成衣店里出來,寧瓷安身上早已換上一襲簡單的不起眼的灰色棉布長裙,將從相府穿出來的衣服包裹了起來,若是賣了,行蹤必露。
這帝都城,必然是要離開,方才打聽過了,帝都城禹都,離這禹都最近的一處城池,乃是五百里之遠的郁州,禹都是成商政要中心,而這郁州乃是周圍幾座主城池,包括帝都的商貿(mào)來源,支撐幾個城池州縣的食糧等,皆是來自郁州。
更是成商國最大的戰(zhàn)需品輸送州。
郁州有兩城三縣,依山傍水,是商貿(mào)中心,連接各城池,其中郁州里的桑城,乃是中心之眼。
這世界,崇尚權(quán)力,而權(quán)力的交鋒,在錢多的地方,總也不會差。
所以,寧瓷安的目的地,當然就是桑城。
有錢的地方,總比沒錢的地方熱鬧,有錢的地方,總比沒錢的地方機會多,有錢的地方,病人,死人,也絕對更多。
目標明確得直接去了城門口的馬商那兒,灰色棉布裙,在人群里幾乎就是隱匿消失。
這邊寧瓷安剛離開相府,那邊麟王和二皇子那兒就收到了消息。
暗衛(wèi)這種東西,不僅僅是生活在小說電視里。
寧瓷安剛?cè)ヱR商那兒,就看到有四處游歷的商人,聽他們對話,正好要去桑城,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
在搭車和專門買馬車兩項選擇里,自然是選擇前者。
“大哥,你們是要去桑城么?”
“是啊,我們本是那兒來,來這兒倒賣點東西,怎么?”
“大哥,不瞞你們說,我家里遇到奸人所害,如今只留小女子一人,如今正打算前往桑城尋親,可……小女子一人又是不敢上路,手頭又是緊張,如今剛好聽大哥你們要去那兒,且看你們儀表堂堂,正氣凜然,絕對是好人,不知可否讓小女子搭個順風車?”
“……這,大妹子既有難,那就搭車吧!路上也有照應!”
寧瓷安當場燦笑點頭一頓馬屁感謝,末了還抹了兩下壓根沒淚的眼睛。
讓她對著一個大齙牙,一個綠豆眼說出剛才那番話,也是考驗自我內(nèi)心,她自己都是有些對自己的胡說八道感到可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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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段知離手中的筷子一下斷了,清脆的斷裂聲,在這本是空無一聲的地方,顯得尤為響亮,下面低伏著的三頭白狼都是嗚咽兩下噤了聲。
他眉宇皺了一下,端麗俊美又帶著一絲殘忍的臉上,顯然不悅。
他還沒找準時候讓她死,她倒是先逃出了那庇護所?
段知離一動,房門口一抹天青色的衣角一閃而逝,整個人已經(jīng)出去了。
而寧瓷安正坐上商貿(mào)牛車,喜滋滋得等著出城時,從城門口卻傳來一陣喧囂,和馬蹄聲,揚起塵灰,將她劈頭蓋臉得蒙了一臉,連帶著一聲清冽的少年郎聲,
“今日誰也不許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