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云554年五月初六,宋逸打敗了他的兄弟們,在宿城登基為帝,年號為鳳儀。
鳳儀帝,先帝宋晟的第五子,生于卑賤,隱忍二十二年,娶云中總督之孫女,聯合宋赦,與眾兄弟合力,打敗宋旭,終問鼎皇權。
新帝登基,點墨、軒轅、弦月三國皆有來使。
各路藩王除了宋赦和宋離,沒有一人出席儀式。
宋司在觀望中,沒有出席。
宋言宋旭在逃亡中,亦沒有對此發表任何看法。
唐世江盤踞一方,也未對新帝的合法性表示認可。
新云表面上已完成了建制,實際上還處于四分五裂的狀況之下。
鳳儀帝宋逸冊封蕪嬪為太后,傅萱為皇后。
鳳儀宮。
宋逸匆匆而來。
來來往往的宮女們俯身行禮:“參見皇上!”
宋逸揮了揮手,一路走進宮內。
內室,宋逸大步而入。
“夫人的情況如何了?”
“回皇上,還是跟以前一樣,沒吃下去多少。”
宋逸走向床榻,在床沿坐下,一手端過還案上的小碗,一手拿勺子輕輕攪了攪,濃郁的雞湯味瞬間飄香。
宮女素素很有眼色地弓身退出出去。
她知道,每當這時候,皇上不會愿意有人待在旁邊。因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太有些傷一個男人的臉面。
更何況是貴為天子的男人呢。
每次她們用盡辦法也不能讓昏迷已四天的云熙夫人喝上一小半碗湯藥,皇上一來,總能將一大碗湯給喂下去,這個結果,不得不讓人對其過程產生些不雅的聯想。
此刻的皇上坐在那里,完全就是一個體貼入微疼愛女人的癡情男子。
皇上對夫人真的是情深一片啊。
素素搖了搖頭,將心中那些怪異的聯想拋開,卻又被另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給小小地震驚了一把:夫人的封號有些奇怪,按理說,皇后下面是四妃,再下面是九嬪,再是婕妤、美人、寶林什么的,可是她家主子是個例外,云熙夫人。
夫人到底是個什么封號?沒有人知道,可是皇上說了,她不必向皇后請安行禮。而且,他每天寵著她,她小產昏迷不醒,他每天守候,夜里也是跟夫人睡在一起的。
這就更匪夷所思了。
在整個國家,甚至是整個大陸,都有一種說法,女人產后是非常污穢的,尋常人家的丈夫,在這段時間都是不能進產房的,更別說夜里還睡在產房了。
皇上貴為天子,后宮佳麗眾多,他放著不管,卻還默默地守在夫人身邊,其深情程度,可見一斑。
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夫人和皇后在皇上心目中不同分量。
對夫人,皇上偏心得似乎過頭了些。
宋逸淺嘗了一口雞湯,將之輕輕放到案邊。
伸手摸了摸張云熙的臉,摸了摸她的脖子,摸到她身后,將她的身體攬了起來,靠坐在他懷中。
“云熙。”他將自己的下巴在她額頭上蹭了蹭,“該吃點東西了,寶寶該餓了。”
宋逸抱著她坐了一會兒,道:“你呀,個性就是這么強硬,硬得就像個臭石頭一樣。宋旭有什么好啊,他跟你一樣,是個臭石頭,你們兩個硬碰硬,哪里會幸福?你看看我,我才是最適合你的男人,知道么?熙熙,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我每天想啊想啊,想得都要瘋掉了。我喜歡你的熱烈如火,我喜歡你的橫沖直撞,你只能嫁我。除了我,誰能忍受你?除了我,誰能在你身后為你收拾爛攤子?對,我承認,以前我因為知道你的獨孤燁的妹妹而對你百般示好,我也曾生了要定你的決心。但是云熙,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喜歡你,我愛你,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把自己的心交出來,給了你,你可以不在乎,也可以不接受,但是你不可以任意踐踏!”
他自言自語了一陣,將她輕輕放在榻上,端過湯,喝了一大口,俯身,貼住了她的唇。他的唇摩挲著她的,她緩緩張開了唇,湯自縫隙里迅速地滲進她的口中。
哺完了湯,宋逸將她嘴角的湯細心地擦掉,然后自己脫了鞋子,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他的手伸進她的衣服里摸了一陣,皺了皺眉,自案上拿過一只玉色小瓶子,打開瓶蓋,一抹幽香撲滿鼻端。里面玉白的膏體,浸在指尖,微微沁涼。
宋逸輕巧而熟練地為女子解了衣帶,將“凝香露”細致地涂在女子的傷處。
做完這些,他拉過被子將兩人蓋好,下巴輕蹭著她的額頭,喃喃道:“云熙。。”
張云熙醒來的時候,是日頭正盛的午后時分。
彼時殿內安靜,宮女們為了驅散午間疲憊,圍在一起小心地說著話。
外面炎熱,屋子里卻清涼而幽香。
張云熙恍惚了一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這些天在昏迷中,她隱隱覺出,有什么東西似乎永遠地失去了。
只是,她不愿意相信。
或許,只是她的錯覺呢?
這時,屋內侍候的大宮女素素驚訝而高興地行至床前,道:“夫人你醒了?想要些什么?奴婢幫夫人備著。”
張云熙看了看相貌姣好的女子,問道:“你是誰?”
“奴婢叫做素素,是夫人你的大宮女。這里是鳳儀宮。”素素小心地答道,“夫人醒了,皇上一定很高興。”
“皇上?”張云熙挑眉,“宋逸做皇上了?”
素素點頭:“夫人,皇上對你很是寵愛呢。”
張云熙涌起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宋逸做了皇帝了,宋旭呢?逃走了嗎?今后他的日子會不會更艱難?
而她,困在這宮殿里,該如何出去?
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孩子還在嗎?
“素素,我問你,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樣了?”害怕問,卻終究得面對。早些面對,是死是活就定了,總好過提心吊膽。
素素毫不遲疑地回答道:“好著呢好著呢,幸好夫人醒得早,不然可能會有些麻煩。”
張云熙不敢置信地坐起來,欣喜地問:“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請太醫來看看。”
張云熙不斷地點頭:“對對對,你說得對,快快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