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姐姐……”
“妍兒啊……你和你爹都去了,叫娘怎么活啊……”女人痛哭的聲音飄蕩在屋里,悲痛而憤怒。
“妍兒……”
“薛嫂子,這丫頭也是苦命??!你趕緊讓我們給她收拾收拾吧!”
旁邊的人擦了擦眼淚不忍心看著原本好好的一家,家破人亡,這以后的日子還如何過下去喲!
“唉……你說那薛家老婆子咋就這么過分呢?這才十幾歲的娃,就怎的忍心送去給人家當小妾?這不是讓子妍丫頭去送死嗎?”
“可不是嘛!這薛家二哥子尸骨未寒,女兒又出了事,可真是糟心吶!”
屋里,哭聲和惋惜聲一片,薛母帶著兒子跪倒在素帳外,床上躺著一個人,頭上的血漬還沒來得及擦掉。這是她的女兒,她只是出去采草藥,回來就沒了女兒,這叫剛沒了丈夫的她如何接受?
正在她們哀聲一片的時候,床上的人手指毫無征兆地動了動,接著,那人雙目緩緩睜開,耳邊還有陸陸續續的議論聲,吵得頭疼。
“我這是在哪兒?”她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目光稍清,入眼的是素色的蚊帳,此時額頭傳來的痛覺讓她原本有些迷糊的眼睛頓時清醒了過來。
“嗯……”她想動,可是額頭卻痛得很,忍不住嚶嚀出聲。
“哎呀,見鬼了……”
“哎喲我的天,這這這……”
薛母柳氏聽到聲音抬起頭來一看,她原本已經閉上眼睛的女兒居然又睜開了眼睛,當下欣喜道:“妍兒?”
“姐……”小男孩睜著淚眼蒙蒙的眼睛叫道。
薛子妍愣了下,在叫她嗎?目光移動,看著叫她的人,婦人頭上帶著布巾,雖是一身粗布衣衫,但是人卻溫婉動人,臉頰上的淚水不斷滑落,染濕了胸前,留下一片陰暗。
小男孩也是抓著她的手,緊緊得,目光看著她顯得委屈萬分。
莫名的,她心里有些錐痛,沉悶悶的,還不等她再度開口,那些回過神來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又圍了上來。
“喲,這子妍丫頭竟然活過來啦!”
“可不是嘛!這孩子還真是命大。”
兩個婦人欣慰地交談著,目光卻放在床上的薛子妍身上。
“妍兒,你怎么樣?”薛母此時無心聽其他的,只是瞧著自己的女兒并不說話,心里拔涼一片,莫不是撞壞了腦袋吧?
“嗯?我,我沒事!”薛子妍有氣無力地說著,雖然她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也不會傻的以為是在拍戲。
聞言,前來探望的眾人總算是松了口氣,見著這個情形,她們也不好再待下去,各自離去后有幾個不錯的人家又送來些吃食。
一時間,薛家女兒投石自盡又被救活的消息瞬間傳了開來,有人欣慰也有人當是笑話。
幾天一過,薛子妍才確定自己是穿越了,只是,這穿越的差別也太大了好不好?人家都是穿去錦衣玉食供著,要不就是美男珠寶一把抓??伤??非但什么都沒有,而且還從原本的企業繼承人變成了農家女,好吧!這就是命??!
她認了,誰讓她重生了呢?能夠再活一次,總比死了強吧!再說了,農村她也生活了十幾年,又不是什么都不會做的,還不至于活不下去。
“娘,我來幫你。”薛子妍將洗好的菜放到鍋臺上,走到鍋門準備生火。
柳氏抬頭看已經打起了火石的女兒,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唉……妍兒,娘是不是特沒用?。”Wo不了你和子默?!闭f著,眼中又模糊了一片。
薛子妍搖了搖頭,火光將她裹著白布的額頭照亮,異常醒目。她開口勸道:“娘,你一個婦道人家,又怎能對付得了爺奶他們呢?爹在的時候都得聽他們的,更何況是您,女兒真的不怪您的?!?/p>
她輕聲說著,這幾天她聽那個弟弟說了許多爺奶那邊的事兒,早就摸了透徹,知道這對夫妻倆也不容易。平日里有什么好的,都讓她那刻薄的奶奶挖了去,如此還不討好,這次她這個爹死了,沒想到他們就因為出了那么一兩銀子就要將她賣給城里的大戶做小妾。
這事兒,誰攤上能好受?也怪不得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會自盡了,才十三歲的年紀要去給六十多歲的人做小妾,那還不如死了得了。
不過,也的確死了,不然她要如何到這里來呢!所以,這些事兒,她都不怪眼前這個母親,畢竟她毫無縛雞之力,做不了什么。
倘若她爹還在,也必然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據說那個父親疼愛他們姐弟二人如命。
柳氏聽著女兒的話默默地流著淚,心底也是欣慰著,她有個好女兒和一個乖兒子,縱然相公不在,她也得盡好一個做母親的責任,否則百年以后如何去見她相公?
“妍兒放心,以后娘一定保護好你們,咳咳……”說著,她咳了咳,身體本就不算太好又經歷了這些個事,難免郁氣難解,傷了身體。
聽到她咳嗽的聲音,子妍趕緊說道道,“娘,您快別想那勞什子的東西了,以后子妍知道該怎么做了,絕對不會讓他們欺負了去,您就等著看好了?!?/p>
柳氏當她是懂事安慰她來著,遂也只是搖搖頭不語。如今家里快沒吃的了,在家閑了幾日,也該出去了,就是挑些野菜也好。
沒什么菜,只做了個白菜燉野豬肉,這野豬肉還是之前相公在世的時候弄的沒吃完,就腌制起來的。
只是,飯還沒吃幾口,就被一陣敲門聲打亂了。外頭隱約聽見一個老婆子的叫聲,“開門開門,老二家媳婦兒,你給我開門聽見沒有?”
子妍看了一眼柳氏,從她的面色中可以斷定,來人是她的那個奶奶不錯。蠻橫無理,尖酸刻薄,聽這聲音都能聽出了大概了,本來不錯的食欲也被吵沒了。
“娘,咱們開不開門?”薛家小兒子薛子默問道,其實,他也有些擔心自己的姐姐,畢竟,她投石的時候,他就看著,當時可真是嚇壞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