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悠然從游嫻家出來,已經(jīng)是深夜了。
她仰天長嘆,欲望啊欲望,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天上一輪圓月高掛,周圍卻被一層薄薄的烏云籠罩。從古至今,她看
盡多少人間冷暖,真善丑惡,卻仍是高高在上,冷眼旁觀。
水悠然突然朝天上惡狠狠的豎了豎中指.“要不要嘗嘗菊花被爆的滋
味?”隨即她又自嘲一笑:“我和個破月亮較什么勁?”
突然,前面?zhèn)鱽肀鹘粨舻穆曇簦曇粼絹碓浇瑓s始終不聞人的呼
喝。
聲音很大,街邊百姓沒有一戶探頭出來看熱鬧的,而原來亮著燈的人
家卻像是商量好的一般,不一會兒全滅了。
水悠然使勁踩了踩腳下的積雪,發(fā)出難聽的“咯吱”聲,她忍不住罵
了一句:“靠!風智真他媽亂,到處都有黑社會橫行!”
街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亂戰(zhàn)的人影,竟是十幾個人圍攻一個人,而被圍攻之
人,顯然已體力不支,貌似還受了重傷?
水悠然又望了望月亮:“你看,我又看不慣了,我又要管閑事了。”
然而不等她說完,被圍攻之人已轟然倒地,他喘息著說了一句話:
“就這么死了,我不甘心哪!”
這一聲并不大,甚至可以說極其輕微,但卻把水悠然震了個趔趄,她
大驚失色,高喊:“白老頭!”
她心里剛閃過這個念頭,人已如炮彈般直射了過去,一個旋身便干掉
四個。
她疾步走過去要扶起白老頭,而白老頭似是已神志不清,見有人靠近
竟習慣性的便揮出一刀!
水悠然毫無防備,只見一道亮光閃過,疾步而來的她身體突然詭異的
彎了下去,堪堪躲過這一刀,然而雪地上卻掉落一縷黑發(fā)!
水悠然驚出一身冷汗,“白老頭,是丫頭啊!”
白老頭似是有些混沌,他像在思索什么,突然精神一振:“丫頭,
把他們?nèi)珰⒌簦粋€不留!”
水悠然第一次在白老頭的臉上看到了猙獰之色。不過,不用他說,要
是有人傷害自己珍視的人,自己照樣不會放過!
她眸中殺氣彌漫,看向那幾名殺手。
突然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響起,水悠然下意識便站到白老頭身前。
而那些利器竟然全向那幫殺手沖去,隨即她便看到這些人全部撲通撲
通倒下去,死了!
他們每人身上都有一支羽箭,當胸穿過!
好臂力!好眼力!難道又是殺人滅口?
她亮出紫虹劍,語氣森涼:“是誰?”
無人應答,以水悠然現(xiàn)在的耳力可以聽到竟有好幾人在竊竊私語。
她怒了:“是朋友的出來露個臉,不是朋友的,他奶奶的,在下便不
客氣了!”
話音剛落,便有一人從角落里慢吞吞走了出來,停在那里不動了,身
形瘦小,眼睛晶亮。
殺意瞬間消失,水悠然眼睛濕潤了:“小方!你還活著!”
他身后陸續(xù)走出十幾個人,有些局促的看著她。竟全是當初從無回谷
樹上滑下去的流星騎!
水悠然吸吸鼻子,咧嘴一笑:“好!好!你們都還活著!”
然而他們卻都低下了頭,神色黯然,小方低聲道:“走了兩個兄
弟......”
水悠然心里一痛,那些可歌可泣的流星騎,他們年輕的生命永遠定格
在了無回谷。
這些幸存的流星騎,他們最終從無回谷走了出來,卻不知道又經(jīng)歷了
怎樣驚心動魄的大戰(zhàn)。然而當時從樹上送他們走是最好的選擇。
在流星騎把他們送回家的路上,水悠然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得到命令,
自己要來風智,他們的任務(wù)便是暗中保護她。
他們在風智入關(guān)處等了她整整五天,卻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影子。才來京都
試著看看的,不想?yún)s在街上看到她救治那個小童。
“我打扮成這樣你們都能認出來?”水悠然驚異至極。
小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來認不出來的,只是覺得身形姿勢相
像,一直跟著,后來看到你在那罵月亮......”
他沒繼續(xù)說下去,有些窘迫。水悠然卻明白了,看來自己當時罵肖將
軍的菊花讓他們記憶深刻。
剛想笑,卻突然想到慕容皓軒,呵呵,暗中保護我?他現(xiàn)在陪著自己
的王妃的吧?
呼,她長出一口氣。水悠然,其實你運氣不錯,起碼有了很多真心
對待你的朋友。在前世,想都不敢想的。
把已經(jīng)昏迷的白老頭弄回家,替他處理傷口時眾人不由齊齊吸了
一口冷氣。只見一道刀傷從他下腹斜斜向上,直到前胸!
水悠然也有些發(fā)怔,那傷口處皮肉翻卷,鮮血淋漓,腹部竟然有一截
小腸已經(jīng)掉出!小腸還在不斷蠕動著。
她果斷決定,手術(shù)!
“陸萍,把我包袱里的盒子拿出來!桑睿離,把所有蠟燭都點上!方
南,去拿烈酒!”
水悠然一邊短促又清晰的下著命令一邊迅速把白老頭上衣除了干凈,
伸手便要去除他的褲子。
“悠然,我來幫你!”駱容瑾剛要上前被她制止,她目不斜視,臉色
坦然:“你去找些干凈紗布,如沒有紗布,白布也可。”
駱容瑾看她手一直未停,剪刀剪過,白老頭的全身已經(jīng)一絲不掛。
她的臉色有緊張有擔憂有急切有從容,唯獨沒有羞澀。她的眼里,看
到的只是一個病人,如此而已。
駱容瑾忽然笑了笑,領(lǐng)命而去。
“悠然,我可以幫你什么嗎?”秋蟬的聲音低低從窗外傳來。
“可以,你彈幾首催眠的曲子,我不出來,你不要停。”水悠然頭也
不回。沒有麻藥是個問題,這時候倒希望白老頭不要醒來。
沒人知道她要做什么,但都知道這些東西肯定會救白老頭的命,他們
是那么簡單的相信她。
不一會兒東西便已備齊,水悠然只留下駱容瑾,其余人都趕了出去,
曰:“減少污染。”
本來桑睿離是硬要留下的,卻被水悠然一腳踹了出去,并附贈一句:
“毛手毛腳的礙事!”
先不說哀怨的桑睿離,留下的駱容瑾卻為自己的工作有些發(fā)窘--給水大
夫擦汗!他自己都從未出過汗,更別說替別人擦汗!而且對方還是個女
人!
他的不自在只維持了一小會兒,便不由肅了臉色。
只見水悠然嫻熟的清理傷口,還納小腸,縫合傷口,竟似是做了幾百
遍這樣的動作!
而窗外向里偷看的幾人也不由呆住了,他們看向水悠然的目光里充滿
了驚異。
手術(shù)圓滿完成,白老頭雖沒有醒過來,雖然臉色還是有些發(fā)白,但呼
吸心率皆正常。
水悠然不由松了一口氣,好好養(yǎng)幾天,再配上白老頭自己珍藏的藥,
就應該沒什么問題了。
她不知道的是,這次手術(shù),后來被窗外的幾人傳了出去,再后來,云
女俠被形容的神乎其神,聲望又漲。再再后來,手術(shù),成了云麟大陸一
種普通的救治方法,而傳播手術(shù)的人,卻是云麟大陸第一個被手術(shù)成功
挽回生命的人。當然,這是后話了。
(今天只能碼這么多了,因為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