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個小警官推開審訊室鐵門,走了進來,小聲匯報道:“蕭局,有人來保釋沈先生了。”
沈歡稍感詫異道:“這么快?”
的確是太快了點兒,從他打完電話到現在,不過十五分鐘的時間。
蕭蓉冰冷的俏臉,冷哼一聲,吩咐道:“讓他先等著,兩個小時后我再去見他。”
說罷,蕭蓉還得意地沖沈歡挑了挑眉頭,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小樣兒,別以為有人來保釋你,你就能離開了!
沈歡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心中更是苦笑連連,看來這小妞兒是杠上自己了。同時也在腦中搜尋蕭蓉的記憶,沒道理啊,他確定今天之前,他根本從未見過蕭蓉,更別說得罪這妞兒了!
那前來傳話的小警察,臉上露出一絲為難,苦笑著報告道:“蕭局,這個恐怕不行,來的是傾城律師事務所的沐老律師。”
蕭蓉震驚道:“什么?!”聲音之大,怕是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沐老律師,本名沐風,現年已經六十歲,在夏海律師界,他就是元老級的扛鼎人物。口才極好,人脈極廣,背景更是極其深厚。但凡有他出馬的案子,就沒有失敗的。
不說律師界,就算夏海的公安系統,也必須給他三分薄面。
只是最近幾年,年事已高的沐老律師,已經很少接案子,基本都扔給他幾個徒弟做了。
可今天是怎么回事?這家伙背后究竟有什么人,一個電話竟能請動夏海律師界的活化石?
蕭蓉死死盯著沈歡的冰冷俏臉,立即變得神色復雜起來。
既然是沐老律師出馬,沈歡本身又的確無辜,蕭蓉自然不好再為難。
兩人隨即走出了審訊室,來到重案科辦公室。
已經六十歲的沐老律師,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笑容慈祥。舉手投足,彰顯出一股學究大家之氣。
沐風和氣笑道:“蕭局長年輕有為,做事更是謹慎,不愧是咱們夏海市公安系統第一支花,夏海市治安的希望就寄托在你們這些優秀的年輕人身上了……那老頭子就帶走沈先生了。”
見到沐老律師,蕭蓉那張冷若冰霜的俏臉上,立刻擺上了一張職業化的笑容,道:“謝謝沐老的夸獎。既然沐老您都親自蒞臨東浦警察局了,我們當然也不敢扣著不放,不過——”
蕭蓉俏臉一寒,轉向一旁正收拾自己物品的沈歡,冷冷道:“你!只要你還在夏海,老娘會一直盯著你的,千萬別再犯事,再落在老娘手里,就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你了!”
沈歡錯愕地看著蕭蓉,心中嘀咕了一句,得,這小妞兒還真卯上自己了。苦笑著問道:“蕭局長,咱倆以前認識嗎?”
蕭蓉冷哼道:“不認識。”
沈歡聳肩苦笑道:“既然咱倆不認識,那我肯定沒有得罪過你,為什么我總感覺你是故意針對我?”
蕭蓉冷哼一聲,憤慨道:“你雖然沒有惹到我,但是你的姓惹到我了……姓沈的都不是好東西!”
說罷,蕭蓉根本不跟沈歡解釋,轉過身,干凈利落地走開。
沈歡真是哭笑不得。
他已經確定今天自己時運不佳,救了人卻被不明不白地扇了一巴掌,還差點進了局子。好不容易被人撈了出來,卻又被警察盯上。這是真倒霉啊,喝口水都塞牙縫兒的那種。
不說沈歡,縱然是辦公室里其他人,也都一臉同情地看著沈歡,惹上了蕭老虎,以后有你受的了。
一個面相白凈的男警將虎頭帶了出來,沈歡吹了聲口哨,虎頭就跟著沈歡,屁顛屁顛跑出了警察局。
走出東浦警察局,沈歡沖沐風微微一笑道:“謝謝沐老律師,我剛剛回夏海,還有許多事要辦,就先走了。”
沐風眼中閃過一道贊賞,微笑著點了點頭。
看著沈歡離去的背影,沐風心中感慨萬千。
此子不卑不亢,進了局子,寵辱不驚,被人保釋出來,亦沒有狂喜,兼之態度又謙遜有禮,就像是一塊打磨完全的上等好玉,果真是一號人物。
自己都有多少年沒有遇到過這種年輕俊杰了啊。
……
……
沈歡嘴里哼著小曲,剛剛走了一段,幾輛保時捷就已追了上來,停在了路旁。
幾個身材魁梧,身著西裝的魁梧漢子齊刷刷走下車,恭敬地站成兩排。中間一輛保時捷911的車門打開,一個身著黑色職業裝,身材高挑的女子從車里走了下來。
沈歡稍微愣了一下,旋即停了下來。好歹別人也幫了自己的忙,總不好直接離開。
一年不見,玫瑰出落得更嫵媚動人了。
今日的玫瑰,身著黑色緊身職業裝,飽滿的胸脯和潤圓的臀部,完美弧度,凸顯無疑。
男人一看便血脈賁張,女人一看,心里多半是要自行慚愧了。再加上一雙淺灰色高跟鞋,將其身段襯托得如同妖魅,更是蠱惑人心。
魔鬼!
她就是那種男人一旦見到,就將墜落地獄的魔鬼。然而,就算男人明知她就是令人墜落地獄的魔鬼,也仍心甘情愿,隨她一起墜入十八層地獄。
自從玫瑰走下保時捷的一瞬間,道路兩旁的行人,立即震撼地瞪大了眼睛,駐足觀望。
有女朋友的牲口,即便是女朋友就在身旁,也不禁打量起這個妖精一般的女人,直吞口水。縱然被自家女朋友拽的老遠,還連連回頭。
玫瑰深呼吸一口,笑道:“沒想到你還真回夏海了。我可是聽某人說過,就算在國外混得只剩下褲頭,也不會回來的!”說罷,還俏皮地沖沈歡眨了眨眼睛。
沈歡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笑道:“有個有恩于我的老頭子,臨死之前交代我幫他辦件事,也就回來了……對了,你怎么來了?不跟你說了嘛,派個人過來把我保釋出去就行了,不用管我,你忙自己的事就好。”
玫瑰不無幽怨地白了沈歡一眼,幽幽道:“其他事雖然重要,但跟你相比,也就不是事兒了。”
這話不用玫瑰說,沈歡也知道,幾年前他就知道。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最難消受的,便是美人恩。
所以,即便他知道,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此時聽到玫瑰酸酸的幽怨話,他也只有尷尬笑了下,并不接話。
他甚至有些后悔聯系玫瑰,讓她幫忙了。看到沈歡的神情,玫瑰立刻猜到了沈歡的心思,噗嗤笑道:“姐逗你玩兒呢,姐是有事處理,順便過來一趟。再說了,你瞧不上姐,那是你有眼無珠……就姐這資本,追的人那不是海了去?”
沈歡立即笑道:“那是,估計追你的人都能繞赤道兩圈了。”
“就你嘴甜。”玫瑰笑道,“對了,你剛回夏海,地兒還沒摸熟,吃住應該都沒安排,我給你安排一下吧?”
沈歡搖頭道:“這個真不用,雖然離家將近十年,但我總還算土生土長的老夏海,不會迷路的。放心,如果迷路了,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我絕對不會跟你客氣的。”
玫瑰爽快道:“那行,有事兒你說話,千萬別跟姐客氣。”
沈歡笑著說了聲好,拖著行李箱,慢悠悠往前走去。
就在沈歡轉身的一瞬間,玫瑰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那雙明亮的雙眸黯淡下去,透露出一抹濃濃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