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華豐園后,雨池果然睡的非常的好,但是活卻多了起來,她每晚都在自己的小房間畫出圖樣,然后第二天再給冷尚陽,白天則干丫頭的活。
冷尚陽委屈地說:“不公平,池丫頭,你在我院里為啥都不給我端水倒茶?”
雨池瞥他一眼:“你以為我容易呢?夫人每次來都要吃了我似的,我如果不干活,給傳她耳朵里去,我還能好好站在這嗎?”
冷尚陽道:“有那么嚴重嗎?”
雨池正色道:“老實說,我還真是不敢惹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河北邯鄲的錢莊發生了擠兌危機,初步調查是不知道什么人傳出了流言,錢莊面臨著信譽危機,掌柜派人送來了緊急求助信。
聽風堂里,一個信使躬身等著楊霆發話,楊霆看完書信,把書信遞給一旁的尚陽。
楊霆向信使問道:“現在情況如何了?”
信使恭敬的回道:“前來擠兌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解釋了也沒有收到效果,所以方掌柜已經把銀號的門暫時關了,暫停營業了,只等您示下。”
楊霆點點頭:“你先下去歇息吧。”管家把他帶下去休息。
楊霆和冷尚陽商議過后,決定親自去看看,由他帶著王毅前往邯鄲平息事端。
半睡半醒之間,雨池覺得頭好暈啊!地怎么也在晃動?
她想翻個身,但是卻發現無法辦到,好像雙手被反綁在了身后,雨池頓時一個激靈,發覺事情不尋常,腦袋卻還是暈乎乎的無法順利思考,她勉強坐了起來,掙扎了一下,發現繩子綁得不是一般的緊,感覺手腕的皮都破了,火辣辣的疼。
雨池開始驚惶起來。
她頓時想到自己可能是被人給劫持了,是誰要害她?她讓自己從昏眩中安定下來,現在是著急也于事無補了,如果她不夠冷靜,事情只會更糟糕。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手接觸到的是木板,空間在有規律的輕輕搖晃,如果所料不錯的話,估計她是在船上了。仔細的聽著周遭的動靜,發現很安靜,沒有什么聲音。雨池想設法把手上的繩子解開,努力了半天都沒結果。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她心里一緊,又重新倒下,裝著沒有醒過來。
門外響起開鎖的聲音,吱呀一聲門開了。來人的腳步停在門口,安靜的打量了她一會兒,一個男人甕聲道:“還沒醒。”便又將門給鎖了,腳步聲漸輕漸遠。
雨池復又坐起身來,給這一嚇,腦子完全清醒了。
怎么辦?現在是什么狀況?有人要把她從水路運到哪里去?她還沒有成事,不太可能是老夫人的手下干的,莊里她也沒得罪什么人啊,真要說有人看她不順眼,而又能把她從莊里運出來的人,那只有夫人了。這幾日看夫人不常來華豐園,雨池的思想也松懈了,現在居然被她給弄上了黑船。
也不知道是昏迷了多久,雨池覺得饑腸轆轆,估計時間不會短。這時又有腳步聲傳來,她坐著沒動,要看看是什么人。
來人開了門見她居然直直坐著,倒是呆了一下。然后對著門外大聲道:“大哥,這漂亮小娘們醒了。”雨池瞇著眼適應了光線,只見門口站著個大漢,手里還舉著個燭臺,粗魯的胸毛糾結在赤裸的胸脯上,一身橫肉,很健壯。
于是就聽見有許多的腳步聲過來了,雨池暗自叫苦,這么多大漢我可怎么辦?
一會兒,這些粗魯的漢子居然都擠進了窄小的空間,雨池趕緊往角落里縮了過去,不知道他們想干什么。
他們開始鬧哄哄的說話,雨池數了一下,一共有五個人,其中一個很高,臉上還有一道疤痕從眉間穿過,直達左臉頰,一臉的兇相,看起來好像是頭頭的樣子。小間擠不下這么多人,所以還有兩個在艙外探著腦袋。
那頭頭定定的看著她,大個子道:“看她睡著都那么漂亮,睜著眼睛果然更漂亮得不得了,大哥,這女人我們不賣了吧?自己留著用,娘老子的,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娘們。”另外的那些大漢也開始哄笑了起來,紛紛支持那大個子的提議。雨池心里暗叫糟糕,知道做主的是眼前這個大哥,于是眼都不敢眨的瞪著他。
另一個小個子大笑道:“你看,她在瞪人。”其他人又哄著說了些不入耳的話,他們方言重,雨池也不是很聽的懂,反正左右不過是猥瑣的調戲之語。
那頭頭一只手輕輕抬了起來,漢子們便安靜了下來,他道:“去給她拿點水和吃的來,把她松綁,給我看緊了。”說著又帶人出去了
雨池暗想,有人托他們把她賣了,這個頭人看起來很有點江湖義氣,把她賣了的可能性大,他們要把她賣哪去?該不是妓院吧?她的臉頓時垮了下來,打了個寒顫,女人心真歹毒啊。她煩躁了起來,真想大叫大跳幾下,神啊,她這命怎么這么苦啊?
終于,雨池得到允許,可以上甲板了,大個子把她帶上了甲板,雨池四下一瞅,甲板很寬,這是一艘中型船,往船外看去,水面非常的寬闊,水面上遠些的地方還有一艘小漁船。
那頭頭正在指揮著什么,手在空中比劃著。
雨池盯著那遠遠的小漁船,看見只有一個老者和一個小孩在上面,隱隱約約的樣子。她心中發愁,即使呼救,這一老一小看樣子也沒有能力救她。那如果跳水呢?想著她就往船舷靠去。
“跳水就別想了,水面太寬闊,還沒游到岸就會被淹死。”身后傳來那頭頭的話。
雨池翻了翻白眼,他們是肯定她跑不了才讓她上來透透氣的吧?
雨池轉身:“英雄怎么稱呼?”心里其實笑歪了,還英雄,明明就是匪徒,不過高帽子先給他戴著總是好些。
那人還真是呆了一下,道:“干什么?問清楚了好報仇?”
雨池趕緊道:“沒有沒有,只是不知道如何稱呼你,我打也打不過你,跑也跑不過你,哪還能報仇?左右不過跳個水,把自己淹死,讓恨我的人得意去。”
那頭頭被她說得張了嘴,呆著。
“我老穿著睡衣很不舒服,也不雅觀,英雄,這應該不是你的待客之道吧?”
那人撇了撇嘴:“你是俘虜。”沒見過這樣俘虜,自動跟綁匪要求福利,說完他吩咐了那個大個子一句。
雨池趕緊問他:“你們要把我賣哪里去?”
那人冷冷的看著她:“妓院。”很干脆地。
雨池恨恨的看著她:“還有沒有更好的地方?”
頭頭冷冷的道:“首選。”
雨池恨恨的道:“提供的次選是什么?”
頭頭仍是冷冷的道:“山寨。”
雨池怒了:“山寨里都是你這樣的‘英雄’,跟那地有啥區別?”
那頭頭還真側頭想了想:“沒區別。”
雨池頓時垮著臉,想著現在對他們一哭二鬧三上吊估計也沒啥作用。看那頭頭要走,立馬道:“我給你干活,什么都行,只要你不把我賣到妓院去。”
頭頭停了下來,眼睛瞇了起來,臉上的疤痕更現暴戾:“你在跟我講條件?”
雨池抬頭挺胸,緊張的道:“我可以給你試用,如果試用覺得不合格,再賣我也不遲!”干活不是目的,讓他們不要賣她也不是目的,她只是需要一個和他們接觸的機會以及在船上活動的自由,活絡的人際關系可以給她爭取最大的逃走機會。
那頭頭就這么狠狠的盯著雨池,雨池也盯著他,面無懼色。頭頭終于嘴角一扯,進船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答應了。
一會兒,那大個子拿了套灰不溜秋的粗布衣服過來,往雨池面前一推,甕聲道:“船上沒有女人的衣服,這是船上最小的衣服了,你先穿著吧。”
雨池仰著頭看著他:“謝謝。”接了過來。
大個子一呆,估計沒有什么人跟他說過謝謝兩個字,所以有點不適應。
雨池問道:“我怎么稱呼你?”
大個子吶吶道:“他們都叫我彭大個。”
雨池呵呵笑了起來,還真是貼切,真是個大個子。
大個子當場呆住,雨池揚了揚手中的衣服,表示換衣服去,轉身鉆進艙去了。
一會兒,雨池穿著粗布衣出來,衣服袖子卷了兩卷,還用布條把一頭烏絲全給扎起來,她對這衣服很是滿意,她就希望自己穿丑點,不然這張臉天天在這些男人面前晃,怕他們一個把持不住那就糟糕了。
雨池走到還愣在甲板上的彭大個面前,用手豪邁的一拍他的膀子道:“你大哥已經說了,我可以先在船上干活,你看有什么活是需要我干的?”
大個子呆呆的看了看被她拍過的膀子,道:“你會干什么活?船上的活都重,需要力氣。”
然后把她從頭看到腳,心想這小娘們細胳膊細腿的,風一吹就倒了,還提什么干活。
雨池想了想:“我可以給你們洗衣做飯。”雖然她的水平能把廚房給燒了,但是現在要先應聘上才行。洗衣服是她可以干的,早就在紫霆山莊鍛煉出來了。
大個子狐疑的看著她,然后......
然后,只見寬闊的江面上,一艘大船上,冒著滾滾濃煙。
一名大漢高聲指揮著大家:“快點彭大個!”
又一聲怒吼:“何雨池!你給我滾出來!別添亂!”
濃煙里,幾個大漢,緊張的提著水桶奔忙在甲板與船艙之間。
濃煙過去,大家都或坐,或靠的在甲板上喘氣。
頭頭大哥咬著一口白牙,黑了一張臉:“說!是誰讓她靠近我們的廚房的?”
雨池苦著臉,陪著一臉小心的站在一旁,看了看彭大個,彭大個往后退了一步。
雨池道:“對不起,我只是想幫忙......”
頭頭已經怒吼道:“幫忙把我的船給燒了是不是?”
雨池堵了一下,心虛的低了頭:“下次不會了......”
頭頭看著她全是黑灰的臉,咬牙道:“沒有下次了!”
雨池頓時雙目含淚,裝可憐:“我又不是故意的,你這么兇干什么?”
頭頭恨恨的,半天才憋出了句:“以后給我離廚房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