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飛馬斬將

顏震喚出兒子，吩咐道：“顏烈，著你帶八萬人馬立刻準備，砍伐柴木堆積于沿干城外西北角。記住，越多越好，同時需要布軍守護柴堆，防止沿干出兵干擾。”

顏烈領命就要出帳，完顏伯俊哈哈笑道：“顏烈將軍，不急在一時半會，先吃飽喝足再去不遲。另外為防敵軍發現異常，先把柴木備好，需要用時再堆積起來。”

沿干城內，歡騰喜悅的氣氛依舊縈繞，又迎來耶律楚的五千步兵，眾將更是信心滿滿，氣勢高漲。

耶律楚入城不久，坐定大殿內，沙拓滿臉歡笑，早把徐嵩獻計，蕭破大破回軍之事說了。耶律楚夸過蕭破徐嵩一翻，想起沙拓說的抓住敵方二人的事情。便問沙拓道：“沙拓將軍認為該怎么處理二人。”

眼芒寒光閃閃，沙拓道：“一會著人帶去城墻殺了，懸尸高掛，以助軍威。”耶律楚心有其他想法，也知道沿干這些日來死傷眾多，兵士對回軍仇恨甚大，正不知道如何作答時，只聽蕭破急急道：“沙拓將軍，這，這，可否不殺二人。”早間蕭破設計擒住二人，便是不想他們死去，他還有別的用處，他要用這二人保阿鐵林一家的安全。

沙拓冷眼不瞧蕭破：“為什么不殺？”

蕭破跪下身子，不知怎么回答，若是說出自己的想法，只怕落下擾亂軍紀的罪名，幼時跟丹真弘沐學藝，學到兵法謀略的課目時，丹真弘沐無數次的重申過軍紀的重要性，在戰爭里，個人需要服從軍隊。但是此次蕭破反計破回軍，雖然勝利，卻讓自己落下無情無義的身名，吐蕃國中沒人這樣說他，回軍里必定對他恨之入骨。這事做出，雖然可以用兵不厭詐來安慰自己，但蕭破還是心中不快。那邊更還有阿鐵林一家人的性命懸在半天。

心念電轉中，蕭破狠一咬牙，打算說出自己的心聲。正要開口時，只聽徐嵩的聲音已經響起：“我有話說！”

沙拓依舊那副表情，冷冷道：“有什么好說的？”他的三個兒子都是死在與回軍的對戰里，心中的悲憤可想而知。

耶律楚也不贊成屠殺二人，勸道：“沙拓將軍，且看他有什么理由。”沙拓無法走出那種激憤的心情，但對于親軍統帥的話，他還是不敢直接違拗，冷冷道：“那你說，看你的什么理由能比得上幾萬亡人的悲憤。”

不理會蕭破投去的感謝目光，徐嵩掃過耶律楚一眼，看到對方肯定的眼神后，一正身子，說道：“早上回軍輸過一陣，此時正是義憤填膺，若我軍屠殺二人立威，反而激起回軍義憤，到時回軍氣勢大漲，于我軍大大不利。”

徐嵩此話說出，眾人都覺有理，但沙拓依舊執拗，冷冷哼一聲，抬眼看天，誰也不理，晚年喪子的痛楚，又有誰人能解。

“徐文書說的很是在理，”耶律楚轉向沙拓，“沙將軍覺得呢？”

沙拓收回遠處的目光，悻悻走出大殿，“愛怎么處置，隨便你們。”有四五個將領與沙拓最是親熟，這時也跟隨出殿。想不到的是，李空也邁步出去。蕭破站起身子，打打膝頭的灰塵，這事鬧僵不是他所愿，但蕭破心中自有道義，哪管他人做何行動。再次想起謝云城對他說過的話，好男兒就該做出一翻事業，蕭破知道，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風順，無論任何事情，都要堅定自己的決心。

“耶律老師，我想把二人帶去城外，交給回軍，以換回故交阿鐵林一家的安全。”蕭破轉向耶律楚詢問。耶律楚聽他說過阿神族的事情，也知道些蕭破的性格，點點頭答應：“那去吧，記得處理好你與回回國四王子的事情，兩軍對壘，不容你天天鬧騰。”

蕭破辭開眾人，喚上索鄂多，直往二人的關押處走去。

殿上的赤倫珠雖然未曾說話，但心中也是支持蕭破，似乎有情有義的男兒總是比較討女孩子歡心。

蕭破走去，老遠看見李空斜靠在監牢入口的門邊，那種淡漠的眼神中，似乎又看到了幼時天天和自己叫板的那個小李將軍。

“破酒罐，你是一點沒變啊！還是那么自以為是，我還以為你失蹤五年后歸來，應該不像以前，還真看錯了。”李空說完話，自顧走開去。蕭破冷哼一聲，也不理會，進入監牢大門。

“蕭將軍！－－－－－－”守牢的兵士齊齊開口，蕭破點點頭，徑直走進最里間。索鄂多湊近了說道：“蕭少主，那李空仗著他爹是大將軍，自小就在喀拉什古城橫行霸道，不是什么好人，你離開的這五年里更是蠻橫不講理。”他的細眼滴溜溜轉動，也不知打的什么心思。

蕭破道：“我記得你爹爹說過，你也是天天帶些地皮**到處打人，以后可要收斂。”不想撞上蕭破的火藥口，索鄂多悻悻不語。

牢房用豎木隔著柵欄，中有空隙，蕭破很快看見龍賀二人。手腳之上幫著鐵鏈，多處箭刀傷口二人已經自己簡單處理過。龍行空躺在墻邊閉眼養神，賀多斯盤膝打坐調養。

“喂喂，起來了！”索鄂多走去蹬蹬牢門。

賀多斯睜眼看看蕭破，旋有閉上自行打坐。龍行空爬起身子罵道：“小雜種，小騙子，忘恩負義的家伙，你又來怎地。可是要來割你爺爺的頭顱。”

蕭破眼色冷冷，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還記得臥龍潭外是誰下的迷藥不。”

龍行空氣急，嚷道：“是你爺爺下的迷藥，就是迷你這小雜種小騙子。”

蕭破不理，喚索鄂多道：“你去喊幾個人來，把他們綁起跟我走。”

出了牢房，蕭破騎上紫電，提了絞泉驚夜，往城門而去，打開城門，領著百十人，直往回軍營地方向出發。

遠遠的有回兵看見蕭破一行，見內中有己方將官，也不敢放箭，只遠遠布陣圍去。蕭破大叫一聲：“不要再圍過來，否則我把他兩殺了。快去叫完顏伯俊出來，我有話說。”

回兵不再前圍，喊人前去報信。過得幾息，完顏伯俊在將兵擁護中走出兵隊。身側一個老將軍臉若刀削，身形魁梧，甚是惹眼，正是顏震，顏震叫道：“務那吐蕃小將，休來張狂，快快放了二人，否則叫你躺尸陣前。”

蕭破在阿神族生活的五年里，常去集市聽說書故事，故事好多次說到顏震，對照說書先生的講說之詞，一眼就認出顏震。微微抱拳“久仰顏震將軍大名，不為找茬，我來卻是找完顏伯俊有談判。”

完顏伯俊踱出一步，“蕭破，你有什么話說，我們雖是舊識，如今卻是敵人。只恨我當年看錯眼，竟然結交你這種朋友。”

蕭破道：“四王子言過了，我蕭破一介草民，且敢與你為友，吐蕃不曾動你國一草一木，你國卻舉兵來犯，蠻橫霸道得很。多說無益，我今日前來，卻是與你劃地絕義，日后戰場爭斗，不用顧惜彼此。”

蕭破說完，驚夜長槍抖動，著地畫出一道長痕。提韁一斗，紫電人立而起，發出陣陣長嘶。蕭破解下絞泉弓，連著驚夜槍一起，扔去長痕對面：“這兩樣武器是你贈送，如今還你，昔年我在阿神山幫你捕過許多野馬，兩相算來，也不欠你人情。”

“龍賀二人你也帶回去，只望四王子不要為難阿鐵林一家，想來阿鐵林為你覓得許多軍馬，沒必要因我蕭破錯殺如此良臣。”

完顏伯俊識得蕭破的意思，那是要用龍賀二人的性命交換阿鐵林一家的安康。正在思考間，蕭破又問道：“四王子怎不答話，若是不應，我這就斬殺二人！”

完顏伯俊一揚眉宇，道：“我答應你。”

蕭破召喚一聲，索鄂多把龍賀二人推向前去。二人沒了束縛，急向回軍陣營奔出，早有兵士把他二人扶走。龍行空邊走邊罵，“小雜種，小騙子，總有一天，你爺爺定要把你碎尸萬段，以報今日之仇。”

蕭破理也不理，率隊轉馬而回。

蕭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回軍陣中一名萬夫長看得氣憤，夾馬出列，“四王子，顏將軍，且讓我前去把這娃兒斬殺，叫他休要張狂。”

蕭破方才所站之地二百余步，羽箭不及，這時眼看就要離開。

顏震看向完顏伯俊，意思是問他要不要著人追殺。

完顏伯俊眼光一轉，望向那名萬夫長，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萬夫長晃晃手上狼牙棒，楊聲道：“屬下萬夫長巴魯。”

完顏伯俊道：“你若能活著回來，這對弓槍就送與你，如若不然，弓槍就送你兒子。”

巴魯緊腿夾馬，沖出軍陣，遠遠叫起：“務那小娃兒別走，吃你爺爺一棒。”

蕭破轉回馬身，吩咐索鄂多等人先走。巴魯很快沖到近前，掄起狼牙棒當頭砸去，蕭破外氣迅急引出，破魂刀由他后背飛起，凌空御動。側身閃開狼牙棒的同時，破魂刀已斬去巴羅馬脖子。

整個馬頭掉在地上，坐馬尚還前奔一段，這才把巴魯摔下地來。不容巴魯掙起，蕭破趕馬跟上，一刀揮去，這時握刀于手，比凌空御動的威力更大。

巴魯慌忙里橫起狼牙棒上架，破魂刀深深砍進狼牙棒半寸余，刀勁更是帶起巨風，壓得巴魯面頰生痛。蕭破不等巴魯換招，飛身下馬，左掌飄飄揮出，悶哼聲里，巴魯肺府翻騰，重重跌落。這時紫電奔勢不停，竟往巴魯踏去，可憐巴魯竟被亂蹄飛踏，再活不得命。

蕭破躍上馬背，撫它鬃毛，贊道：“好馬兒，不愧是紫電。”

回軍陣中馬上又奔出兩名萬夫長，請命追殺蕭破，顏烈也躍躍欲試，完顏伯俊抬手止住：“不急，等破了城，自有你們殺他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