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風火破沿干

徐嵩卻是腦中異樣顫動，好像要想到什么，但總是差了一點點，那個想法就跳不出來。風刮過一陣，又起一陣，之后越來越大。

徐嵩暗叫一聲，終于明白過來。嚷聲大叫：“火攻，這是火攻，風火助攻，快，快，派人去搗毀柴堆。”

然而他的叫聲剛息，就聽見了號角聲，隨著號角聲起，回兵投火把于柴堆上，柴堆底部放有易燃的干草，很快干草點燃，整個柴堆開始從底部燃燒起來。

那火勢初時很小，漸漸越來越大，雖然隔的遠，城墻上的士兵也被烤得遠遠躲開。

跟著柴堆的燃燒，回軍開始正式攻城，廝殺喊叫聲到處都時，只把整個沿干城籠在四面楚歌中。

沙拓處變不驚，馬上吩咐各人回防。將兵們摩拳擦掌，個個拼死抵抗著爬云梯的回軍。

在這混亂的當兒里，徐嵩的喊叫沒人關心，急得徐嵩連連跺腳。眾人奔開回防后，徐嵩見喊叫不起作用，便沖去找沙拓，沙拓在那里指揮攻擊，完全估不上他的喊叫，只時不時的大聲問道：“你說什么，聲音大點！”只因這時到處混亂，雜聲從出，根本聽不清楚。

那邊一個人影晃動，徐嵩識得是耶律楚，慌忙跑去拉往一邊，顫聲叫道：“耶律大人，風火助攻，完了，完了－－－－－－”

耶律楚聽他言不達意，又看他急亂的眼神，慌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賢侄別急，慢慢說，說清楚！”

徐嵩慌過一陣，整理思緒：“耶律大人，那個著火的大柴堆，是回軍的攻城計謀，此時西北風緊，柴堆越燒越大，一定會火星飄飛，直往沿干城中吹來，火星雖然小不濟事，但是火星飛的多了就會引起火災。況且為了架鐵鍋煮水，城墻附近到處都是柴木，一被點燃，勢將燒成一片，那時沿干城大火熊熊，必敗無疑。”徐嵩急急說完，一口口大大喘氣。

耶律楚面色瞬間變綠，好在他久經陣仗，馬上回過心神：“快，快去通知沙將軍。”

二人一起轉身，沖向沙拓，沙拓硬生生被拉出指揮里，待得徐嵩又把話語說過一遍，沙拓轉眼望去西北角，正好看見那大火堆飄出的幾絲火星，被西北風吹著往城內飄來。

沙拓腦中轟然，險些暈厥過去，身子晃動幾下，重又拿步站穩。心中飛速盤算，頃刻之后沖往指揮臺，大聲叫道：“傳我號令，著蕭破，李震，洛山赤馬上過來。”

號令一起，傳令兵立刻報出，那邊領軍防守的三人很快奔到近前。沙拓道：“蕭破，你領一隊人馬，看好西北方大火堆飄過來的火星，越有落地馬上撲滅，李震，你領一隊人馬，火速把西北方城墻邊堆積的柴木搬開。洛山赤，你領一對人馬，準備好水桶水盆，做好救火的準備。”三人雖然不知就里，但聽了號令馬上去辦。

沙拓安排定下，雙眼隱隱冒出金星，對戰這么多天來，第一次讓他生出心力交悴之感。

西北風刮得越來越緊，回軍八個萬人隊依然奔跑于山林與大火堆之間，一捆捆的柴木繼續往大火堆投放。先時他們還能奔進火堆投放柴木，后來火堆熊熊燃起，滾燙的熱浪300步開外也炙熱無比，再近不得身，看著火堆完全燃燒起，指揮投放柴木的顏烈招呼一聲，所有兵士拿上兵器，加入攻城的隊伍。

四面里密密麻麻的回兵架云梯涌上城墻，一次次的打出缺口，又被守兵補上。

卻這個時間里，蕭破帶了兩千多人聚在沿干城西北角，望定天上火星，落下就撲滅。初時火星較少，撲滅甚是容易，后來火星在猛烈的西北風下來勢漸大，茫茫然猶如漫天的螢火蟲穿流，看得人眼花繚亂。

城墻邊上搬得慢了的數堆柴木，很快被火星點燃，熊熊燃燒起來。負責救火的洛山赤一隊，尋著火堆用水撲滅。但是水源離此較遠，撲滅一處，又起一處，根本無法顧及。

漸漸火勢開始燃燒蔓延，近處的一間房子竟然著火起來。

那邊回軍攻城猛烈，這邊火勢兇惡，沙拓在指揮臺上看得心痛欲裂，卻渾然沒有辦法。

又過一會，西北風吹得更緊，火勢一片連開，沿干西北角的多座房舍熊熊燃燒。燃燒的黑煙直沖天際，形成一大片黑云。火光沖天里，映得沿干守兵的臉欲哭無淚。

“報沙將軍，東南城墻被攻破！”

“報沙將軍，西北城門被攻破，敵軍已經打開城門沖進！”

“報沙將軍，南面守不住了！”

“報沙將軍，－－－－－－”

一聲聲的報告就像勾魂的夜叉，每一次都撕烈著沙拓的腦袋。雙眼發黑的感覺一陣陣襲來。沙拓對天大呼：“難道，難道真的是天亡我沿干嗎！蒼天啊－－－－－－，我不服－－－－－－，我不服－－－－－－－”

喉頭發甜里，沙拓又吼一聲，一大口血噴了出來。沙拓腦子一沉，整個人昏倒在地。

一旁的耶律楚與徐嵩趕快扶他起來，耶律楚幽聲纏纏：“沙將軍，快醒醒，快醒醒，眾將兵沒你不行－－－－－－啊－－－－－－”

徐嵩幫他推拿心口，又用手指暗掐人中，沙拓幽幽醒轉，渾如去地獄走過一圈，又吐出一口鮮血，只聽徐嵩道：“趕快命令撤兵，在不撤，必要全軍覆沒－－－－－－”

沙拓奮力挺起身子，下令撤退。傳令兵敲擊重鼓，鼓聲似乎撕裂了每個守兵的心尖，然而望著熊熊的烈火與密密麻麻攻殺來的回軍，不得不轉身撤退。

顏震站在高處哈哈大笑，那報信的回兵也滿臉歡笑。

沿干守兵撤退的鼓聲他們也都聽見，完顏伯俊不再抑制的大笑。風明月卻是滿臉淡然，似乎他早料到這節。

很快一個兵士又來報道：“稟大將軍，沿干守兵七八千人聚集一起，往東南方向撤退。”

顏震叫道：“傳令下去，不惜余力全部圍殺。”

風明月一擺手：“等等。”隨即轉向完顏伯俊道：“四王子，不可圍殺，窮兵力奮，若遇圍殺定然拼死抵抗，要殺八千隊伍，定要傷損近一萬多人，不若賣個缺口給他們，讓他們突圍出去，到時再派騎兵一陣陣追殺，追到對方力竭時一舉殺之，這才是良策。況且現在沿干已是回回城池，減少城中的戰斗可以降低沿干城的破壞，否則到時攻下一坐破爛城池，不劃算。”

完顏伯俊哈哈笑著：“風先生說的有理！”

顏震也是附和：“剛才是我沖動了。”

再次轉向傳令兵，顏震吩咐道：“傳令下去，放他們出圍。再叫顏烈準備好一萬騎兵，待得敵軍出城后順路追殺。”

那邊沙拓下令撤退，早有兵士護著幾人向外撤出，沙拓卻掙出兵士攙扶，叱道：“只管護送耶律大人和徐文書撤離，不用管我，就算死，我也要死在沿干。”

沙拓掙脫兵士攙扶，身子向后退去。一面叫道：“快走，找到蕭破，叫他去救我那兒媳和孫兒，沙家就只這根獨苗，絕不能斷了。”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我沙拓且會畏懼死亡。”

卻說蕭破初時領人滅火，之后回軍攻入，又見火勢無法撲滅，就帶兵加入戰團。后來聽到鼓響，知道是撤退號令，慌忙領隊過去救援耶律楚等人。這時沖來，正好碰上兵士攙扶耶律楚徐嵩而到。

正要詢問沙拓將軍何在時，耶律楚叫道：“蕭破，沙拓將軍著你去救他的兒媳孫子。”

蕭破急急：“那沙將軍呢！”

“他勢與沿干同存亡，不愿撤退，我們拉也拉不走。”

蕭破心中幕地涌起悲意，望望城頭被回兵圍困的沙拓，淚水不竟滑落，大隊的回兵叫囂著往這邊沖來。蕭破一咬牙，率領眾人護了耶律楚徐嵩突圍而去。

沖過一陣，身后回兵漸少，蕭破喚過索鄂多：“索鄂多，你護送耶律老師等人去匯合隊伍，我去沙府救人。”

索鄂多抹抹臉上的血水：“蕭少主，那你呢？”

蕭破道：“不用管我，我救了人自會與你們匯合。”說完一跳身沖往前去，身影消失在跳動的火光里。

沙拓手持隨身佩劍，依身靠在城墻邊上，虎目狠狠如電，盯著身前的回兵。他剛才殺過一陣，雙腳都被刺傷，這時不能站直，只得依墻站穩。

回兵懼他勇猛，只團團圍住，沒人敢上前。

人圍里一聲招呼，一個方臉漢子分開回兵走近前來，手中一桿方天畫戟高過頭頂，正是顏烈。

顏烈望向沙拓，贊道：“沙拓將軍果然威武，以區區8萬人守住城池，這些日來讓我軍吃盡無數苦頭。”

沙拓望他一眼，哈哈大笑：“你爹怎么不來，可是怕了我，來－－－－－－來－－－－－－－來－－－－－－，讓我好好幫他管教管教你。”笑聲里嘴角溢著血水，沙拓橫起佩劍，欲要拼死一搏。

顏烈卻不上前：“我爹有令，不讓殺你。”說完方天畫戟挑出，只過兩招，就挑飛沙拓的佩劍，斷了他自殺的念頭。“左右，上前綁了，帶去見顏大將軍和四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