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行進在寂冷的荒島,沒有船只,沒有橋梁,只是一座荒島。他很冷,想要一些愛來溫暖自己,周圍的人看了看他,不會給他愛的毛衣。也許這些人并沒有在這座荒島上,行人想,他們能看到我,卻不能觸碰到我,又或者是我不夠好,我天生不配,我不配有愛??墒俏艺娴暮眯枰@個毛衣,真的很需要。我不能一路上都在這讓人恐懼的寒冷中度過,那樣我的心會凍僵,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緒,甚至是痛苦。于是他憤聲疾呼,大步奔走,哪怕做出一些在他看來,會失去目前身上僅有的薄衣的危險,他并不敢做太大的動作,只是蜷縮著說自己好冷,周圍幾個熟悉的面孔說:“那是因為你沒有活動,動起來吧,多關心其他人吧,這樣你就不會覺得冷了?!?/p>
于是行人挪動著他已經凍僵的雙腳,艱難的行進著,對所有人微笑示意,哪怕腳趾已經折斷,腳骨已經裂開。他腦中想起了兒時看到的童話《賣火柴的小女孩》,這時候,即使有一根她手里那樣的火柴也好啊,產生的幻覺起碼可以讓他不再感受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他好想坐下來,不再走了,任由不停行進的傳送帶,把他傳送到荒島的盡頭,盡頭有什么,他不想知道。這時候,仿佛存在于玻璃罩子外面的“親人”,在對另一波人看著他,指指點點說著什么。不一會,這波人打開玻璃罩子走進來,哪怕這會刺傷他的眼睛,讓他驚懼得不敢動彈。他害怕得不敢直視他們,他們拿起自以為是的放大鏡和隨便是什么的儀器,對他診斷了一番說,原來是他太不懂事了,他的“親人”把他的形象用他們的“掌控”和“失望”包裝了一下,大喇叭傳送給了所有覷著眼看荒島的人聽。于是這些人自以為了解了一個關于“不懂事的人”的真相,正義凜然的茶余飯后相告、批判、嘆息,走進荒島來指責。他絕望的應付著,假裝看不見那些敵意,慌張得微笑,討好得粉飾太平,抬頭看了看“親人”,妄圖找到一絲憐憫和贊賞。
有一天,行人發(fā)現快到荒島的盡頭了,他果然一直到了盡頭,還在荒島。盡管無數次,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的夢境中,他得到了溫暖,有人愿意把已經凍僵的他救出荒島,當終于還是等來最害怕的那一聲,那是由高空墜落地狠狠得一聲,“啪”,他才知道那是美得讓人絕望的夢。下一次,他依然無法拒絕夢的誘惑,再次飛高,再次跌落,每一次都把凍僵的身體摔下一小塊兒來,支離破碎得爬起,拖著殘軀,依然恐懼得尋找等待著“愛”,他曾想過,就這樣僵著走到盡頭吧,不要徹底得摔碎了自己,可如果以后真的有人會給他愛呢?于是,他就這樣,每次夢勾了勾手指,他就慘烈得一塊,一塊,又一塊得摔碎自己,每次都叛逆得保留了一份期盼,又滿身破滅得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