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翠紅進(jìn)了房間,趕緊將房門閂好。
她拍著胸脯,長吐一口氣,倒了杯熱茶喝下,面色有些發(fā)白的說道,“啊喲媽呀,嚇?biāo)牢伊耍置纺镌趺聪駛€瘋子一樣。”
鄧天山悶頭走到床邊,將鄧元寶和鄧妞妞倆人蹬掉的被子拉過來,替他們蓋好。
并俯下身去,各親了兩個孩子粉嫩嫩的小臉,這才走到桌旁,與胡翠紅面對而坐。
“翠紅,咱們做人做事,下次能不能別這樣啊?”鄧天山憨厚的說道。
“別哪樣啊?”胡翠紅立馬沉著臉反問。
鄧天山抿抿唇道,“其實(shí)想想林梅娘也挺可憐的,為天河守了三年,本以為能等到夫妻團(tuán)圓,誰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天河沒了,她又天天挨罵,咱們不幫她也就罷了,可……可也不能落井下石啊。翠紅,你說是不是?”
胡翠紅走近,死死的盯著鄧天山的臉。
她的眼神像尖銳的鋼針一樣刺在鄧天山的臉上。
他覺著臉好疼,像被撕開了一樣的痛。
“翠紅,你……你看什么?”鄧天山摸了摸兩頰,弱弱的問。
胡翠紅猛然用力一把揪住他耳朵,向上狠狠提著,瞇眸罵道,“鄧天山,你想死啊,你是不是看上了林梅娘那個小狐貍精,所以才向著她說話啊?”
鄧天山耳朵被擰痛得‘啊喲喲’直叫喚,忙否認(rèn),“翠紅,你亂說什么,她可是我弟妹,我怎會有那下作的心思。”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去摳胡翠紅的手。
胡翠紅又狠狠擰了幾下,這才松了手,向他臉上吐了口唾沫后罵道,“鄧天山,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對其他女人生出壞水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將我當(dāng)成什么人啦,我鄧天山到死也不會做出那種事兒來。”鄧天山摸著發(fā)紅的耳朵,連稱不敢。
“不敢最好,呸!”胡翠紅又?jǐn)Q了下他的耳朵,這才作罷。
但她心中對梅娘卻多了層恨。
雖然鄧天山極力否認(rèn)對梅娘無任何非份之想,但身為女人,對這種事兒是極為敏感的,可謂眼里容不得半點(diǎn)兒沙子,哪兒能見自己的男人替別的女人說話,且還是一個方才與自己為敵的女人。
那更不能容忍。
胡翠紅從心底深處認(rèn)為鄧天山對梅娘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因此將梅娘恨上了。
梅娘并不知胡翠紅內(nèi)心的變化,將碗筷送去廚房,重回堂屋。
堂屋內(nèi)除了高氏和鄧二牛,還有鄧天水與鄧天珍兩人。
幾人本在說著什么,見梅娘進(jìn)來,話聲中斷。
“婆婆,找我何事?”梅娘溫聲問道。
舉止端莊嫻雅,語速不急不緩,笑容淺淺,不似普通農(nóng)家婦,倒似受過良好教養(yǎng)的大家千金。
高氏眉毛皺了皺,這樣的梅娘讓她好陌生,最近幾次交鋒,自己分明沒占到便宜。
以前的林梅娘可不是這樣的,膽小懦弱,自己讓她站著絕不敢坐著,讓她往東不敢往西。
可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到底是什么讓她發(fā)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呢?
是有所倚仗?
還是她以前太會偽裝,現(xiàn)在裝不下去了,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高氏疑竇叢生。
她不喜歡這樣的梅娘,她要的是那種容易掌控的兒媳婦。
高氏心中如此想著,問道,“林梅娘,你方才到底去了哪兒?”
她高高在上看著梅娘,眸光冰冷,未讓梅娘坐下回話。
“我沒去哪兒,就是沿著去村口的那條路隨意走走。”梅娘答道。
“真的這樣簡單?”高氏十分不相信的反問。
梅娘本以為這件事已經(jīng)結(jié)束,誰知高氏還糾纏不放。
要是早知會這樣麻煩,她就不會出這趟門,落個清靜。
“就是如此簡單。”梅娘點(diǎn)頭。
“哼,我看沒這樣簡單吧,這黑燈瞎火的,外面有什么好瞧的。再說你一個婦道人家,走這夜路難道就不怕嘛,我可是記得你膽子十分小的,今兒這膽子怎么變得大了。恩?”高氏的臉色又寒了兩分。
梅娘搖頭道,“我問心無愧,清者自清,婆婆若非不信我,我也無奈。”
面色鎮(zhèn)定從容,沒有絲毫的心虛或慌亂。
鄧二牛在一旁忍不住插話道,“他娘,你就別再說這事兒了,梅娘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孩子。”
“呸,你懂什么,閉嘴!”高氏狠狠瞪著鄧二牛斥道。
鄧二牛只得悻悻的閉嘴。
他十分畏懼高氏。
一則是因?yàn)楦呤蠞妺D一樣的性格,她年輕時最喜歡干的事兒就是尋死,上吊投河喝藥撞墻,無所不用其及。
二則是因高氏有五位哥哥,只要她一尋死鬧事,必會著人通知娘家人。
五位哥哥只有高氏這一個妹妹,十分疼愛,他們只要知道高氏出事,定會跑來鄧家鬧個天翻地覆。
而鄧二牛只有兄弟倆人,他性格憨厚老實(shí),不愿意與人爭執(zhí),更不想讓村里人看笑話,只得處處對高氏忍讓。
久而久之,就讓高氏越來越跋扈,鄧二牛越來越軟弱。
高氏斥完鄧二牛,看向梅娘繼續(xù)說道,“林梅娘,今兒晚上你到底干了什么,我暫且饒了你,但我肯定會想辦法弄清楚,看你有沒有撒謊騙我。
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你既然答應(yīng)為天河守寡,那你就得好好給我守著,要是敢惹出什么幺蛾子,去勾引什么野漢子,做出那些丟我們鄧家臉面的事兒,到時可別怪我無情,我不打死你,也要你沉塘。”
話說得十分難聽,梅娘情不自禁擰眉。
別說自己去勾引男人,就算有絕好男人站在眼前,也不會動心思。
現(xiàn)在的自己,還有很多重要事兒要去做,哪兒有心思想著兒女情長之事。
“放心吧,婆婆,我從沒這樣荒唐的想法。何況,就算不顧及鄧家的臉面,我還得顧及我自己的顏面。”梅娘正色應(yīng)道。
這樣的回答,高氏十分滿意。
但對高氏來說,僅梅娘口頭答應(yīng),那還是不夠的。
高氏又道,“梅娘,你還年輕,難免心浮氣燥,嘴里答應(yīng)得好好的,說不定一轉(zhuǎn)身就被那些狗東西撩得動了心思。
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得與其他男人說一句話兒,就算在路上遇見男人,你也得給我避開繞路走,更不許與男人走在一起,免得讓別人看見背后說閑話。
你聽見沒有?老娘要是見到你與別的男人說話或走在一起,看我不將你皮扒掉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