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殷殷說出“報恩”后，有那么一瞬間，葉舜華沉默了。

就那種，連眼神都能讓人看出來，是無言以對，的沉默。

而李殷殷瞬間也不樂意了：“你那什么眼神？沒見過狐貍精報恩嗎？還是說你以為九尾就不用搞‘狐貍精欠人因果必須加倍還，否則修行停滯心魔橫行’那套？”

葉舜華搖頭，誠懇道：“非也，在下不過覺得驚訝。”

李殷殷：“又不會說人話了是不是？”

眼看著李殷殷又要因為惱羞成怒，看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葉舜華趕緊補救：“我就是覺得，年紀輕輕能讓九尾欠下因果，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李殷殷：“……”

她其實也這么覺得。

但她并不打算，跟葉舜華詳細解釋，自己是怎么在陰溝里翻的船，然后欠下因果的。但對于葉舜華的某種顯而易見的誤會，李殷殷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于是她開口：“反正我在要報恩的時候，發現我恩人家庭美滿、事業有成，什么都不缺，只有一個兒子不太成器，想著反正我也不是沒玩……沒帶過科考舉子，就想著帶他們兒子好好讀書，好歹給考個正經大學——你說這父母都是高知識分子，只有他一個差點兒連高中都沒考上，這像話嗎？”

葉舜華認真回答：“不像話。”

也就是葉舜華一出聲，李殷殷才想起自己為什么要說這個東西——結果說著說著，就有點上頭。這會兒回過神，她瞪著葉舜華：“所以，收起你奇怪的想象，沒有什么以身相許的老土戲碼，我遵紀守法，不搞養成。”

說完，她頓了頓，沒忍住還是添上一句：“也對毛都沒長齊，還目空一切的小屁孩，沒有想法。”

雖說狐貍的本性，確實讓她偏愛漂亮小孩，但晉明徴那樣的完全不夠看，至少也得……

她的思路，在她重新看向葉舜華的臉的時候頓了頓。

原本該被想起來的人，忽然就想不起來了。

因為，她忽然發現，面前這個男人，其實挺好看的。

是狐貍精看了都覺得好看，的那種好看。

但凡長得沒那么高，氣勢沒那么強，且嫩個幾歲，那絕對能算得上翩翩美少年。

不過很快，李殷殷就回過神——葉舜華長得好不好看、付不符合她審美，跟她關系都不大。

準確來說，她對一切，給她當孫子都嫌年輕的人類，都沒興趣。

逗幾句也就算了，誰還玩真的啊？

但鑒于葉舜華性格實在不討她喜歡，李殷殷連逗幾句的想法都沒有，只道：“你查我戶口呢？”

葉舜華：“你有戶口？”

李殷殷：“我沒戶口我哪來的學籍？再跟你說最后一次，我是持證上崗，合法報恩，沒有違規操作，你再糾纏這個問題，小心我投訴你啊！”

她越說，葉舜華的眼神就越奇異。

偏偏李殷殷自己根本沒發現什么不對，就好像，真的不覺得，自己堂堂九尾，如此遵守人類規矩，有多不合理。

畢竟，就算是已經在人類世界里面生活多年的妖，其實也并不都喜歡人類規矩的。

也因此，才會有【妖協】的存在，專門制定妖族在人類社會中生存，所需要遵守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