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殷殷聽葉舜華說這些，其實也知道這算得上是“肺腑之言”，是怕她一時不慎連自個兒都葬送了。

至于與人打交道比較麻煩這一點，生為先天靈獸的九尾當然也知曉，更知曉這不止是因為人族多了那么點兒靈氣，更因為，大勢所趨。

就如同，便是憑妖族的能力能輕松叫凡人吃上不少苦頭，大妖更是一只妖便能毀去人類無數地界，但大多數大妖還是選擇與人類友好相處，甚至愿意住進人類的城市、人類的樓房。

因為因果。

一啄一飲，自有定數，但凡有腦子的，都不想去挑釁因果的力量。

可正是因為明白，葉舜華說這番話更多的是在為自己著想，李殷殷才愈發覺得詭異。

她沒有自己的師父，自有意識起，也沒什么妖族長輩，知曉一些事情全靠道途聽說和先天傳承，故而自然也沒有人會溫溫柔柔地告訴她妖怪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為什么能做為什么不能做。

沒人教過她妖族的道理，卻有人教過她人族的道理。

故而李殷殷其實也能發現，葉舜華說這些話時候的語氣，與長輩給孩子講道理，仿佛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祝紅鯉給學生解答問題時仿佛也是這副耐心溫柔的模樣，甚至還因此深受學生喜愛。

所以說不愧是同出一脈么？連講課的語氣都如出一轍。

注意到李殷殷愈發一言難盡的視線，葉舜華想了想，干脆回以友好笑容——不管李殷殷想的是什么，總歸他對李殷殷，確實沒有惡意。

問心無愧，所以不慫。

況且又不是真打不過。

當然，不打最好。

李殷殷也并非動不動就想打架的類型，相反，若是可以，她巴不得能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至于先前跟葉舜華動手……那不是因為，情緒需要適當的發泄么？總憋著，容易把自己憋瘋。

退一萬步講，他們也沒動真格。

于是這會兒，并不想打架的李殷殷誠懇發問：“是因為祝紅鯉當了老師，你覺得不錯，所以也有這樣的意向嗎？”

葉舜華：“……”

他懷疑小狐貍就是在影射他好為人師。

雖說他說這些話也確實不是想給李殷殷當老師，更不可能生出什么收九尾當徒弟的大逆不道的想法，當下聽了李殷殷這話，依舊保持著微笑：“我聽她說，尋找合適的生發洗發水，已經成了辦公室里頭年輕老師之間的潮流?！?/p>

至于為什么只是“年輕老師”，當然是因為其他人躺平了。

葉舜華笑瞇瞇：“我對我的頭發還滿意?！?/p>

李殷殷：“……”

李殷殷再一次確定，葉舜華這人，真的非常不可愛。

當老師辛苦這事，李殷殷當然知道。

別說是教那么一大群學生了，想想她剛開始教晉明徴那會兒，狐貍毛不說是愁得一把一把地掉，但確實好長一段時間毛發無光。

生發洗發水？

沒用的，生得沒掉得快。

她再一次從心里感慨。

教書育人確實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

而最早修教化之道的大能，也確實是，當之無愧的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