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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水瀲青綃錦衣染

第十一章  前塵薄靄

“你們在琥珀苑遇到的那個人,我認識,而且也知道當年她與茹嬤嬤一起替換了嬰兒,也就是如今的錦衣殿下。”

容則如此直接的話,讓瀲綃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微愣之后,下意識地朝緊閉的門扉看了眼。

“公主請放心,任何人接近這里,我都能知道的。”容則知道瀲綃擔心什么。

轉回目光,早已經收斂了所有神色的臉上,平靜淡然,瀲綃緩緩問道:“父皇和母后知道嗎?”

“皇上是肯定不知道的,這點可以放心。至于皇后,也許她隱約猜到了什么吧,她向來心思敏銳,不過應該不能確定的。”

若有所思地朝容則看了眼,瀲綃沒再繼續(xù)問什么。

容則卻也同樣不再說話了。

其實,瀲綃知道,既然容則從一開始就跟著他們了,那他定是聽到了她的話的,所以,對于她為什么會認識那個黑衣婦人也定是想不明白的。畢竟,他是知道的吧,那個人從宮里消失的時候,她還只是個嬰兒。

不過,容則大概就是那樣的人,說了不會探究她的秘密,便絕對不會開口問什么。

“容大人,不知為何突然想要告訴我那些事情?”語音婉轉,淺淺地笑著,瀲綃突然地如此問道。

可這問題卻讓容則忽然沉默了下來,向來平靜淡然的神色間透出些許的迷惘。

瀲綃依舊只是淺淺地笑著,她在等,等著她需要的答案。此時的她,心早已經平靜了下來,所以,也變得異常地有耐心。

許久之后,容則才緩緩言道:“我,很快就要走了。”

瀲綃稍稍地皺了下眉頭。

而后便聽容則解釋道:“我是說辭去這統(tǒng)領之位,離開王宮。”

眼里禁不住閃出一絲驚訝,語氣卻仍是平靜,瀲綃隨意地問道:“為什么?”

似乎回憶著什么,他的目光變得有些迷亂,而后,像是嘆了口氣,才說道:“很多人都以為,當年是皇上請我來擔任這統(tǒng)領之職的,其實不是,是我自己要求的。”

容則很少笑,他向來是嚴謹而冷肅的,此時卻是輕輕地揚起了嘴角,繼續(xù)說道:“很少人知道,其實慕睿與我是結義兄弟。”他忽然地改了稱呼,“我本是個孤兒,是師傅撿到我,將我養(yǎng)育長大,教我武藝。師傅去世之后,我便下山了。那時候,我十四歲,雖然不知道師傅到底是什么來歷,但踏入江湖之后,很快地便知道,再過個幾年,自己的劍將鮮有敵手。那時候的日子很單純,簡單地追求著更高的武學境界,直到三年之后,遇到了慕睿。他小我四歲,卻似乎比我老成得多,但他仍是喚我大哥。做大哥的,哪能不護著兄弟啊。雖然那個時候,他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但我倒也沒問過什么。一直到我們認識的第三年,他剛登基的那一年,他才告訴我一切,也告訴我,從今以后,他必須忘記這個江湖。所以,我跟他說,大哥陪你一起忘記。”

說到這,容則稍稍地頓了下,朝瀲綃看了眼。

她明白這一眼的意思,他是想告訴她,這也便是他不想讓錦衣武功太高的原因。

“其實,我也不是完全沒有懷疑過什么。知道慕睿的身份后,我也想過的,是不是他一開始就只是想要利用我,畢竟,坐在那個位置上,身邊若是有個萬無一失的護衛(wèi),自然是如虎添翼了。可是,認識他這么多年,他只求過我一件事。”他忽然地一聲輕笑,有些古怪的嘲諷,有些無奈,“隨他入宮不久后,他對我說,若是有一天,他做了一個必須做的決定,也許會傷害到許多他與我都不愿意傷害到的人,而且我會想要阻止他時,就離開吧。他說,因為,如果我站到了他的對立面,如果是十年后的他,定會生出猜忌之心。那是他萬萬不希望發(fā)生的。所以,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必須離開這個宮廷,回到我的江湖去。”

聽容則說到這,瀲綃的心也漸漸沉了下去,然后輕輕地問道:“父皇,是要對鏡家下手了嗎?”

容則沒有回答,瀲綃也突然地轉了話題:“那容大人與母后也是那時候認識的嗎?”語氣似乎十分地輕松,嘴角也仍是那抹淺笑,眼底藏著什么,她沒有讓誰看清楚。

“跟慕睿認識沒多久,我就隨著他見到了藍鳶與青鸞,她們倆也跟著他叫我大哥。那兩個丫頭,青鸞根本沒什么大家閨秀的氣質,從小就舞刀弄槍的。不過,出生在將帥之門,這也是難怪的事了。還有藍鳶,別看她現(xiàn)在總是沉靜淡然的樣子,那個時候,雖然比起青鸞來,十足是個世家小姐的樣子,可骨子里,刁鉆得很呢,一個不小心,就著了她的道。那時候,我們三個,可沒少在她手里吃虧過。”

說起這些陳年舊事時,容則的神情顯得十分地愉悅。雖然并沒有露出笑容,眉宇間卻是一片柔和之色。

瀲綃并沒有打斷他的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慕睿與藍鳶恐怕并不愿意去回憶那些舊事,青鸞不知何故也從未出現(xiàn)過,所以,大概這些年來,容則從未向任何人說起過這些過往吧。珍藏在心底的記憶,是那么渴望與人分享。

然后,容則像是突然地想起了什么,說道:“不過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教你武功,便不會食言。雖然我會離開朝廷,但暫時不會離開王都。不如我就暗中教你好了,也省得你想辦法去得到慕睿的同意了。”

瀲綃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后問道:“既然離開了,為什么不干脆走遠點,徹底地離開?”

稍稍地沉默了會,容則才回道:“哪里是說放下,就放下的。”微微沉吟片刻,又說道,“如果你父皇真的做了什么,如果藍鳶過不了心里那道檻,你就想辦法勸勸他們吧。其實,慕睿心里也是苦的。藍鳶與青鸞雖然了解他,但她們同樣背負著太多重要的東西,很多時候,反而會讓慕睿負擔更重。他們三個,各自都有不可能放下的東西。慕睿放不下江山,藍鳶放不下鏡家,青鸞放不下夢想,他們總是把自己逼到進退兩難的境地里。只有我,本來就什么也沒有,對我來說,我是他們三個的大哥,這就是最重要的。可是,我好象也在不知不覺間走進了兩難的境地。”他又是輕輕的嘲諷一笑。

“那就干脆不要離開了。”瀲綃輕輕垂下眼瞼,擋住了目光深處的一切,如此一句輕語。

“不!”容則卻是很肯定地拒絕了,“如果我不走,慕睿會逼我走,不希望我卷進這紛爭也好,真的有猜忌之心也罷,他都會逼我離開。所以,我想,我主動離開會更好一些。慕睿這一輩子,遇到太多太多不得不做的選擇,而那些選擇,總是逼他放棄許多他不愿意放棄的的東西。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也成為逼他做出這種選擇的人之一。”

“是嗎?”瀲綃只是如此不置可否地隨意一句。

正如容則所說,他們都有他們放不下的東西。而她,也有!

所以……如果有必要的話,她可以讓自己的心,冷硬如鐵。

想要保護什么,就必須有舍棄一切的決意,否則,一著行差踏錯,也許結果就是滿盤皆輸,一無所有。

他們都知道對自己來說什么是最重要的,所以即使兩難,依舊舍得放下。

正如她清楚,對她來說,那個從生命的開始便走在自己身邊的人,是她絕對不可能舍下的,所以,即使將來再兩難的選擇,她也知道自己的答案。

..

“關于錦衣的身世……”這才是瀲綃最最關心的。

“那個黑衣婦人,藍鳶喚她‘溫姨娘’,在藍鳶還沒入宮的時候,我見過她一次。那個時候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一直到幾年以后,才從一些江湖傳聞里漸漸猜出她的來歷。‘墨劍溫瑯’,在她退隱江湖之前,也是名噪一時的人物。后來藍鳶入宮,她是隨著一起來的,但一直是隱在暗處的。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或者說鏡家想做什么,所以嚴密查訪過她的一切舉動。從藍鳶入宮,到公主與殿下出生,四年來,她沒有任何異樣的舉動。也幸好我一直沒有放松監(jiān)視,所以才發(fā)現(xiàn)了她們替換嬰兒的事。”

說到這,容則朝瀲綃看了眼,目光似乎略有些歉意,“不過,我查了很久,仍是查不出錦衣的身世。我只知道,溫瑯收留了一個女子,所以,猜測殿下是那個女子所生。但是關于那個女子的一切,沒有蛛絲馬跡可循。也是因為如此,我才明白了鏡家的深不可測,明白慕睿為何始終對他們放心不下。”

沉吟片刻,瀲綃才說道:“沒有從錦衣的藍眸這條線索上去查過嗎?據(jù)說,當年的戰(zhàn)鳳公主就擁有一雙藍眸。”

“藍眸……,我查過。可是,好象所有的一切都被人刻意抹掉了。根本連正常的資料都查不到。當年戰(zhàn)鳳公主之名是太祖皇帝親封的,可是關于戰(zhàn)鳳公主,能查到的訊息太少太少了。當年漠北一役,似乎因為鏡元帥與戰(zhàn)鳳公主的死,成了一個禁忌。”

容則說的,瀲綃也知道,確切地說,那似乎的皇帝慕睿的一個禁忌。

“那為什么一定覺得那個女子與錦衣有關呢?”

“因為那是當時唯一不尋常的事,所以只能從這個方向去查證。”

瀲綃突然地朝容則看了眼,話鋒一轉,道:“然后呢?如果當時查出了什么以后,容大人打算如何處理呢?”

容則稍稍怔了下。

沉默片刻,他才回道:“當時好象沒想太多,只是覺得這個事情應該是很重要的,所以必須去查。但是……”他抬頭看著瀲綃,道,“我從來沒有想過將這事告訴慕睿或者藍鳶,說了,會連累太多太多人。所以,其實,關于殿下的身世,公主何必在糾纏下去呢?”

“我為什么想要知道,與你當年為什么想要去查是一樣的道理。”

相視一眼,卻是各自神思萬千。

當年漠北一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溫瑯當初收留的女子,到底是誰?錦衣與戰(zhàn)鳳公主一樣的藍眸,又是繼承自何人?

原來,真的有太多太多深埋的秘密了。

“容大人。”瀲綃忽然問道,“難道沒有懷疑過,也許錦衣……”話微頓,看了看容則,“是鏡青鸞的孩子嗎?”

容則是真的被驚了下。近在眼前的人,往往反而容易忽視。

但很快,他便恢復了常色,然后輕輕地一笑,肯定地回答道:“不可能的!慕睿向來理智,他選擇了藍鳶,那就絕對不可能去招惹青鸞。情愛糾葛,太耗費心神了,以他的性格,不會讓自己陷入那樣的困境的。而且,青鸞是個驕傲的孩子,她也絕不允許自己介入慕睿與藍鳶之間的。”

“那她為什么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個是青梅竹馬,一個是親姐姐,還有你,你們都在這宮里,可她卻像是消失了一般。”

容則的臉上,似乎閃過了什么莫名的神色,然后又似乎是輕嘆了口氣,才說道:“這些,將來你若見到她,自己問吧。”

瀲綃輕輕地皺了下眉。

決定了不在容則面前掩藏起成熟的心智,換得的信息卻比預料得要少。

知道了那個黑衣婦人的身份,但她如今的身份她本就知道,至于以前的身份,知道與否似乎用處不大。

知道了當年漠北一役的迷霧重重,有人刻意藏起了真相。但關于這個,皇極殿上,偷聽到慕睿與原丞相的話時便已經起了疑心。

知道了溫瑯收留的一個女子或許與錦衣的身世有關。但也只是或許,沒有任何證據(jù),這僅僅是容則的直覺。

知道了皇帝不知道錦衣的身世,這倒也算是收獲,可是讓她安心些。

知道了錦衣不可能是青鸞的孩子,雖然這也只是容則的一面之辭,但總覺得是可信的。

知道了他們四人的前塵往事,知道了容則會離開宮廷,卻也只是帶來一些感慨而已。

知道了鏡家的深不可測,可是,以如今鏡家向來置身事外的態(tài)度,那些力量,對她來說只是遙不可及的虛幻。也許是刻意要劃開距離吧,藍鳶這些年幾乎沒有與鏡家有過聯(lián)絡。

瀲綃無聲地嘆了口氣。

這時,容則突然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片刻之后,轉過身來對瀲綃說道:“是殿下過來了。”

瀲綃稍稍一愣,才點了點頭。

“臣先告退了。”容則忽然地換了語氣,又恢復了平日見到的那個樣子,堅韌而嚴肅。可此時在瀲綃看來,卻從眉宇之間看到了分明的柔和。

“明日未時,臣帶公主去一個地方看一些東西。也許,對公主來說,那些東西會比知道殿下的身世更加重要。”

瀲綃禁不住露出訝異的神色來。但還沒等她問什么,容則已經從另一邊的窗口出了屋子,轉瞬之間便消失了蹤影。

.

瀲綃打開門時,錦衣已經走到門口。

“姐姐怎么還沒睡啊?”他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不也還沒睡嘛。”瀲綃只是輕笑著回了句。

錦衣稍稍怔了下,似乎是思索了會,然后嘴角一撇,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怎么又過來了?不是讓你回去休息了嗎?”

“今晚,錦兒想睡姐姐這里!”那略有些蠻橫的語氣,讓瀲綃有些忍俊不禁。

只是輕瞥了他一眼,瀲綃便轉身朝寢宮走去,似乎沒打算理會他。

緊走了幾步,錦衣追上瀲綃,出聲喚了句:“姐姐。”

“恩。”瀲綃只是隨意地應了聲。

“姐姐。”沒有什么后話,他又是這么一聲。

“恩?”瀲綃稍稍有些疑惑。

“姐姐。”錦衣卻仍是這么喚著。

此時,瀲綃看著他,眉頭稍稍地皺了下。但錦衣的臉上,卻只是平日見慣了的笑容,略有些狡黠與喜色。

“姐姐最好了,所以不會趕我走的吧。”微微瞇起眼,這樣說時,錦衣的笑里,又透出幾分撒嬌的意味。

“隨你。”瀲綃只是笑了笑,倒也沒為難他。

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錦衣忽然伸手拉著她的手,向來透著暖意的掌心,此時傳遞過來的是微微的涼意。許是夜里太冷的關系吧,瀲綃并沒有在意。

可是,似乎攥得稍稍有些緊,這讓瀲綃禁不住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

“怎么了?”察覺到瀲綃的目光時,錦衣隨意地問了句,臉上仍是那讓她覺得溫暖的笑容,目光深處清亮透徹,似乎沒有任何的異色。

“沒什么。”瀲綃只是搖了搖頭。

應該沒有什么吧?

央然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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