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兒背著莫逸清侍寢一事,很快就在宮中傳開。不出意料那些妃嬪在知道后,有同情、有憐惜,但更多的還是暗自嘲笑。面對這一切,莫逸清也只是淡然一笑回應眾人,讓那些嘲笑她的人氣的不輕。
而皇后許是出于愧疚,在給星兒位分的同時也升了莫逸清的位分。星兒得了位分,就搬離了流溢堂,但卻在莫逸清旁邊而居。既然得了位分,那星兒就要向皇后問安。
以是初秋的流溢堂院中,樹葉片片落下,落入莫逸清掌中,此時的她心中感慨萬分,又有一場艱難的戰斗在等著她。
這一日,在給皇后問安時,星兒打扮的很是莊重,將她所有值錢的珠寶都帶上。一身的珠光寶翠,卻依舊無法讓眾人正視她。
星兒規規矩矩的上前向皇后問安:“嬪妾見過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莫更衣,起來吧。”面對星兒的行禮,皇后眉眼皆是笑意。不顧場中有些人不快的眼神,皇后對星兒可算熱絡的很。
馮秋敏與莫逸清聯盟,見莫逸清被墨語蘭擺了這么一道,心中自是道不平,若無其事的說道:“這年頭宮女都可以隨便爬床了,真是世道變了。人老了,都趕不上時代了。”
“就是。”丁妙儀在得知這件事后,第一反應就是生氣。星兒作為莫逸清的家生丫環,居然光明正大的叛變,真是聞者皆氣。如今見馮秋敏幫莫逸清說話,自己也不住的插嘴,“看來嬪妾以后得小心點了,這種歪風可不能漲。”
星兒見眾人總是那她做丫環的事說事,一時氣不過,回嘴道:“丁貴人就不用擔心了,圣上連你都不看,別說你的宮女了。”
“你。”丁妙儀被星兒這一嗆,很是失面子,見眾人掩袖偷笑,讓她原先的氣憤更是填了幾份。
一旁觀戰的莫逸清,悄悄拉住丁妙儀,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朗湘悠搶先一步。
“莫更衣真是口齒伶俐,如莫嬪妹妹一樣,當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奴婢。”朗湘悠的一句話,不但把星兒貶低一番,都是也將莫逸清一同貶低。
是可忍孰不可忍,被人欺到家門口還不還就不是莫逸清的風格了。莫逸清低頭淺笑,道:“婕妤姐姐的話,果然處處透露真理。只是花開百朵都朵朵不一,更何況是人呢?又不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又怎能一模一樣呢?”
“莫嬪妹妹這可未必哦!”面對莫逸清的提問,朗湘悠從容的回道:“姐姐可是聽說莫更衣能獲寵,還是全靠模仿莫嬪妹妹的呢?”
星兒是模仿自己獲寵,這一消息無疑讓莫逸清很是震驚。她只知道星兒背著她找上夜庭宣,卻不知道具體的過程,流溢堂的眾人也不是很了解詳情。但朗湘悠這個外人卻知道具體情況,讓莫逸清這個當事人很尷尬。偷偷的瞟了墨語蘭一眼,發現她在聽了朗湘悠的話后,臉色也是微微一一變,但很快的恢復,想來她也是吃驚朗湘悠居然能知道這種事。
“大家都是伺候圣上的人,應當如姐妹們一般和睦才是,執著那些身份做什么。”皇后輕斥眾人一頓,自己的臉上卻洋溢著笑容,根本是很喜歡這樣的爭吵。
“皇后娘娘這話,嬪妾不贊同。在駐秀宮時,教習姑姑可是教導我們要遵規矩,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也不是一直秉承規矩的嗎?怎么如今就這么不和規矩了呢?”皇后開口制止,丁妙儀卻反駁她,讓皇后的臉一時掛不住。
“妙儀,你胡說什么呢?”莫逸清看出皇后漸變的臉色出聲制止,笑著對皇后道:“丁貴人前幾日有些發熱,如今定是腦子糊涂了才說出這種話,望皇后娘娘見諒。”
“哼。”皇后冷哼一聲,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只有丁貴人自己最清楚。和本宮講規矩,那丁貴人可是做到了。”
莫逸清暗中推了丁妙儀一把,示意她給皇后賠罪,但丁妙儀強脾氣上來,就是不肯服軟,急的莫逸清如熱鍋的螞蟻。
“圣上到。”外頭的內侍唱到。
夜庭宣突然到來,讓眾人一時無措。他晨省時可是幾乎不來這的,今日去突然來訪,讓人非常的吃驚。
夜庭宣走過跪拜的眾人,來到皇后的身旁,一手虛扶皇后讓其起身。待皇后起身,兩人就并坐主位。
“眾位愛妃起來吧。”夜庭宣的一聲令下,眾人才敢起身,坐到各自的位子上。
“圣上,你今日怎么來鳳棲宮了,你平時可不在這時來的。”皇后原本黑著的臉瞬間展顏,說話語氣也變得軟綿綿的。
夜庭宣有些責怪道:“怎么梓潼不歡迎朕來。”
“當然不是。”皇后一聽連否認,稱絕沒有此事。
夜庭宣也只是尋皇后開心,并沒有當真,很快就與殿中眾妃嬪談笑起來。
“圣上來的還真是時候,莫更衣第一次覲見,您就來了。”朗湘悠淡淡笑容,不冷不熱的說道。
“莫更衣?”夜庭宣一聞朗湘悠的話,就望向莫逸清,心中納悶她什么時候被降成更衣了,而且她應該不是第一次見皇后啊!
朗湘悠見夜庭宣一臉糊涂樣,就知道他定是沒弄清所說何人,解釋的說道:“圣上,您昨日還臨幸了莫更衣,怎么今日就忘了。”說著,朗湘悠還不忘為夜庭宣指明所說何人。
莫逸清被夜庭宣誤認很是尷尬,低頭不語。而被忽視的星兒,卻氣的滿臉通紅,上前盈盈一施:“嬪妾見過圣上,圣上萬安。”
看著眼前行禮的可人兒,夜庭宣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笑著對皇后道:“梓潼真是太仁慈了,不就一個宮女嗎,用不著這樣麻煩,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的。”
夜庭宣的一句話讓眾人想起了先前的柳玉瑕,同樣兩個不合規矩之人,一個死于非命,一個卻榮升為妃嬪,這樣的天壤之別能不讓人唏噓嗎?
皇后在聽了夜庭宣的話后,嘴角微微抽搐,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
“朕還有一些要事要處理,就不陪眾位愛妃了。”說完,夜庭宣就如來之前一樣,帶著隨從又風風火火的離開。
被夜庭宣這么一鬧,皇后也沒了應付眾人的心思,就讓眾人各自散了。
陸婉凝和丁妙儀為安撫莫逸清,就與她一同回去。剛出鳳棲宮,三人就被星兒叫住。
“三位姐姐好。”星兒簡單的向三人行了一個禮,“不知妹妹能否單獨與莫嬪姐姐說一些話?”
“這一聲姐姐,我們可受之不起,陸姐姐你說是不是?”丁妙儀無視星兒,對陸婉凝說道。
陸婉凝只是用陌生的眼神看著星兒,她不知道星兒居然會有這么大的野心,竟然敢背著莫逸清偷爬床。原來表面的純真都是騙人的,如今的一切才是真實的。她拉著不情愿的丁妙儀離開,給兩人單獨說話的機會,因為她也想知道星兒還會有什么話要對莫逸清說。
星兒一個請的手勢,與莫逸清離鳳棲宮遠一些,才開口說話:“那日,我就和你說過往后我們再沒有瓜葛。可你今日卻讓榮昭儀和丁貴人揭我的短,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沒有任何的意思,當初你做了就該料到會有今日,你被當眾揭短與我何干。”對于星兒的質問,莫逸清只是淡淡的回應。
“你到說的好聽,要不是你授意,她們倆會當場不給我面子。”
如今的星兒以非常的不理智,如果說馮秋敏和丁妙儀的話,只是輕微的打擊了她,那么夜庭宣的表現卻深深的刺激了她。
“星兒。”莫逸清原想說服星兒,卻被星兒打斷。
星兒怒視莫逸清,冷冷的說道:“今日,我算看清楚你莫逸清的真面目了,真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一副仁慈的樣子,內心卻這樣的陰險。難怪我向你提出那要求,你不同意,根本是你妒忌我,生怕我搶了你的風頭。”
面對星兒的無理取鬧,莫逸清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也許現在的她無論做什么、說什么,在星兒的眼中都是錯的。不管星兒怎么想,她還是要提醒她一番,自信是好,但也要有自知之明:“我不知道你的自信從何而來,今日圣上在殿上的表現你也看到了,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自欺欺人,認清眼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你~”星兒揚手要摑莫逸清,卻被莫逸清眼尖擋下。拍開星兒的手,莫逸清給她最后一個機會,“星兒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可以原諒你所犯的錯。在這深宮之中,你一人是無法生存下去的。”
“這些不用你操心。我自認為我沒有做錯什么,所以我也沒必要向你認錯什么的。”星兒憤恨的看著莫逸清,一字一句如刀片般刺痛莫逸清的心,“說我一人無法在這深宮生存,哼,有那閑工夫還是好好的關心你自己吧。自己都站不穩,憑什么說我。”
說完,星兒狠狠瞪了莫逸清一眼,就轉身離開。
看著漸遠的星兒身影,莫逸清的眼淚再次不爭氣的落下。也許如今的她還不夠穩,但相對于星兒以屬于不錯。夜庭宣今日殿上的話,至今還環繞在她耳旁。柳玉瑕的事,夜庭宣一直耿耿于懷。他起初可能對星兒有好感,但在皇后的這一出下,那一點好感可能蕩然無存。
他想封的妃嬪不能封,不怎么想封的卻被封了,這一切深深的打擊了他的自尊心,一個作為男人的自尊心。郁郁不得志,就如現在的夜庭宣,連封妃嬪都不能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