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了戲,江寶頤讓寶珠給過賞錢,三人便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正巧,街邊有人擺攤買黃米油糕,剛剛出鍋,看上去香甜熱乎。這東西,江寶頤只吃過兩次,覺著和東北的豆包很相似,見了倒也親切。不過,東北豆包是蒸的,而黃米油糕是炸的。
雙喜笑著上前聞了聞,道:“真香。”
擺攤的人是個中年漢子,拿著一雙長竹筷子在油鍋里撥弄,點頭道:“姑娘,不是我朱六自賣自夸。整個太原城里,屬我這兒的油糕最好吃,皮薄餡大,撒糖也給的多。你買塊嘗嘗不?”
雙喜回頭看了眼江寶頤,眼饞道:“小姐,咱嘗嘗吧。”
江寶頤倒也覺得有些餓了,便向那中年漢子道:“師傅,給我們來三塊吧。”
中年漢子應了聲好,一手抄起竹筷子,一手拿過張油紙。他撿了塊油糕空了空油,然后用油紙拖住,撒上白糖,動作很是利落干凈。
剛出鍋的油糕還燙得很,江寶頤接在手里有些握不住,雙喜見了,連忙道:“小姐,奴婢先給您拿著吧。等會涼涼,您在吃。”
她點點頭,只見,雙喜這孩子倒是不怕燙,一手握著一塊,樂呵呵的往前走。
寶珠跟在后面付了錢,拿過油糕跟在江寶頤的身邊,溫和道:“小姐,今兒,雙喜這丫頭又是看戲又是吃糕,可樂壞了。”
江寶頤聽了朝著寶珠笑道:“她年紀小,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就隨她玩去吧。”
她笑容溫和,語氣輕柔,讓寶珠不由在心中暗暗感嘆。論年紀,小姐也不過比雙喜大一歲而已,可是,小姐從小就懂事的讓人心疼。現如今,行事說話倒是比大人還要得體大方,禮數周全,讓人不得不佩服。
兩人說話間,雙喜已然跑到了前面,許是,聞到了她手中的香味。她前面有兩個小孩,扯了扯母親的裙角道:“娘,我要吃糕。”說完,便相互哄鬧著往回跑。
雙喜光顧著看街道兩邊的熱鬧,根本沒注意這兩個小孩,不經意被他們撞了一下,身體一歪,竟斜著跌坐到了地上。她手中的油糕也跟著飛起,不知咕嚕到哪去了。
雙喜沒顧上疼,只發現黃米油糕掉了,可惜道:“呀,我的油糕。”
這時,一個年紀十六七歲的小廝,掐腰站在她的面前,“小丫頭,你...你沒長眼睛是不是?”
雙喜抬頭一看,只見那小廝身旁,有位少年公子皺著眉盯著胸前衣服,白色錦緞上有一塊大大的油漬,十分顯眼。
江寶頤和寶珠走上前來,一面將她扶起,一面向那位少年公子道歉。
仔細一看,江寶頤才發現這位少年,正是剛剛在戲臺邊出手闊綽的公子,他的年紀不大,也就十五六歲,眼睛很漂亮,深邃幽黑如深夜的大海。一身白衣長袍看起來精神奕奕。
待看見江寶頤她們時,他微微挑眉,神情有些淡漠。
雙喜站起身來,有些委屈道:“我也是被人撞到的。”言罷,她偷偷又打量一眼,那位公子的衣服。心想,壞了,看起來好大一塊啊。
江寶頤想來這公子出手大方,應該不會對此小事,斤斤計較。她不由上前和氣道:“這位公子,您的衣服我賠給您,請說個價吧。”
少年公子聞言,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輕視的眼神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
他身旁的小廝,更是擺手道:“這位姑娘,您有所不知,我家少爺身上的這件衣裳,可不是隨意之物。恐怕,不是花銀子就能買來的。”
江寶頤聽了,不由重新起打量他身上的長袍,這一看,果然吃驚。他身上的那件月白色袍子上并不是空無一物,只是,這里光線太暗,她需要細細打量才能注意到,衣服上面滿是用銀絲線繡著的圖案,針腳細密,無間無隙。隱約之間有銀絲線光澤流動,閃動著熠熠光芒,恐怕是出自名門的繡品成衣了。
如此一來,這位少年公子,定是非官即貴,她便有些犯難,這要賠銀子的話,肯定不會是小數目。
江寶頤笑了笑,直言道:“我的下人本是無心之過,沒想到,公子的衣服如此金貴。敢問,公子想怎么解決才好?”
那小廝愣了一下,是啊,自己光顧著發火,卻沒想,這衣服該要怎么辦?他回頭看了眼,忙問:“爺兒,您說怎么辦?”
少年公子聞言忽然想起了什么。抬頭端詳著江寶頤,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面似芙蓉,活生生的一個美人。這不正是自己急著要找的人選嗎?巧了,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的目光頓時清亮,只看著江寶頤忽地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這一笑,倒是讓江寶頤隱隱覺得不妥,有些懷疑看著他,心想,小屁孩,你有什么好笑的。
“這位公子。”寶珠跟在一旁也看出些端倪,“事出突然,我家小姐是誠心道歉,還望您說個價吧。”
“哈哈,哪里哪里。”那位少年突然緩了神色,接著道:“一件衣服而已,無妨,無妨。”
見他如此,江寶頤不由和寶珠面面相覷,一時想不明白。
少年身邊的小廝聞言,連忙轉身看著自己的主子,只見,一晚上都悶悶不樂的少爺,此時正笑呵呵的看著人家姑娘。呦,少爺這怎么了,老祖宗給的衣裳都臟了,他還高興上了。
少年公子的笑容不減,又吩咐道:“我剛才看那小姑娘手上的油糕掉了,你趕緊去再買些回來。”
“是,小的這就去。”那小廝也不敢多問,領了話就往回走。
“不必麻煩了。”江寶頤剛要出言阻止,就見那少年欣喜的看著她,眼里的笑容更濃道:“敢問,姑娘芳姓大名?”
江寶頤一愣,這話說得有些輕佻。初見爾耳,哪能隨便去問一個姑娘家的姓名。兩人目光接觸時,他更是有些肆無忌憚的一直盯著看。
江寶頤不禁有些薄怒,心想,自己不會是遇上了一位任性妄為的風流公子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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