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之上,王仲宣不時起身游走到席間敬酒客套,舉止得體又從容。酒過三巡,他的臉色微微發紅,不少人趁機打趣,讓他快快回去陪新娘子。
王仲宣聞言淡淡一笑,并未答話,只繼續接過旁人敬來的酒,仰頭一飲而盡。
不遠處,江寶頤抬眼望過去,正好,見到他利落的晃晃空杯,似笑非笑的樣子。堂姐夫?這三個字,突然的從腦袋里浮現出來。
思襯間,她的耳邊忽地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道:“仲熙哥哥在那兒呢”。
循聲望去,只見兩位少爺小姐模樣的人,正徐徐的走過來。
王仲熙抬眼一看,笑道:“二哥,四妹來這兒坐。”
江寶頤聞言不免細細看去,才發覺那位少年自己見過,他就是王家的二少爺王仲甫,而他身邊的那位少女卻是第一次見。
王仲甫看過來,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說實話,像今兒這樣的場面,若不是,他娘王蘇氏不依不饒的非讓自己出現,他根本就不會來的。
四人分坐而致,王仲熙為他們互作了介紹,那位少女是王仲熙同父異母的四妹,王仲音,今年剛好十四歲。
江寶頤看著對面的兩人,客氣的笑了笑。
作為王家最小的孩子,王仲音并不是很受寵,只因為,她的母親身為偏房又早早的去了世。年紀小小的她,只好被王老太太讓給了大姨娘王蘇氏那處養著,也就是王仲甫的生母。
王蘇氏身為妾室,膝下只有王仲甫一個兒子。原以為母憑子貴,可沒想到王仲甫從小就體弱多病,性子也拘謹內向,一直都不受家里人的喜歡。她不認命,本想趁著年輕還想多生一個,卻被大奶奶用一碗湯藥斷了念想。后來,老太太為了補償王蘇氏,便把王仲音托給了她,全當是她自己的孩子。
王仲音,年紀尚小,便懂得了這家中的利害關系,深知自己必須得有一個靠山才能在府里過的安穩。于是,她從小就喜歡和王仲熙一處玩兒,明則是兄妹情深,暗則也是給自己找一個堅強的后盾。
王仲音對江寶頤微微一笑,嬌柔可愛,然后,輕聲問道:“仲熙哥哥,這位就是你說的江姑娘吧?”
王仲甫打量著眼前的江寶頤,心生疑惑,只覺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卻又不敢肯定。剛想著開口問問,待見王仲熙的目光一直沒往自己這邊過來,不由收起了這份好奇。
說起這個,王仲熙神情愜意,笑道:“沒錯。這就是你未來的三嫂,哈哈。”
話音剛落,江寶頤微微皺眉,在桌子底下用力的踩了他一腳。
“嗯。”王仲熙悶哼了一聲,望向江寶頤的一時無語。
王仲音聞言也跟著掩袖而笑,露出一雙玉白纖細的小手,指尖皆以丹蔻染成鮮艷的紅色,猶如盛開的玫瑰。她轉頭望向江寶頤,揶揄笑道:“聽說,江姑娘是我們新嫂子的堂妹,如此一來,等以后您和小哥哥成了親,咱們可就是親上加親了。”
江寶頤尷尬的笑了笑,覺得眼前這個王仲音對自己有些過分的熱情了。
親上加親?王仲熙一聽這四個字,喜笑眉開道:“四妹,你這句話說得好,來陪哥哥喝一個。”說完,舉起斟滿的酒杯,示意對面的兩人。
王仲甫忙擺擺手,推脫自己不能喝酒,然后,尋了一杯茶水代替。
王仲音見狀,不免提議道:“江姑娘,也喝一杯吧。”說完,更是親自為她斟了一杯。
江寶頤低頭望著杯中清亮的酒水,有幾分猶豫,她知道自己不勝酒力,特別是這種純釀的白酒,更是一杯就暈。
王仲音見了,貼心道:“江姑娘,你別擔心,這水酒味道極淡,喝一杯是不會醉的。”
王仲熙頷首而笑,轉首做了個請的手勢,接著,自己先一飲而盡。
江寶頤眼見推脫不過,便也跟著小啜了一口,果然,這酒味清淡,入口之后,唇齒間還縈繞著一絲絲桂花的香味。
“桂花。”江寶頤喝過之后,緩緩吐出這兩個字。
王仲音的雙頰盈滿恬美的微笑,點頭道:“這酒里確實有桂花的花瓣。”
眼看著大家喝的起興,一旁的王仲甫也不說話,只覺得自己有些多余,卻又不能起身告退。
幾杯酒下肚之后,大家的不免都紅了臉,王仲音打量了一身旁的王仲甫,便故意裝出幾分醉意的模樣,溫和道:“哥哥,我有些頭暈了,送我回去好不好?”
王仲甫好不容易有了借口離開,不免連忙道:“來,我扶你起來。”
看見兩人要走,王仲熙并沒有挽留,只打趣的看著王仲音道:“四妹,你看你自己,還說不會醉。”
王仲音聞言回眸一笑,臉上竟是小女兒的嬌羞之態。
宴席過半,江寶頤坐得有些乏了。
忽地,耳邊拂過一陣溫濕的酒氣。轉頭一看,王仲熙正支手托腮,滿臉紅光,笑瞇瞇的望著她。
江寶頤納悶的望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眼神不知何時開始飄忽了起來,不覺暗道了聲糟糕。再看看桌上,已經是滴酒不剩了。不免小聲道:“你把酒都喝了?”
王仲熙的大眼睛眨了眨,沒回答,只把目光牽在她的身上,似乎有些出神,口中道::“我覺得這里悶得慌,咱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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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蘇氏坐在椅子上看著王仲音,不免暗暗多了幾分思量,這幾年,她出落的越來越水靈了,以后,肯定是個招人兒的主。
片刻之后,王蘇氏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淡淡道:“難得府上辦喜事,你怎么不出去多玩一會兒。”
王仲音見她終于開了口,在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氣,道:“女兒,剛才貪嘴多吃了兩杯,這會子有些頭暈,便早早的回來了。”
王蘇氏聞言“嗯”了一聲,然后,接著道:“既然乏了,就下去睡會吧。等晚上再過來我這兒,我有話要和你說。”
王仲音沒有多問,乖巧的應一聲,然后,轉身出了王蘇氏的屋子,還沒走多遠,身后的有一個小丫鬟偷偷追上來,塞給她一張紙條,然后便跑開了。
王仲音稍微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沒出聲,打開手中的紙條一看,嬌媚的臉上不由的有些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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