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劃痕隨著魔杖的轉動自行顯現,交錯交叉,一個復雜無規則的圖案出現。
魔杖的轉動停止,直指圖案,再一次亮起時,圖案的每一道劃痕都發出亮光。
一林知道,這是通向另一個地區的魔法陣,就如同空間門的作用。
藍旬緊緊的握著一林的手,生怕一不注意一林就受到魔力的傷害。
整個小房間內被光爆滿,刺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東西,十秒的時間過去,耳邊傳來嗚嗚嗡嗡魔獸叫喊的聲音。
一林閉了下眼,視線漸漸恢復。
蔥郁的一片林谷,自腳下的石板向下深入百米,林中隨處可見走動的魔獸,或是昂著頭吞食綠葉,或是趴在地上呼呼的睡著,還有一些在空中不停的飛旋……
若是普通人來到這里,一定驚的心臟崩裂,這世上有多少人葬送魔獸口中,又有多少田地被魔獸肆虐,又有多少城鎮因魔獸成了廢墟,而這里竟全是它們的身影。
一林相信上刃若是想霸占一方,只靠這些魔獸就足以做到。況且上刃本身的實力就高深莫測,只憑他能張開覆蓋整個林谷地面地下上空的結界就已經很可怕。
上刃滿意的回首看著藍旬跟一林,嘴角上是展現自己得意之作的笑。“請吧。”
藍旬點頭。
“一林,你在這里等我,哪兒也不要去,也不要跟這個人多說話。”
拍拍一林的肩膀,藍旬給了一林一個警惕的眼神,分明是不放心一林跟上刃單獨在一起。
“哦。”一林回話,側眼看到上刃狡黠的眼神,應該是在嘲笑藍旬太多心吧。
藍旬走到石板的邊緣,手上的配劍冒出一陣幽光就變了一副樣子,成了正方形的踏板。
藍旬跳上去,踏板自如的飛向天空,那只正嘶鳴的飛行獸卡其就是他的目標。
一林的注意力不在那只少見的卡其獸上,而是之前見到那個能攝入人心的戒指。
現在,那只戒指還在上刃的右手中指上,隨著上刃撩開劉海的姿勢熠熠閃著光。
“上刃先生,你真讓我吃了一驚。”一林說道,扭頭看著林谷內密集的魔獸。
“我真的以為你不會跟我說話呢。”
“哦?”
上刃美玉的臉頰側著看向一林,他金色的頭發都覆蓋不了那張臉的光亮。眉角輕佻,像浪蕩子一樣卻又讓人相信他有的是心機。“藍旬剛剛不是讓你別理我嗎,我以為你很聽他的話呢,那個人還從來沒有這么在意過別人呢。”
“我不知道藍旬在想什么,我也沒道理什么事都聽他的。”
“可是,你現在不就在聽他安排嗎,一直乖乖的呆在這里!”
一林輕笑,原來外表看來跟藍旬真的是很親密的朋友呢。
“一林,……”上刃望向他,帶著戒指的右手抬起,食指碰到了一林扭過頭去的下巴。金色的眼眸凝望著,傳遞著興奮的信息。“……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看到你都覺得好熟悉。”
一林回想,不記得之前有見過這個人,而作為紫瞳出現時,所有在現場的人都被殺死了,這么說來這個人只是隨便說說罷了,像每一次遇到的浪蕩子,不都是這樣嗎。
目光中,那枚戒指第一次近距離的展現在一林面前。
古銅色的單翼在光下似是滴著血,讓人聯想到是不是本來的一對翅膀被砍了開,于是就無法遏制的不停流著血液。深深刻入的劃痕讓單翼上的每根羽毛都清晰可見,不覺得竟能聽到撕裂肌膚的巨大吼聲。
“呵呵……,很多人都這么說。”一林不想總是盯著戒指,即使很好奇。
“你這么說讓我很失望,我上刃可不想跟別人一樣,我是獨一無二的。”
“我相信。”
“我想你會愿意做我的朋友。”
“恩,只要你樂意。”
“好啊……”
此時上刃有點真誠的開心,他收回手,那枚戒指也隨著右手進到了口袋里,金色的頭也如他的主人那樣開心輕輕的晃著。
一林覺得這個人有故事,還是說出來能讓風都驟變的故事。
遠處的空中,藍旬已經征服了傲氣的卡其飛行獸。
在這里租借魔獸并不是交了錢就可以的事,租借的人必須有實力能制服性格各異的魔獸,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在租借的時間內不會出現意外傷亡。
藍旬站在卡其獸的背上正停在石板旁的空中,卡其獸巨大的頭顱稍稍低下,是對馴服者的順從,占據腦部二分之一大的眼睛堪比一把椅子的大小,如果是個洞定能讓三個人同時鉆進去。
“你們兩個剛剛在說什么。”藍旬不客氣的質問,有點不高興吧。
“哎,你自己離開好了,一林就留下來陪我,這樣你也不用付租金。”
彭的,一道烈焰射向上刃頭部,他只扭了下頭就躲了過去,身后的山體被撞出了一個深深的黑洞。而躲避的速度更是常人無法比及的了。
上刃沒好氣的扯了下嘴角。
藍旬跳下卡其,抱著一林的腰部,縱身跳上了卡其獸。
在卡其獸的背上停穩,一林回頭看著上刃,招手跟他道別。“再見,以后有機會或許還會碰面。”
有那個戒指在,再次見面的時刻不會多遠。
“好啊,我親愛的林林。”上刃眨眼,親昵的跟一林道別,帶著戒指的右手揮來揮去。
卡其獸飛向空中,已經出了上刃布下的結界,而那句“親愛的林林”還在一林以及藍旬的耳旁徘徊。
一林小心的看下藍旬,那張臉早已經從青色變成紫色,眼看著就變成黑色。
“那個,他……”一林也想不到上刃會冒出這樣一句話。
“不用跟我解釋。”雖然說了不用,可是臉色明明就很在意。
一林呼口氣,實在不想再惹什么麻煩,希望藍旬真的不會太介意。
“再聽到一次,我就毀了他現在的所有。”
空氣煞那凍成一團。
在空中飛行,對魔師們沒什么,但是對普通人來說就不容易了。
一路上不明真相的藍旬一直張著結界,氣流順著結界的邊緣劃開,碰觸到上面還有震開的水樣波紋,這么做是為了保護“普通人體質”的一林。
透過云層的稀疏處,地面的景色顯現,高峰低谷,人群密集的城鎮,前行的速度要比地面快了不知多少。
飛行一天,連午飯都是在飛行中的卡其獸身上用的。
入夜,停留在一處空曠些的草地上,樹木稀疏。
卡其獸嗚咽一聲停留在地上休息,巨大的翅膀收回,軀體像城墻一樣完全能用來避風。
一林習慣的觀察下這里的環境,大片的雜草地,或許是土質的原因,最高的草也剛過了膝蓋,每隔一段距離才會有一棵歪斜的樹生長,枝干稀疏,沒有任何危險的信息,很好。
“晚上不休息的話,天亮時我們就能到風谷。”藍旬道。
“這么快,我真沒想到。”
“等到了那里,我給你找個住處,不要跟任何人提你父親,夾克那邊我來幫你問。”
“好,知道了。”
一林是時候該考慮下怎么編造個父親出來了,又或者讓唯一知道“父親”下落的夾克消失!
夜晚,兩人沒有搭帳篷,點燃了一堆篝火,蓋上鋪蓋靠著卡其就做簡單的休息。
卡其身為身形巨大的魔獸,睡覺的時候竟然安靜的如夜貓,除了呼吸聲嗡嗡的像風聲以外,連大多魔獸都有的呼嚕聲都沒有。
一林仰面看著天空鐮刀的月,點點的星閃著,有一些悸動。
風谷內的魔書庫會不會有跟他有關的書籍,不管是游記還是史書上能不能找到跟他相似有著魔翼的例子呢。
一林有些壓抑,如果自己真是他們所說的魔,該怎么做。
母親說活下去,可是活著又沒什么意義。
猛然,一林的瞳孔張開了幾分。
單翼戒指,如滴血的銅色。
莫非,這預示著什么。
莫非,擺脫魔翼的手段,就是割掉魔翼嗎。
撕裂肌膚的巨大吼聲,就是傳自那一刻嗎。
一林不會懼怕那樣的痛,痛一下就能讓自己變成正常人類,不再被人當成魔當成異類,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藍旬已經睡的很熟,銀白的月光下,失了平日冷漠的臉,變成了普通人。
“普通人”另一層意義上代表著喜怒哀樂七情六欲,有些人只要一個簡單的回首就能變成普通人,有些人卻要付出生命。
“嗒嗒……!”
“小白。”一林輕聲叫她,生怕大一點聲就吵醒藍旬。
“嗒?”小白在空中轉著圈圈尋找主人,終于在低頭后才發現靠在卡其獸身上的一林。
一林伸手讓她停在手掌上,小小的身體在夜的月光中有些透徹。“噓!不要吵醒他。”
“嗒嗒。”小白小聲的回應點點頭,一抬眼看到巨大的卡其獸又“嗒!”的一聲驚的鉆進鋪蓋里。
一林無奈的從鋪蓋里揪出小白,責備的看著她。“小,點,聲……”
小白雙手捂著嘴巴,看著卡其獸想發抖又不敢。“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