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旬陪著她繼續找書,書架間的一林沒有變作少年,而身上還是少年魔師的衣服,這樣的一身扮相在外人看來是比華麗的貴族服都要多了幾分魅惑。更別說一林原本就別致的臉頰。
藍旬在翻動書的間隙總會忍不住的看向她,能夠這樣清晰的看到一林女孩的模樣真的很難得。
一林側下臉,眉角邊緣有霜凍的寒意,連頭發也甩向一邊。
“把眼睛盯到書上去,不然就離開。”
“為什么非要變身,現在的樣子不是很好嗎。”
“抱歉,每次我變回女孩子都是殺人的時候。哼,你想我天天殺人嗎。”
“不想,可是,就是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沉默下來,一林承認跟現在的藍旬相處隨時都可能有讓她難辦的時候。
都已經那樣不客氣的語氣,藍旬還能暖陽一樣迎上。
生物都有克星,莫非藍旬就是她的克星。
看著藍旬,一林從沒有過的無力,只得由他去,放下書,就當藍旬不存在好了。
藍旬突然抓著一林的手,認真的看著她,眼中有期盼有無奈。“反正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知道紫瞳長什么樣子,就別再變身了,從今天開始用女孩的身份旅行。”
“不,好。”一林抬著沒有被握著的另一只手,指尖抵著藍旬的胸口,如一把劍一樣。她向上挑起的嘴角極為輕蔑,唇張合,吐出的還是不客氣的言語。“最好知道你自己的位置,別對我指手畫腳,我留你的性命是為了利用你,清楚了沒。”
“等到最后,你一定會改變想法。”
“呵呵……或許吧,現在你就老實的幫我找書。”
停下爭辯,藍旬放開握著的手,凝望著一林的背影在書架邊轉角,若有所思的才投入到書架的“森林”中。
一林嘆了口氣,如果藍旬怕死該多好。
偌大的魔書庫,空蕩蕩,如若不是這些書架填充連翻書的聲音都足以蕩起回音。
從一個書架轉到另一個,吊燈上的蠟燭已經點燃,外面的世界黑漆漆,還有飛行獸從月輪飛過的影子劃過。
極少有這樣的時候,變回女孩,而眼睛沒有變紫,連殷紅的翅膀也不會出現。這副模樣像是單純的做回了過去。
過去真的流失了太久。
一林盯著玻璃窗戶上嬌小的女孩身影,那是自己啊,為什么看到自己的影子還會震撼。
冷然,一林驚了一下,一個包裹在黑色風衣里的人影出現在窗戶外,輪廓正跟自己的身影重疊,體型大小,像極了那晚在安魂野林見到的神秘人。
先不管是什么人,一林假裝沒有看到,隨意的把書放進書架,跟忙綠的綠波羅打了聲招呼就平靜的走出書架“森林”。
在那扇窗戶注意不到的地方,一林加快了行動,附加著風魔法朝著那扇窗戶的外面閃去。
然而,那里早已沒了什么在。
一林警惕的站在窗戶下查看四周,沒有人影,沒有魔力的波動出現,尖形的房頂在天空背景下詭異的刺向上方,連只飛鳥都沒有。
那個人會是誰,這樣出現又是什么意思。
一本書安靜的躺在墻角下,在沒有光照到的地方還能這樣清晰的進入一林的視覺。
一林彎身撿起,是一本黑色牛皮做封面的書,褶皺的封面上只有看不清的圖案,翻開里面全是一張張的白紙。警惕的神經再一次繃緊了,剛剛的那個人影一定是知道她在找書所以才會出現的,莫非神秘人比藍旬知道的還多。
“一林……”藍旬趕來,看到一林手上拿著一本書在發愣覺得很奇怪。“怎么,你找到了!”
一林沒做回答,直接將書拍給藍旬。“幫我看看這本書有什么不同。”
“是一本附帶咒語的書。”藍旬疑惑不解的翻動著,“除非解開這本書的詛咒,否則看不到里面的內容,奇怪,你從哪里得來,魔書庫里也有這樣的書,可是都在最上一層輕易不會讓學生進去。”
“你是說訓導師可以進到那里。”
“除了訓導師還有一些有聲望的魔師也能進去。可是,絕不會讓任何人帶一本書離開最上層。”
“有沒有可能從里面偷出來。”
“當然有這樣的可能,不過一般魔師不會這么做。如果讓魔書庫的工作人發現誰拿了書沒有放回去,那么這個人要被當成罪大惡極被通緝了,這樣重的懲罰還敢偷拿嗎。”
越說越覺得好奇,一林可不喜歡被人這樣跟著,尤其還是個可能知道她身份的人。
想來想去,還是在風谷內多呆一些日子把那個人找出來的好。
“一林,你還沒告訴你這本書怎么回事。”
“撿的。”
天色這樣晚,倆人不準備回羅城租的房子,反正藍旬在這里本來就有住的地方。
此時才是入夜的前奏,熱鬧的風谷內漫天喧嘩,等到真的夜深了,還會有更熱鬧的表演,要知道魔師們生活的地方絕對要比普通人精彩。
當街熱舞在風谷的街道上普遍存在,那些白日就看到的古老魔法陣,在夜晚的時候會發出各色的光亮,喜歡跳舞的魔師站在魔法陣的中心再加上風魔法的效果,整個人輕盈的如葉子一樣旋轉。玩火玩水玩冰,各種娛樂游戲豐富極了。
停留在一個經營路面冰的地方,大片的石頭路面在被魔法處理過后成了銀白的冰面,人們在上面滑著跳著,一旁還有樂隊演奏,胖胖的老板迎接著客人收取到冰上玩耍的費用,周圍稀稀拉拉有人圍觀。
藍旬微笑的拉著一林,眼睛示意在冰面上玩耍的人們。
一林不明所以,看看藍旬再看看冰上的人,還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跟我來。”沒等一林回答藍旬拽著她走進人群中。
“先生,我要點輕音舞曲。”藍旬拿出三枚紅晶幣放在老板桌上。
老板笑呵呵的收好,回身就讓樂隊奏起輕快的和鳴曲。
“你在干什么。”
“不累嗎,幫你放松一下。”說著藍旬伸出手做了個請求舞伴的姿勢。
一林看一眼四周,廣場上全是魔師,從她逃亡的那天開始絕不會想到會在魔師據點用這樣的形象出現,如果那些人知道她是紫瞳,現場一定會暴動。下意識的,她的腦海里全是鮮血的影子,似乎連血腥的味道都傳進了鼻孔。
“一林,放松,你現在叫一林,在所有人的眼中是比月亮都美的女孩。”
“不行,誰允許你擅作主張。”
藍旬強硬的握住她,防止一不留神一林就溜開。在一林惱怒的目光中,藍旬做著更讓她惱怒的事情。
“請大家為我和這個女孩鼓掌好嗎,她有點膽怯,不敢在大家面前跳舞。”
語畢,現場一片掌聲,更有人大聲的為一林加油,男的女的,其中以學院的學生最多。
“跳吧跳吧,這樣漂亮的女孩跳起舞來一定很美。”
“姐姐加油,我長大了也會在這里跳舞呢。”
“害怕的話就當周圍的人全是南瓜。”男孩俏皮的聲音剛喊過,就被旁邊的同伴壓在下面“圍毆”。“誰是南瓜,只有你這個笨蛋長的才像南瓜。”
不一樣的臉上,同一個表情,為不認識的陌生人這樣歡呼。
一林回顧一眼,難以想象隨時會命喪她手中的人會為她鼓掌,這些人中不知道哪一個會在哪一天倒霉的死在她手上呢。
輕快的舞曲還在演奏著,藍旬主導著滑上魔法制作的路面冰。這樣滑的銀色路面還是第一次接觸,不小心的話很容易摔倒的。
一林緊張的拽著藍旬,幾乎整個身體要靠藍旬來維持站立,外人看來一林幾乎是爬在藍旬的懷里。
“扶著我,想象我們是在舞池。”
“你這樣讓我很丟臉。”
“那就努力做好,沒有人會討厭跳舞的女孩。”
“我也沒想讓他們喜歡。”
“別忘了,我要所有人都承認你的身份。”
一林深呼吸,就算不承認藍旬說的是對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接受。
身體慢慢脫離藍旬的保護,手搭上藍旬的手,另一只放在藍旬的肩上,腰際還有藍旬手掌傳來的微熱觸感。
一直一來都扮成少年,就算是參加了舞會,也總是跳著錯位的舞步。
第一次跳女孩的舞步,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身體輕盈的滑開,在冰面上不用多費力就飛一樣移動起。
從來沒有跳過女孩舞步的一林勉為其難的隨著藍旬,時不時她總要低下頭看看該邁出哪知腳,不小心踩到藍旬時還會扁下嘴不說什么也表達出她的尷尬,這樣的她有些滑稽,有些失了冷漠的可愛。
藍旬輕笑,是為發現這樣的一林而開心,至少現在的她完全是個普通女孩的模樣。
樂隊投入的演奏,那些人也在間隙看著路面冰上美妙的少年少女。原本在上面玩耍的人自覺的退開兩邊,即使有人愿意一同跳舞也只是占據側面的位置。
整個冰場倆人成了焦點,在樂聲中,越來越多的人陶醉在美景中,一名年輕的女訓導師忍不住放聲高歌,于是喜愛熱鬧的人們更加雀躍了,漸漸成了大眾的舞會,就連天空也盡是飛翔的彩色寵物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