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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自己走得了嗎?”杜夫人淡淡地道,“還真是個天真的孩子。你難道忘了,這西山一帶原本就是杜家的田莊,就連這妙愿庵也是杜家供奉的,雖不是家廟,卻也和家廟差不多。嗯,對了,你還真的是忘了。”
她似笑非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自從去年冬天出了那樁事以后,我可是每天睡覺都要睜著一只眼睛留心你呢。憨人出豹子,話俗理可不俗,咱們家的三小姐平日看著多么柔弱,多么溫柔,多么老實呀,其實你做出的事若擱你大姐、二姐誰身上那都是絕對不敢的。獨一個你,不但做了,而且還這么不知悔改、一錯再錯!”
說到最后八個字時,杜夫人終于露出了一絲怒意:“杜家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你就這么使著性子折騰我們。嗯?從小錦衣玉食養(yǎng)你到這么大,花的銀子就是打個你這么大的銀人兒也夠了。為著你身體不好,你爹特地把朝里最有名的御醫(yī)請來給你這個庶出的女兒看病,為給你找個好婆家,你爹挑花了眼才找到的林家老二,為了怕你嫁過去以后受委屈,你爹貼給你的嫁妝給比給泠兒的都豐厚。還不都是因為你娘早死了,你爹心疼你從小沒親娘疼愛,所以才要格外對你好。”
“可你呢?從去年冬天就開始折騰我們,一直到現(xiàn)在都不肯罷休,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你這丫頭難道真要看到我們杜家在東京都聲名掃地,我和你爹、你哥、你兩個姐姐這輩子都無臉見人,被人恥笑?”
杜若怔怔的看著杜夫人。
杜夫人用手撐住了頭,閉了閉眼,道:“你娘當(dāng)年多么老實本份的一個人,怎么生了你這個孩子就這么不讓人省心呢。實話告訴你,那七百兩散碎銀票是我讓小六子通過秋荷給你的,你以為拿著府里東西到外面就能換錢?做夢去吧!你那些繡品的料子都是內(nèi)造專用的,銀錁子也是宮里歷年賞下來的,都打著內(nèi)用的暗記,流到市面上去,誰敢收誰就是個死。”
杜若只覺身子一點點涼了下來。原以為不為人知的周密計劃,原以為投奔新生的激情行動,這一刻竟都成了冷冷的嘲笑。她在這邊一本正經(jīng)的唱、念、坐、打,別人卻在那一邊看,看她的笑話。
她啞著嗓子道:“你們既然知道了,為什么還放我到庵里來?”
“我只想看看咱家的三小姐究竟有多大本事,到底走不走得了。”杜夫人冷冷地一笑,“有些事情,你若不親自做出來,你那親爹又怎么會相信。”
我爹——杜若腦海中模糊的想起那個總是不茍言笑的男人,印象中,他只和她說過一句話,當(dāng)時她喝屠蘇酒嗆了出來,他說‘不能喝就少喝點’——只有七個字。杜若心里突然有一點傷感,很想掉一點眼淚下來,但是她只是僵直的坐著,眼眶干澀。
“罷了。”杜夫人倦倦的擺了擺手,“我和你也沒什么話好說了。我不是你親娘,對你壞也罷,對你好也罷,你總之是覺得我一碗水沒端平,沒真心待你。也罷,就當(dāng)我這些年白費了神,白操了心,白在你身上花了這許多心思。我把你養(yǎng)大,把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嫁出去,也算對得起你娘當(dāng)年侍候我一場。以后你在夫家是好是壞,是死是活,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她深深的看了杜若一眼,然后略略提高嗓音道:“來人。”
月荷推門進來,微微俯身道:“奴婢在,夫人有何吩咐。”
杜夫人神色平靜地道:“讓外面把轎子備好,咱們回府。”說著看了杜若一眼,“三姑娘這頭柱香已經(jīng)點完,想做的事也都做過了,還留在這里做什么?我的身子雖不好,可也不用三姑娘在這里為我苦熬著吃齋念佛祈福乞壽。三姑娘要是把自己的身子熬壞了,或是出了些什么意外,才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呢。”
月荷陪笑道:“回稟夫人,轎子一直在外面候著。”
杜夫人嗯了一聲,起身走出屋子,月荷剛要上來扶,她卻把手微微一擺,道:“去扶三小姐。”月荷應(yīng)了一聲,過去把杜若扶了起來。三人出了屋子,見秋荷、金兒、玉兒和兩個婆子跪在廊下,杜夫人也不看她們,沿著來時的路徑自去了。
月荷輕輕的喝了一聲:“一個個都瞎了眼?還不趕緊起來跟上。”那五人這才吃力的站起身,杜若看了一眼秋荷,只見她低垂眼簾,像個木偶般毫無生氣。
依舊穿過后面的菜園,出了西北角門,外面停了兩頂小轎,杜夫人和杜若各坐了一頂,其余諸人步行相隨。到得山坡之下山路平整寬闊些的地方,又換乘了馬車,吱吱轆轆一路向東京都而去。
這次回程,馬車?yán)镏蛔欧蛉撕退齼蓚€。杜夫人似也懶得和她說話,一路只是閉目養(yǎng)神。杜若卻心亂如麻,腦海里想出了無數(shù)種對策,卻無一種可以應(yīng)對眼前局面。當(dāng)然,她相信杜夫人絕不會把她怎么樣,最多不過是請出家法責(zé)笞罰跪禁足罷了,到了臨嫁之時,依舊得把她放出來。可是,難道她真的就要把終生依托到一個從沒見過面的男人身上?
杜若從沒奢想過要讓自己的人生變得多么精彩,可至少也不能像這樣茫然無知的嫁給一個陌生男人,然后認(rèn)命的為這個男人生兒育女,再一點一點熬完下半輩子。身為女子,只不過想嫁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而已,難道就是罪過?她緊緊咬著唇絕望的想著。
馬車走了三個多時辰才到了杜府。其中杜夫人停車喝了一次藥,藥是溫在暖盅里的,杜夫人喝得很慢,一口一口,滿臉都是苦澀。喝藥完,月荷遞過一塊飴糖,杜夫人卻倦倦的擺了擺手,又靠回了座位之上。月荷收回手,頗有些憂色的看了杜夫人一眼,然后輕輕放下車簾,吩咐讓馬車?yán)^續(xù)前進。
杜荷這才意識到杜夫人這些日子一直是病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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