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希羅,我的父親是泰寧大將軍,母親是皇后娘娘的親姐姐,只是我一出生她就死了。因為有個皇后姨媽,我經(jīng)常到宮里來玩,然后,在六歲那一年,我在御花園里遇著了他——當(dāng)今圣上的四皇子。
“哎呀!小主子,這御花園的花花草草都不能隨便亂碰的!這盆蝴蝶蘭可是嫻妃娘娘的最愛,被發(fā)現(xiàn)可就糟了!我們到別處去玩吧……小主子?你在聽嗎?”耳邊是韻姑嘰嘰喳喳的驚呼,只是小希羅全然沒聽見。
她的注意力在不遠(yuǎn)處的那位小公子身上。“韻姑,他是誰?”小希羅指著那盆墨蘭邊上站著的他問道,看上去十四五歲的樣子,而且衣著高雅不俗,不像下人。
何麗韻順著小希羅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接著忙把小希羅的手指抓下來,“那是四皇子,可不能用手指指著他,我們該過去見禮,小主子該叫聲表哥的。”
“四皇子……”小希羅走近些仔細(xì)的看著他,他正在擺弄著那盆墨蘭,手指很修長,指甲修得特別整齊干凈,而且他的眼睫毛好長哦~
“奴婢見過四皇子。”韻姑彎腰行禮,然后扯扯小希羅的小臂。
小希羅被扯得反應(yīng)過來,忙整整衣冠,然后用最標(biāo)準(zhǔn)的姿勢行了禮,“希羅見過四皇子。”
正在觀察墨蘭的孟安斯抽空瞥她們一眼,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又去觀察墨蘭,夫子布置的任務(wù)是畫一幅墨蘭丹青并題詩。
小希羅看孟安斯不理她,便把目光移向那盆墨蘭,“好漂亮的花啊,四皇子喜歡蘭花嗎?”
“一般般。”孟安斯淡淡的答道。
“我也很喜歡哦!”
孟安斯不語。
小希羅看他又不應(yīng),只好求助的看看何麗韻。何麗韻對四皇子的冷淡是早有所聞,所以有些無能為力。想了想便道:“奴婢聽說今早四皇子的文章被圣上夸獎了,四皇子好才華!將來必有助于我南洛!”
小希羅一聽,忙笑著附和道:“四皇子好厲害!希羅恭喜四皇子~”
孟安斯又瞥一眼她們,不易察覺的微微蹙蹙眉,不說話。她們?yōu)槭裁催€站在這里?
小希羅瞄瞄他沒有變化的臉色,微笑著試探的問:“論關(guān)系四皇子是我的表哥,我能叫您四表哥嗎?四皇子?”
孟安斯抱起那盆墨蘭,扔下一句“隨你”轉(zhuǎn)身就走。
小希羅高興的笑開了,他說隨你就是叫了也沒關(guān)系是吧?目送他抱著蘭花遠(yuǎn)去的背影,直到轉(zhuǎn)角消失不見。這是她與他的初識。
希羅對孟安斯當(dāng)時的背影記憶深刻,那一抹陽光灑在他身上,明亮了她的六歲以后的所有記憶,她的生命里開始有孟安斯這個人,并且圍著他打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年又一年,從黃發(fā)無知到亭亭玉立,占得滿滿的全都是他。剛開始也許不是愛情,但后來,她愛他。
她敢說沒有人比她更熟悉他的背影,因為他覺得她厭煩,總是留給她一個背影。雖然她漸漸長大后已經(jīng)收斂了,不去跟在他屁股后面,而是在一旁投以專注的目光。
爹爹戰(zhàn)死之后,皇帝姨父封她為郡主,她有更多的時間進(jìn)到宮里陪伴皇后姨媽,總是在皇后姨媽午時小憩的時候偷偷跑出來,送給他她第一次秀的荷包,第一次做的糕點(diǎn),只是他,從來都不收……
在她十三歲那一年,孟安斯二十二歲,彼時他已經(jīng)多次拒絕皇帝姨父的指婚,她猜想,他是在等她。然后皇帝姨父因病仙逝,四方小國趁機(jī)發(fā)戰(zhàn),南洛人心惶惶,背腹受敵。
太子表哥登基為新帝,孟安斯主動請纓出戰(zhàn),她還記得,他披上戰(zhàn)袍時的英姿颯爽,馬上豪氣。雖然他最后還是沒收她的護(hù)身符,但她還是滿懷希冀,他會娶她的,因為她是最好的人選。
兩年的漫長等待,期間好消息不斷,偶爾幾次揪心的情況不明都加深了她的思念。然后,他終于凱旋歸來。皇帝表哥很是開心,封他為夏平王爺,眾多賞賜其中包括賜婚。
當(dāng)皇帝表哥說要把她賜與他為妃的時候,她忘記了韻姑交待千萬次的女兒家的矜持,雙目眨也不眨的期待著他的回答。只是讓她意外并且無法接受的是,他拒絕了,沒有猶豫的。
她當(dāng)時很想問為什么,只是韻姑按著她讓她冷靜,才沒在百官面前失態(tài),她是郡主呵。回府后韻姑跟她解釋了很多,并做了很多假設(shè),她又有信心了,她還是相信,孟安斯娶她只是時間問題。
只是一年后,他卻在太后姨媽的施壓的時候選擇了別人,左相之女艾尋,那是一個膽小的女人,她知道她也喜歡他,只是不敢主動做什么,只會偷偷看著。她明明比艾尋強(qiáng)一百倍!為什么他要選擇別人?她比艾尋更喜歡他并且喜歡得更多……
那一次,她跑到了夏平王府去找他,希望能改變這個結(jié)果,只是她沒有成功。后來她痛苦的看著艾尋嫁進(jìn)夏平王府,然后,聽說他不碰她?她很竊喜,帶著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
她拒絕了皇帝表哥的指婚和勸告,默默努力著,她還是有機(jī)會擠掉艾尋取代她的,因為他冷落了艾尋一年!只是一年多以后,她的努力還沒有結(jié)果,他們就有越走越近的傾向。
然后她按耐不住的去找他,因為她等了這么久不是為了看這個結(jié)局!只是為什么,他還是在她已經(jīng)變涼的心上灑了水?涼冰冰的,好冷。
那天夜里,她遣退了院子里所有的下人,包括韻姑。她摔了所有能摔的東西,是郡主又怎么樣?她與他最配又怎么樣?他還是屬于別人了!她好想讓艾尋消失!
在她躺在床上喘息著歇?dú)獾臅r候,那個被她撒潑的聲音招來的惡魔出現(xiàn)了。一身黑袍,細(xì)長是雙眼微瞇著,邪魅而又放肆的嘲笑她!
“該死的!你知不知道本郡主是誰!”希羅跳起來一臉?gòu)尚U的指著他,“是誰予許你進(jìn)來的!信不信本郡主送你進(jìn)大牢!”
“嗤~”他笑了,雙肩抖動著,“區(qū)區(qū)大牢想鎖住本座?真是愚蠢可笑~”
居然敢說她愚蠢可笑!希羅氣得發(fā)抖,“你大膽!你這狗雜種可知本郡主是誰!本郡主可以讓皇帝表哥誅你九族!”
“郡主嗎?”他舔舔唇角,逼近希羅,邪笑道:“本座最喜歡誅九族這種事了~與本座的屠莊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希羅唬了一跳,這人說什么?最喜歡?“來人!來人啊!”只是她忘記了,所以下人都已經(jīng)被遣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