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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時興高采烈,回城時消沉了很多,隊伍松松散散,家丁們衛護好自家小姐,看起來反而是一個個的小團隊。
溫晴走在最前頭,張若蘭緊跟她在身側。
在外人看來,這些接受良好家教的千金小姐肯定笑不露齒,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跟這些富家小姐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溫晴卻深知這些是她們做給父輩看的。她們各有個性,也會爆粗口,也會鬧別扭,打打小架什么的。只是平時在學院里小打小鬧,大都你捶我一拳,我踢你一腳,雙方各有防備,一扭身就閃開了,并沒有傷著。這次不同,陳柔鼻子出血,溫晴雖帶有便藥,到現在鼻頭還是紅腫一片。可見李巧這一拳用了很大力。又不是殺父仇人,至于嗎?
這件事陳家遲早肯定會知道的,就算陳柔不說,緊隨在側侍候的貼身丫頭回去也會稟報。與其隱瞞,等陳家找上門來理論,反不如回去后約雙方父母見面,了結此事。
溫晴思忖著,不知不覺中馬速便放慢了。
突然,路側一個人沖了過來,匍匐在地。溫晴吃了一驚,忙拉緊韁繩,馬“唏咝咝”一聲嘶鳴,人立起來。幸好馬速不快,要不然地上那人肯定被馬踏成稀泥了。
圍在溫晴身周的學生見狀,都驚呼出聲。
張若蘭身形一晃,已搶到那人身前,一把把他抓起來。那人軟軟的,毫無還手之力。
學生們全都圍攏過來看究竟。
溫晴定晴一看,卻是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大約三十歲左右,面黃肌瘦兩眼無神,身材比張若蘭高得多,卻被張若蘭提在手里,手腳軟軟垂下。
溫晴道:“快瞧瞧傷著他沒有?”
張若蘭把男子往地上一丟,男子“哎喲”一聲,卻不立即爬起來。
張若蘭道:“你是何人,為什么故意沖撞我家小姐?快說!”
男子見一把明晃晃的寶劍頂在自己頭頂,忙磕頭道:“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小的是自賓州一路乞討到這里的難民。實在是賓州大旱,小的們沒了吃的,餓死很多人。小的跟村民們乞討到這里,又有好些人生了病,眼看著再不醫治就要死了,小的沒辦法,只好攔路喊……”
他說順嘴了,一時就要把“喊冤”兩字說出來,好在及時發現不對,閉了嘴。
溫明馬后一個披大紅披風的女孩子不屑道:“那你也不能沖出來撞我們老師啊,要是把老師撞壞了,你拿什么賠。”
一陣竊笑聲傳來,女孩子們都掩嘴笑起來。
溫晴翻了翻白眼,無奈道:“小星,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那叫小星的女孩伸伸舌頭扮個鬼臉,不敢再說。
溫晴溫言道:“你們有多少人,在哪里?”
這條進城的路足夠供四騎馬并馳,溫晴沒有看到一路馳來有難民的跡象,也或者想事想入了神,沒有注意?
男子指著不遠處道:“他們就躲在那里。小的并不是有心要沖撞小姐,實在是小姐們的馬不快,就算被踩,想必也不會即死。”
溫晴恍然,原來這人也不是一個莽夫。大概是見她們是一群女子,又信馬由韁,沒有奔馳。女子總比男人易生側隱之心的。
翻身下馬,把韁繩丟給鳶兒,溫晴道:“你們在原地等我,我去去就來。”
朝張若蘭使個眼色,對那男子道:“走吧,去看看。”
官道也是土路,只是平整過夯實過的土路,路兩旁便是一畦畦的莊稼。男子小跑著在前帶路,下了官道,走入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小徑,前方是一個菜棚,遠遠望去,并沒有植物纏繞其中,想時植物剛種不久。
張若蘭擔心有詐,小聲道:“小姐小心。不若我們回去,讓他喚人來見小姐就是。”
溫晴搖了搖頭,賓州大旱,唐有德賑災又中飽私囊,加上各級地方官盤剝,有難民流竄到這里也不稀奇。若真有人生病急需醫治,便該救上一救。來自現代的溫晴深知人命的可貴。那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穿過菜棚,前方一片空闊地沒有種植莊稼,地上或坐或蹲或躺,黑壓壓一大片人。
張若蘭緊緊貼著溫晴,以防不測。
見男子領生人過來,能站起來的都站了起來,眼中燃起希望,迎上幾步,對溫晴跪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求貴人救救我等。”
溫晴伸手虛扶,道:“老伯請起。不知這里有多少人?”
老者站了起來。這時雖說春暖花開,氣溫也只十幾度,但這些人大多衣不蔽體,腹中無食,在陽光下還是寒意入骨。
老者道:“我等總共有兩三百人,都是同一個村的。現在染病有三四十人,求貴人救我等一救。”
溫晴上前察看,躺在地上的人,以婦女孩子居多,有的發高燒,有的奄奄一息,也不知是著了風寒沒有得到及時醫治還是餓過了頭。
嘆了口氣,溫晴道:“把病了不能行走的人抬了,跟我們走吧。回城我請大夫給他們醫治。”
站著的人都跪下。老者磕頭道:“謝過貴人。”
這些人都步行,溫晴等人騎馬沒有走太快,一行人慢過烏龜,等到回城天都快黑了。
這么些人要怎么安置?張若蘭和鳶兒邊走邊交頭接耳,鳶兒道:“小姐要是把她們帶回府我肯定拼死不答應。這些人,臟都臟死了,再說府里也沒地方給這些人住。”
張若蘭道:“我看有可能,這些人不帶回府,能安置在哪兒?小姐心地又太好。”
待到進了城,溫晴喚過鳶兒:“回府跟老管家說,著人在府外大街旁搭一座竹棚,準備三百人的粥,以及一應被褥。把能請到的大夫也請來。”
鳶兒答應一聲,快馬加鞭去了。
學生們各自回府了。
這兩三百難民便跟著溫晴。還沒拐進溫府巷口,便聽見“噼噼啪啪”一陣響,也不知老管家不大功夫從哪找來一群人,在臨近巷口處搭竹棚呢。
難民中能行動的男子立刻投入進去幫忙。人多力量大,四五柱香的功夫,一個嶄新的竹棚便搭好了。
幾口大鍋上熱氣蒸蒸,煮的粥已可以食用。
三輛大車載著被褥到來,摸著光滑的被面,很多難民流下民熱淚。這時,溫晴早進府去了,他們只能對著老管家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把病人安置好,大夫們便過來診治。匆促之間只請到八個大夫,老管家不知有多少人生病,派人把溫府方圓五里的大夫都請了。有些人出診未回,估計聽到是溫府相請,只要出診回來,必定趕過來。
溫晴回到醉心樓,洗了個熱水澡。與難民相比,陳柔與李巧的爭執顯得太微不足道了。她既然知道這件事,勢必不能不管。也不知道除了這一撥外,還有多少難民涌進京城。這些人如果不能得到妥善安置,遲早會造成大亂。
安乾既然握有錦衣衛的密報,怎么沒做好安置災民的工作呢?
溫晴思慮良久,坐到案前,展開紙筆,開始擬給安乾的信。她現在還不是官身,不能寫奏章,只能稱之為“信”。
皇后的位子保住了,湯顯績要保溫晴入朝,也得有足夠的時間活動。他曾提議溫晴女扮男裝,這樣別人就算懷疑,反對的聲音也不會太激烈。被溫晴否決了,她的身材前凸后翹,瞎子才看不出她是女子。安乾也反對,若是溫晴扮男裝,搞不好人家還以為他有龍陽之好,再傳一出斷背山,他就名聲掃地了。
信才寫到一半,鳶兒進來稟道:“小姐,陳大人帶著陳柔小姐求見。”
來了,帶人家的孩子出去玩,總得負責任的,現在家長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