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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晴回到府里,還來不及換下那套別扭的官服,鳶兒便過來稟道:“小姐,段公子從午后等你到現在。”
自從幫溫晴找到地瓜等作物的種子后,段子期重拾自信,行為舉止大方了很多,也來過溫府一兩次。聽說溫晴上朝為官,自然得過府祝賀一番。
沒承想,溫晴不是上朝,而是坐班。若是以往,他肯定又往消極了想,估摸著不知會鬧出點什么。這一次他問鳶兒借了溫晴的書安安靜靜在前院看,倒沒惹什么事。
溫晴腳步停頓了一下,道:“我先去換衣服,你把他請到醉心樓的亭子上吧。”
醉心樓是溫晴所居院落,鳶兒呆了一下,才道:“是。”
在她想來,能被請到醉心樓的人,應該跟小姐走得比較近吧。巧的是,段子期也這么想。聽聞溫晴邀他去醉心樓,忙整了整衣衫,歡歡喜喜跟鳶兒走了。
天氣已暖,黃昏的暖風輕輕吹拂著。溫晴一襲淺綠地織金紗通肩柿蒂形短衫,蔥綠地妝花裙,款款而來。
坐在亭子里,段子期早站了起來,自溫晴一出現,他的眼睛便沒有眨過一下。
溫晴見他一身月白色寬衫,襯著容長臉兒,英俊得很。微微朝他一笑,道:“聽說午后便過來了?”
段子期道:“正是。鳶兒姑娘說你還沒回府。今天第一次上朝,可別累著了。”
溫晴伸手讓他坐下,自己在他對面的凳子上坐了,道:“是有點累。本來料理政事就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兒。”
鳶兒上茶和糕點,道:“小姐累了一天,想必也餓了,先吃點點心墊巴墊巴。”轉頭問段子期:“段公子晚上是否在這里用餐?”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個正形了,居然作主留客。溫晴瞟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晚上在這里吃吧。”
又問鳶兒:“有什么好菜?”
鳶兒道:“沒什么特別的,還是平常那樣啊。”
溫晴笑著對鳶兒道:“我以為有什么特別好吃的東西呢。既沒什么好菜你還敢留客。那這樣,你親自下廚做幾樣小菜,最好包一頓餃子,口味要清淡些的。”
鳶兒笑道:“就知道姐姐喜歡吃我包的餃子。”
段子期聽她呼溫晴為姐,臉上閃過詫異的神色,道:“溫姑娘對下人真是寬厚。”
溫晴笑道:“鳶兒一向與我姐妹相稱,也就是在人前才喚我小姐。”
現在鳶兒每晚依然睡在溫晴閨房隔壁,溫晴不忙的時候,兩人也聯榻夜話。下人們也知道鳶兒在溫府的地位,連醉霜撫煙等人都以鳶兒為首。她吩咐下去的事,沒人敢違逆。
段子期不知溫晴穿越過來第一眼便瞧見鳶兒,病重又得鳶兒照顧,自然無法理解兩人之間深厚的感情。聽溫晴這么說,鳶兒又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由對溫晴肅然起敬。他出身世家,有的是等級森嚴的觀念,婢仆就是婢仆,怎么可能與主子姐妹相稱?
說笑幾句,鳶兒便下去著人準備晚飯。涼亭中只有溫晴和段子期對坐。兩人一時無話,段子期對溫晴只有仰慕,兩人卻無共同語言。
最后一抹陽光沒入小河邊的柳樹后,天色朦朧起來。溫晴正想喚鳶兒上菜,就便在亭子里吃晚飯算了。一個瘦高的人影朝亭子里走來,醉霜過來道:“小姐,皇上到來。”
皇上?今天不是共處一天了嗎?再說此時天色已晚,再過一個時辰宮門就將關閉了啊。溫晴抬眼向來路望去,一個豐神俊朗的青年緩步而來。
段子期聽到皇帝到訪,暗吃了一驚,一句話脫口而出:“坊間傳溫姑娘將入宮為后,可是真的?”
醉霜已點了燈,桔黃色的燈光下,段子期一臉蒼白。
溫晴道:“難道段公子不知傳言多不可信嗎?坊言胡說八道,你怎么跟著瞎摻和?”
親耳從溫晴口中得到確信,段子期喜不自勝,對溫晴嚴厲的口吻自動無視掉了。
說話間,安乾已通過小橋步入亭中。這是他第二次在溫府見到段子期。凌厲的眼神在他臉上轉了轉,便在溫晴坐過的椅上坐下,道:“你們在干什么?”
這話說得突兀之至,溫晴在場,段子期勉力與他對視,后背已出一身汗。
溫晴淡淡道:“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出宮?”
安乾難得高效率處理完政務,吃過晚飯閑來無事,便想找溫晴聊天,哪里想到會遇到段子期。他心下不快,見溫晴這么說,別過臉去。
溫晴另找一椅坐了,道:“段公子也坐下吧。”
亭中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安乾黑著一張臉,只是他城府一向深,又身為皇帝,不好做出爭風吃醋的樣子,實則心里早打翻醋缸了。這個男人,有事沒事總跑來找溫晴為的是什么,傻子都知道啊。
段子期渾身冷汗,他再灑脫,自小受的教育也是君權至上。何況安乾氣勢攝人,又黑著一張臉呢。
倒是溫晴,一瞬間的錯愕后,便泰然自若起來,揚聲道:“醉霜,還不快給皇上上茶。”
醉霜遠遠地站在亭外伺候,一聽溫晴呼喚,馬上應了一聲,泡了上好的龍井上來。
這樣的氣氛,喝什么都覺得沒滋沒味啦。
鳶兒還不知情,帶著婢女廚子端了餃子和小菜,繞過小溪朝亭子而來。走到亭外才發現亭中有三人,她沒心沒肺地道:“咦,皇上晚上怎么還過來?”
安乾哼了一聲,道:“怎么,不歡迎?”
鳶兒道:“自然不是。只是我沒料到皇上會來,沒準備皇上的飯……”
溫晴一聽便笑了,嗔道:“既然沒準備皇上的飯,今晚上你不要吃了,把口糧留給皇上。”
安乾橫了溫晴一眼,道:“笑話,難道朕跟一個丫頭爭食?”
這時,段子期再不識相,也懂得行禮道:“小臣告退。”
他取得功名資格,卻沒有做官。若不是在溫晴府中恰巧遇到安乾,這樣的身份是沒有機會見到皇帝的,一時不知道怎么自稱,猶豫了一下,還是自稱“小臣”。
安乾點頭道:“如此甚好,你先回去吧。”
溫晴白了安乾一眼,道:“你這人怎么這樣?”
聽佳人語含嗔怪,安乾心下好受了些,臉色緩和了不少。
段子期心有不甘,卻還是跟溫晴告辭,走出亭子回頭望,安乾理所當然地含情脈脈望著自己心上人。想到情敵是當今皇帝,只覺壓力山大。可是要讓他就這樣放棄溫晴,他卻又做不到,也心有不甘。
這時天已全黑,小溪兩旁垂柳下點著燈。溫晴看著段子期的背影在轉彎處消失,眼也不抬道:“你這人煞也霸道。難不成只有你能來,別人來不得?”
安乾理直氣壯地道:“別的地方他自是來得,只是這醉心樓是你閨房,他來算是怎么回事?傳出去于你名聲豈不有虧?”
溫晴白了他一眼,道:“你三天兩頭跑來,我的名聲早有虧了。”
安乾哈哈一笑,道:“這個嘛,天下自有公論,由得人說去。”
溫晴氣憤憤地道:“你就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安乾心情大好,笑瞇瞇地哄道:“最多我以后不進坤寧宮。這樣,你心里總該平衡了吧?”
溫晴道:“你去哪兒與我何用?”
兩人斗嘴的功夫,婢仆廚子早把菜肴擺好,躬身退了下去。
溫晴呶呶嘴,道:“吃飯吧。”
安乾早吃過,這時拿起筷子,把餃子把宵夜,大口大口吃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