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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甘雄越發得意起來,高聲道:“恩人?什么恩人啊?我甘家可沒有這種不知禮儀恥辱的恩人!真不知你從哪兒勾搭來這么幾個賊漢子,便口口聲聲的恩人,我呸!要讓我知道是哪兒來的小狗賊,非打上他們家里去!”
“你!你!”青歌渾身發抖,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眼睛卻是悄悄往村里一瞟,恰見一群村人擁簇著族長甘老爺子趕了過來,立刻掩面哀聲道,“你對我和娘多有嫌棄,早有休妻打算,甚至想把我母女賣與人販子!這也就罷了,可你對我的恩人無禮,卻是不能!”
甘雄被她一下說中當初的打算,脫口便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將你們賣與人販?此事明明我只和……啊!原來是你!那天害我落入茅坑,被綁了一夜的人,原來是你!你這小賤人!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說著,便上前抬手要打。
青歌瞥見族長距離這里已經不足十丈,咬咬牙一狠心,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卻是避開常錄等人的相助,讓甘雄那一巴掌狠狠落在了自己臉上。
“啊!你,你便是打死我,我也要說!我娘哪一點對不住你?你日日辱罵毆打也便罷了,竟然還為了那楊寡婦想害她!我不論怎么說,也是你的女兒,你卻對我意圖不軌,將我擄至后山。若非當時有人經過,你便要毀了我這一生!我喚你一聲爹爹,可你真有一分為人父的樣子嗎?就在剛才,你還把虎子推撞到墻上,流了一地的血,你,你!”
甘雄被青歌一件件揭破老底,本就氣惱憤怒,現在更是幾乎沒了理智,拳腳齊上往青歌身上招呼,喘著粗氣罵道:“老子今天不揍死你個小賤人!小賤人!我叫你說,叫你說!”
青歌順勢摔倒在地,又挨了一腳,甘雄就被常錄幾人制住。他胡亂踢打辱罵,常錄幾人早對你不滿,手上便用了幾分力,于是甘雄殺豬般嚎叫起來。和他同來的那幾個酒肉朋友原本有些遲疑,但畢竟是甘雄叫來,還許了他們不少好處,自然不能看他就這么吃虧,便也一哄而上拉扯廝打。但他們又哪里是常錄幾人的對手?于是哀嚎慘叫聲不斷響起。
“住手!都給我住手!這還有沒有規矩了!”族長已經有六十多歲了,但精神頭兒還是很足,這一嗓子喊出來,即便如此混亂的場面,依舊很有作用。那些和甘雄同來的村中撥皮無賴們,本就最怕這位族長大人,當下都閉嘴停手。常錄幾人也不是不講理的,見他們停手便也退開來。古桐見狀,忙上前來扶起青歌。
“大伯!族長大伯!你可得為侄兒做主啊!”甘雄很想扮可憐,但是常錄幾人招呼他時凈往身上那些看不到又很疼的地方去,相較半邊臉高高腫起、肚子上一個黃泥腳印的青歌來,他絕對不占優勢,只能齜牙咧嘴指著常錄幾人告狀道,“族長大伯,你看看,這小賤人勾搭了這么些外人到村子里來欺負她爹我!想我這些年好吃好喝的供養著她長大的,她竟如此狼心狗肺!還有這些人,不知道哪里來的無賴賊漢,竟然敢在咱們村對咱們的人動手!若不是您老來的及時,我們都要被他們打死了!”
另外幾名挨了打的撥皮無賴聞言,立刻凄凄慘慘的哼哼起來。
族長花白的眉毛一揚,重重哼了一聲:“閉嘴!還嫌丟人丟的不夠!”
幾人嚇得一哆嗦,哼哼聲嘎然而止。唯甘雄還有些不甘,待要開口繼續給青歌潑污水,卻被族長大伯狠狠一眼瞪過來,到口的話也嚇了回去。
族長轉向青歌,神色復雜,放柔了聲音道:“青歌啊,許久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唉,想當初……”族長看了青歌身后幾人一眼,又長嘆一聲,分明滿是愧疚。
青歌的心沉了一沉,據說族長一向最是公正,現在這般欲言又止卻是什么意思?
“族長爺爺,求您為我母女做主!”青歌抬頭,不滿淚水的小臉上那一個高高腫起的紅色巴掌印格外醒目。族長看著這張越來越神似其父的臉,心也忍不住狠狠緊了緊。想當初,若不是夏先生出手相助,自己那大兒子恐怕早就……
當年,夏先生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俊美豐潤的臉消瘦憔悴,一向淡漠無塵的雙眼里,第一次染上悲哀懇求之意,托付自己好好照顧他的遺孀。那時青歌不過三四歲,一張愛笑的小臉也似今天這般不滿淚水。夏先生最后看向她那一眼,好像在看世間最貴重的珍寶,飽含疼惜不舍。
可是,自己卻是辜負了夏先生之托。因為大兒子病情反復,因為二兒媳貪婪妒忌,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卻讓柯氏吃了不少苦,甚至嫁給自己那不成器的侄兒。這些年來,自己每日都在受良心的折磨,可為了名譽顏面,只能將愧疚深深埋在心底。
“族長爺爺!”青歌見族長眼神恍惚,臉色愧疚之色越發沉重,心中暗暗留意。
族長神色一恍,漸漸變得清明起來。之前青歌的指責和甘雄的反應,他都清清楚楚的看到聽到了,只是,若真是落實了這些罪狀,那大哥一房唯一的獨苗、這不成器的侄兒就要受家法處置,剛剛大病一場的他只怕熬不住。
族長神色變換幾次,終于下了決斷。低頭想安撫青歌幾句,先將事情壓下再慢慢解決,但對上小姑娘那雙清澈明亮的漂亮雙眸,卻是心頭又一跳,忙移開視線不敢相對。真的很想夏先生……
“青歌啊,你能平安回來,爺爺很高興。這幾位壯士便是你的恩人嗎?呵呵,爺爺定會代你好好酬謝幾位。”族長和藹的笑著,對常錄幾人拱手一禮,“幾位,多謝你們對我這孫女的救命之恩。今日之事,是我這侄兒莽撞無禮,還請移步到舍下先歇息片刻,讓這小畜生給各位道歉。”
這一番明顯是想息事寧人的話,讓青歌對族長再不抱任何希望。也是,再如何“據說”公正,哪及自家骨肉顏面重要?這種結果,不是早該想到嗎?青歌收起失望,在心中冷嘲一笑,虧得自己還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