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夏然若做了一夜的惡夢,一個接一個夢,一個比一個恐怖。
她夢見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紀,坐汽車去上班,汽車開著開著卻開上了天,她緊抓座位把柄身子卻還是止不住的一路往下滑,“啪”的一聲掉到了云彩上。她看到云上有一群蝌蚪,捧回來想給修杰玩,小春卻笑嘻嘻地把蝌蚪研成了墨汁……唐天笑一幅兇神惡煞的樣子逼她沾蝌蚪汁來抄寫祖規,她寫呀寫,卻怎么也寫不上去,一滴滴墨汁滴到紙上仿佛如落到了油污上面一般,慢慢地化開,變成一口深深的水井。水井正如麗莎所說的那樣,閃出綠幽幽的光。她靠近低頭一看,深綠色的光化成一股嘩嘩的水柱從井底激起,一條有著血紅眼睛似蛇又似龍的怪物突然從井底水柱中穿出。她想跑,可怎么也跑不動,怪龍圍著她吼叫著轉了一圈又一圈……她恐怖地站在原地喊呀叫呀,希望有人可以來救救她。她看到頭上伸來一根木棍,伸手剛抓到,木棍卻變成一盆冰冰的涼水從頭頂嘩的一下澆下來……怪物不見了,她抖抖身上的水,想回家,腳還沒邁出身上的濕水忽然又變成了一圈圈繩子將她捆了個嚴嚴實實,連氣都喘不上……
夏然若猛地坐起來,睜大眼睛看見頭頂的喜帳和屋內依稀的晨光,忍著劇烈的頭痛,回憶著一夜連綿的惡夢。那些夢都是什么意思呢?她不是周公,解不了夢。
夏然若扭頭看見身旁的唐天笑已經起床,空空的被子已經沒了余溫。夏然若重新躺下呆呆的看著上方的喜帳,直到小春小雪進來,她才起床洗漱吃飯。
今天,唐家新一任少奶奶要上安安城巡查唐家產業,這是身為當家主母的最大光榮,也是夏然若來到藏瑛堡后最值得興奮的一件事情。
她終于有機會可以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以逛逛安安城近距離接觸中古的人們才有的文化。另外,她昨天還答應了要給小少爺們和小小姐們帶回禮物,換句話說,她今天可以瘋狂地購物了,哇哇,那可是她一生中的最愛。
小春小雪,一定要帶足銀兩哦。
是。小春小雪總是乖巧聽話。
穿一身淡綠色衣服的夏然若隨著一身帥氣白袍手握長劍的唐天笑出來時,莊園門口已經矗立了許多人,左邊是管家、男仆女仆們,就連管理膳食的柳媽也靜靜地站在他們中間,右邊則是一群穿著青布大褂,排得整整齊齊的彪形大漢——這幫人她倒是頭一次見到。
“阿甘,阿吉見過少奶奶,向少奶奶請安。”壯漢隊伍中最前面的兩個人走過來幾步,沖著夏然若雙手抱拳鄭重行禮問安。
夏然若道了一聲好,朝二人望去,只見兩人膚色黝黑,身材壯實,聲音洪亮、中氣十足。阿甘二十出頭,長得虎頭虎腦,一臉憨樣;阿吉看上去要比阿甘略大兩歲,一臉的嚴肅和機警,仿佛隨時都警備應對各種意想不到的突出事件。
“阿甘、阿吉是莊園的左右侍衛長,平常出門就護衛在夫人身邊。”唐天笑說,聲音低沉沒了昨晚的朝氣。
“好。”有這樣精干的頭領和壯實的保鏢隊伍,夏然若心里踏實了好多。誰知道江湖上那伙鳥人會在什么時候突然飛出來,夏然若可不想冒什么風險,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呢。
小春、小雪陪同夏然若上了馬車,唐天笑跨上一匹白毛似雪的高頭駿馬,阿甘和阿吉各自騎馬領著半隊人馬在馬車前后兩方護衛。
鞭炮聲響送行,隊伍行動出發。
鞭炮聲漸遠漸消,夏然若三個人坐在顛顛簸簸的馬車里,皆是興奮無比,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就在說笑玩鬧里,夏然若從小春嘴里更為深入的了解了藏瑛堡的歷史和整體布局。
藏瑛堡以前為一個總堡,主體建筑就是現在的笑傲山莊。后來兄弟分家,在總堡內增修了兩個新山莊。唐天笑留守總堡舊地,改名為笑傲山莊,唐飛龍居飛龍山莊,唐云昆占昆侖山莊,藏瑛堡遂成為包含三個莊園的大堡總稱。
整個藏瑛堡修建在連綿群山環繞的高地上,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進入總堡的夾道兩側,均有茂密高大的樹林掩蓋,若從天空望下更是蔥綠一片嚴絲無縫,根本看不出道路的痕跡。藏瑛堡的大門分為內外兩重,每重門皆有莊兵把守。進入堡門,三個莊園又分別設有三道獨立的大門,從總堡大門岔路口南轉進去的是唐飛龍的飛龍山莊,從北邊轉進去的為唐云昆的昆侖山莊,直著進去的便是被飛龍、昆侖兩莊夾著的唐天笑的笑傲山莊。
平時三兄弟各忙各的,出去回來也是各走各的門庭。只有莊里有事,或者逢年過節時,三個莊園的人才穿梭往來,平常時刻,基本達到了雞犬相聞、相忘江湖的境界。
“少奶奶,少爺今天好像很不高興。”出門的興頭過后,謹記夏然若的交待,小春將觀察到的唐天笑的臉色變化及時匯報。
在夏然若的眼里,唐天笑絕大多數時間都是以一幅自以為酷的面孔顯現,這會兒聽到小春說,才知道今早唐天笑臉色暗沉原來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
“怎么了?昨晚不還是好好的么?”夏然若回想,昨晚唐天笑挺多話挺興奮的啊。
“不知道。”小春輕聲地說。
“生意上出事情了?”夏然若開始一一排除。
“生意一直很穩定。”
“管家們給他上報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管家們每日都在巳時上報事務,這會兒還沒趕上呢,另外莊園里好象也太平無事。”
外面生意沒事,莊園里也太平無事,那還能有什么事?以她對唐天笑只有短短二、三天的了解,夏然若猜不透也猜太懂。
“你們怎么知道他不高興呢?”夏然若反問,說不定是小春她們誤會了呢。
小春說,唐天笑高興的時候,眉毛很輕、很平,眼里會閃出亮光,顯得格外有神,嘴角會輕微的上浮曲線。他不高興的時候,眉毛就很緊,很重,兩眉之間流露出的是不威自怒,眼里沒有亮光,嘴角也是緊閉著的。
夏然若擠了擠眉,弄了弄眼,想著臉上的表情會不會因為這微小的變化而發生改變,想著能從唐天笑變化不大的臉上讀出他的心情,也只有在他身邊貼身侍候了五六年的小春和小雪了。夏然若對小春的細心觀察和分析佩服的很,眨著眼睛接著問:“少爺發怒的時候,又是什么樣子呢?”
小春這次沒有詳細描述,只說了一句:很可怕。
夏然若回憶了一下昨晚的情景,想了想自己一夜的惡夢說:“說不定他昨晚做了一個惡夢,等夢醒了應該就沒事了。”
“夢!是我做夢,還是你在做夢?是我在你夢里,還是別人在你的夢里?”唐天笑騎馬超過馬車時,剛好聽到夏然若的最后一句話,禁不住氣鼓鼓回了一句。
坐在車里的夏然若,聽見唐天笑突然這么說,身子一抖僵化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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