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室里,韋均泰正一心N用地快速處理文件,批閱合約,上傳資料,下達最新最確切的指示,同時還要修改集團章程。
這是一項大工程,他和李探已經策劃了好幾年,也暗中部署了許久,直到現在,他才正式提上日程。
經過這次修正,他相信,集團內部的結構能更加合理,更加緊湊,也更有效率。而且,事到如今,那件事也部署得差不多了,網撒了許久,魚兒也差不多游到中心,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所有的事都按著計劃在進行,收效也完全符合他的預估,只有朱顏讓他捉摸不定。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這妮子不像剛開始時那樣,稍微碰著就大叫色狼,也不再整天說他是妖孽而躲著他,但她依然和他保持距離,也依然沒有身為女朋友的自覺,他猜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也找不到有效的途徑靠近她,只好一遍遍地安慰自己:至少她還愿意呆在他身邊,至少她還沒有喜歡的人,至少他們現在關系比較穩定……
可是,該死的!他多想捧她在手心,多想擁她進懷里,多想聽她軟言細語,多想……
真的不能怪他心急,這種上不上,下不下的處境,讓他的心懸在半空,即放不開她又不敢有十全的把握,說話做事也不太好拿捏分寸,特別是聽她提起什么紅線綁定,什么尋找白馬王子的話題,他就更加郁悶:且不論那些是不是真的,但既然她還在考慮那些,就說明她沒有把他歸納在“未來”的范疇。
他覺得,她像是一塊沾濕了水的圓滑肥皂,即使他用盡全力將她暫時抓在手里,她也隨時有滑脫的可能。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深刻體會,什么叫“無能為力”,唉!
“總裁?!敝祛佂崎T進來:“你在忙么?”
見他點頭,她也不再說話,安靜地走到沙發區坐下,讓有些僵硬的身體沐浴在空調的暖氣下,慢慢回復到最佳狀態。
雖然她自己的辦公室里也有空調,但她就是比較喜歡來這里,朱顏的解釋是,這里的沙發比較舒服。
韋均泰批閱完手中的幾份合約,又將章程存檔,才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顏,怎么了?”
朱顏搖搖頭,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托著腦袋,盯著茶幾的某一點發呆。
韋均泰寵溺地捏捏她的鼻尖,將她轉向自己:“凍呆掉了?”
入目的溫柔眼神讓朱顏心里微顫,有些木然地開口:“妖孽,你說會配合我調查六年前的真相,可是除了你的口述,我找不到一丁點實質的證據?!?/p>
韋均泰微笑:“顏,相信我,我告訴你的就是真相,至于證據,在我能抓到幕后黑手前,我不敢將它們公諸于世。顏,時間能證明一切,相信我,好么?”
“時間能證明一切?”朱顏吶吶地重復一遍,又轉回去盯著茶幾發呆。
韋均泰微嘆一口氣:“是不是趙成五又催你了?這次他要什么?”
朱顏搖頭,眼睛盯著茶幾的某一點沒有移動,聲音也沒有絲毫起伏:“沒有。我已經很久沒和他聯系了?!?/p>
自從上次她把那份假文件交給他,看到他笑得像朵菊花,她就從心底不耐煩,覺得那笑容里透著些狂喜的猥褻,又透著些陰謀得逞的陰險,更透著些把她當傻瓜的得意,要不是沒有最終確認,要不是想反臥底一番,她幾乎想將他掀翻在地,狠狠地踩碎他的鼻梁,揍瞎他的狗眼,讓他好好反省,這種隨便把人當傻瓜的行為,簡直欠扁!比那個失敗的月老還欠扁一百倍!
更讓她生氣的是,當她試探地問起工齡工資,他還胡說八道地胡扯一通,掏出20塊錢來,說是給她的獎勵。
20塊錢耶!當她是叫花子呀?虧他也拿得出手!不過,為了讓他更得意,朱顏假裝欣喜地收下,一臉滿足地離開,留下一個“小錢就能收買我”的背影。
“那還有什么事讓你不開心?”韋均泰為她沖了杯奶粉,體貼地安慰她:“要不,下午我帶你去泡溫泉?”
“不去?!敝祛佉廊痪S持著那個姿勢:“后天下午四點,紅月集團的王經理預約見面,合約李探已經看過了,說讓你自己定奪?!?/p>
“嗯?!表f均泰輕應一聲,等著她的下文。
朱顏又發了會兒呆,帶著些自言自語地說道:“我也許需要請假三天,我以為不用請的,可是現在感覺很糟,心情也很低落,完全找不出理由,唔,全身都很難受。”
韋均泰將熱牛奶遞給她,又把她圈進懷里:“你是不是有些感冒?我帶你去看醫生吧?”
雙手捧著杯子,感覺熱量一點一滴地滲進手心,朱顏輕輕吹了口氣,讓升騰上來的熱氣直撲臉頰:也許是季節的原因,今天她看著窗外飄飛的落葉,心里很有些多愁善感的味道,覺得天也瑟瑟,心也瑟瑟;再想到即將而來的痛苦,她更加情緒低落。
現在,捧著這杯熱牛奶,她竟然眼睛酸脹,不期然地滾下兩行清淚:“妖孽……”
“!”她從未有過的溫柔語調鉆進耳朵,帶著微微的顫抖,微微的委屈,微微的哀怨,微微的撒嬌和微微的依賴,讓韋均泰有瞬間的空白,大腦變成留聲機,自動地播放剛才的短語,重復了一遍又一遍。
低頭,當他看到她的眼淚時,頓時慌了手腳:“顏,怎么了?乖,不哭,我在這里。”抽出紙巾幫她擦淚。韋均泰不自覺地微皺眉頭,心里非常不舍:“乖,不哭,告訴我,怎么了?”
他不哄還好,越哄她心里越加發酸,朱顏緊緊地捧著牛奶,任由他幫她擦拭,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顏,怎么了?”韋均泰一手摟著她,一手幫她擦淚,語調柔的可以擠出水來:“乖,不哭,我在這里?!?/p>
憋住一口氣,朱顏扁嘴:“我不知道,我心里難受。”
把杯子遞給他,她抓過整盒的紙巾:“我沒事,我就是想哭?!?/p>
“想哭就哭出來吧,乖。”韋均泰把她輕輕轉過來,將她的頭壓進懷里,像哄小孩似地輕拍著她:“哭吧,我陪著你?!?/p>
他知道,女生釋放壓力的方式和男生不一樣,如果她想哭,他就靜靜地陪著她,雖然心疼,但適量的眼淚對她是有益的。
“嗚……”朱顏埋得更深,手抓著他的前襟,眼淚洶涌而出。
不知道這股難受從何而來,也不知道為何而哭,但她就是控制不住,也許,真的是壓力積累過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