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然陰沉。
不是因為夜想陰沉,而是雪兒逼著它不得不陰沉。
雪依然在下,淅淅瀝瀝。
張謙就這樣盤膝抱弓的坐著,身上唯一的一小點點力氣,因為剛才的一箭,已經耗盡?,F在的他,即使想轉個身,搖搖頭,都費勁!如果這時再來兩頭狼,估計張謙只好坐著等死了。
雪落在身上,飄進領子里,瞬間融化成水。
張謙本能的縮縮脖子,全力催持著真氣,引導佛門寶玉的“熱氣”巡行全身。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張謙身子越來越熱,散發著絲絲熱氣,全身籠罩著隱隱約約的金光,在漆黑的夜里猶如一尊神像,令圍觀的五只狗兒敬畏不已!
連張謙都不知道,這塊玉佩到底救過自己幾次了,對它有說不盡的感激和敬畏!
如果將來有一天自己有錢了,一定要建一座廟,給諸天神佛一一重塑金身,讓萬千信徒前來膜拜敬香!此時,張謙就是這樣想。
五只狗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張謙,目光祥和,安靜,沒有一點剛才搏斗時的兇厲之氣。這就是佛的威力,敬畏他的不光是人,還有一般的小動物。
天邊慢慢的現出魚肚白,大地的第一縷曙光在地平線上出現。
今天一定是個好天氣,一切該來的都還會來!張謙長出一口氣,泄盡真氣、內力,看著東方的天空這樣想。
大的那只狗兒見張謙睜開眼了,汪了一聲!好像在打招呼。
張謙微笑著看著它,又看了看另外四只狗兒,感覺有些眼熟?!仔細一看大的那只,哦!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幾月前自己在龍山古鎮的那家“五香狗肉館”救下來的那只狗嗎?后來,更是因為跟隨它去了鎮外的亂葬崗,才機緣巧合的得到了鑌鐵玄弓的嗎?(詳情請見本書第十六章鑌鐵玄弓)
張謙心里說不出的開心!好人有好報??!這個道理已經被自己幾次印證過了。
解下包袱,摸摸,還好剩下四個饅頭呢!張謙欣喜的拿出來,自己留一個,剩下的三個掰開六半,扔給大狗兩塊,扔給另外四只各一塊。
大狗沒吃,四只小一點的狗哈赤一聲吞下半塊饅頭。
正想咬饅頭的張謙呵呵一笑,把自己的那一個饅頭掰開四小塊兒,分給四只小狗,一只一小塊。
四只小狗又哈赤一聲,沒了!大狗讓出自己的兩塊,給了四只小狗分著吃。
張謙心里暗叫一聲:“我的個乖乖!咋咋也得讓自己的‘救命恩狗’吃一頓飽飯??!”一摸包袱,就只剩下一點饅頭渣了!
再一摸,還好,銀兩還有一些,去買點唄!張謙這樣想著,站起身來。胸口還有一點隱隱作痛,一招呼五只狗兒,率先向前走去。
五只狗兒汪汪,隨后跟上。
走了一會兒,前方出現一條大路,足足可以并排行駛三輛馬車。應該是管道!張謙暗暗點頭。
這時,遠處行來兩個拉架車子的中年農夫。只聽其中一人邊走邊說道:“喂,老錢!你家兒媳婦生的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啊?”
另外一人搖頭嘆息道:“唉!女孩兒!‘格勒拜子’上還有塊胎記呢。昨晚讓我那重男輕女的黃臉婆給扔了!”說著直搖頭,一副心疼不已的樣子。
“???扔了?那太可惜了!長得俊嗎?”
“長得不丑!小鼻子,大眼睛,白白胖胖的,長得可好了!”
“那咋扔了呢?女孩也好??!太可惜了。”
“唉!是??!可是俺那個黃臉婆卻說是個賠錢貨!不要就給扔了!”
另外那人搖頭嘆息。
說到這兒,兩人已經來到跟前。
架車子里拉的是白菜,蘿卜之類的冬菜。
(“格勒拜子”是渦陽的方言,意思是“膝蓋”)這里應該是渦陽的地界!張謙這樣想。
“喂,兩位大叔!這里是渦陽哪兒啊?”
兩人像觀察怪物一樣,看著張謙。
“這里是龍山?。⌒』镒?,你這是上哪兒???”其中一人問道。
“哦!龍山?我這就是去龍山啊,只是走得急,天又黑,走迷路了。”張謙隨口編了個謊話。
“那就跟我們一起走吧!我們這就是去龍山,到鎮上賣菜。”另外一人道。
張謙道了一聲好來,和兩人一起趕路了。
渦陽和別的一些地方一樣,有一個不好的習俗。
那就是,當一家人里出生了女孩兒或者有病的嬰兒,養不起的話,不想要,就扔了!有些人性的,或許會扔到城里有錢人的人家門前去;沒人性的,可能會直接扔到河邊、破窯洞、路邊等等地方,任其自生自滅,風吹雨淋而死。
可謂慘無人道,滅絕人性!
這就是中國部分地方的舊習俗。
不過,到了現在社會還好。隨著經濟條件的上升,老百姓的生活已經改善,這種“棄嬰”、“溺嬰”的舊習俗已經基本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