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士兵趕緊去撞門，幾擊之下，門開，士兵水流般追上新皇，薛稻清護著新皇慢慢后退，卻抵不住這些已經瘋狂的士兵。

鳳舞依站在城墻上，看著這一幕：“大哥，這里，會有很多人陪你，你不會孤單的。”

夜魂立到她的身邊，血腥的味道沖天，他皺著眉頭：“舞兒，我們走吧？夠了。”

“狗皇帝還沒死呢。”鳳舞依淡淡的說著，清冷的聲音連夜魂都覺得颯然。

夜魂瞇眼看著新皇：“這樣殺了他豈不便宜了他？”

鳳舞依一愣，轉頭看著夜魂：“你同他有仇？”

夜魂無言，鳳舞依冷笑：“也是，太便宜他了！”

紅紗飄出，瞬間收割了所有人的命，一劍刺向薛稻清，薛稻清一臉恐慌，卻見清瘦的身影乍現，那是薛容淺。

“天舞，饒了我父親。”薛容淺攔在薛稻清面前。

“他逼迫你妹妹背叛我們呢。”鳳舞依冷笑。

薛容淺看著遠處躺在地上的薛曼顏：“我愿立下血誓，永遠效忠與你，請你放了我父親，我愿用這輩子去還。”

鳳舞依哈哈大笑了起來：“薛容淺，你以為你的命對我來說多重要嗎？血誓？我嫌臟呢，給我讓開！”

說著，血紅的紗飄出，震飛了薛容淺，長劍刺出，薛稻清一讓，卻見那劍像活物一般追著自己，哪里肯放過：“妖女，你這是什么妖法！”

“我是地獄來的妖女，自然是地獄的妖法，薛稻清，你要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剛說完，長劍已經刺入他的心窩，鳳舞依狂笑不止：“臭老天，你不是救苦救難的嗎？你不是可以隨便定別人的命運的嗎？現在呢？這些人的命運都是我給他們的，死，他們的命運，今日死在這皇城，為我大哥陪葬，哈哈哈……”

仰首，墜落，鳳舞依閉上眼睛，淚水花落，卻神色安詳，仿若睡著一般，墜落皇城墻。

烏托邦，鳳家堡，世風世雨站在院子門口，看著鳳舞依呆呆的坐在秋千上，微風吹來，秋千晃動，長發飄散，如玉的肌膚通透，一身紅紗衣，竟然有人能把紅色穿的如此美妙，如此妖而不艷。

武道夫上前：“愣著干什么，主子已經幾天沒吃飯了，你們還不送去。”

世雨回頭看著他：“你去，主子根本不聽我們說話。”

世風嘆息一聲，上前，將飯食放在鳳舞依面前的桌上：“主子，生流人民聽說鳳家大公子……紛紛來悼念，如今烏托邦門口擠滿了人，求我們放他們進來。”

鳳舞依聽到鳳如軒，震愣一下，輕輕道：“準。”

世風臉上一喜：“主子，你幾天沒吃了，吃點吧。”

卻見鳳舞依又淡漠了下去，只是眼角有淚，神情依舊呆滯，這是他大哥那晚喝醉同她說話的地方，他還答應她一直會開心的笑著，他沒有失信，他做到了，直到生命終了，那一刻，那一笑，璀璨芳華，脫俗超然，仿若要成仙了一般，為什么，那樣的男子，為什么要收了他的命？哼，臭老天，你一定很后悔吧，我還要殺更多的人，殺光天龍的臣子，殺光所有效忠天龍皇帝的人，讓他一點點知道恐懼，一點點的收到死神的氣息，一點點的折磨他。

世風看著鳳舞依眼中突然有了光彩，周身又開始散發殺氣，后退了一步，躬身，告退。

“我是真的沒辦法了，世雨，你去請二公子來吧。”世風立在門口，“我在此處守著主子。”

世雨點頭離去，武道夫嘆息一聲，也轉身離去。

一身血紅在前，那抹黑色仿佛已經習慣了在暗處立著，不說話，不動，只是默默立著。他知道主子那天殺了很多人，那嗜血的臉早已經妖艷的不似她了，他卻坦然，這是他的主子，她做什么，他便幫她做什么，那天大概是他殺人最多的一天，黑色的衣服都變成了紅色，深紅深紅的，回來知道一直要吐，但是他忍著，直到現在，他的衣服都不曾換，因為他知道，之后，他要習慣這個味道，一直下去。

“小妹。”鳳如辰滿臉疲倦，鳳如軒的葬禮都是他在忙，這兩天很多武林人紛紛來見天舞，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而生流很多百姓前來悼念，來者是客，誰都怠慢不得，此刻見到鳳舞依如此，心酸難耐，這個小妹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鳳家了，如果不是她，他們鳳家恐怕已經滅門了，可是她依舊在自責。

“小妹，去看看爹吧。”鳳如辰嘆息。

鳳舞依抬頭看向鳳如辰，眼神呆滯，鳳如辰鼻子一酸，梗咽的說道：“爹他在自責，說他害死了自己的兒子，早知道，就，早些退下了，也不至于弄成這樣。”

鳳舞依低頭，轉向遠處，依舊淡淡的，她不想說話。

鳳如辰嘴一抿，眼淚幾乎要掉落：“小妹，你沒有錯，要不是你，我們鳳家就沒了，小妹，你別這樣，大哥在天上看著，也不會開心的，你不是喜歡他笑嗎？你這樣他怎么笑的出來？”

鳳舞依抬頭看著天，突然冷笑一聲：“我還是輸給你了，臭老天。”

鳳如辰握著鳳舞依的手：“你沒全輸，我們還在啊，小妹。”

鳳舞依回頭看著鳳如辰：“二哥不必擔心我，我還有仇沒報，怎么會有事？”

“仇？”鳳如辰皺眉，“不是殺了薛稻清嗎？”

“哼，光憑他，根本無所作為，我要讓這件事情相關的人都求死不能，求生不得。”鳳舞依起身，紅衣飄動，颯然鬼魅。

“那么小妹更要吃飯了。”鳳如辰道，“不管小妹要做什么，二哥都支持你。”

鳳舞依看著盤中的菜，那是大哥愛吃的水煮魚，淚水再次滑落：“對，我要吃飯，我要他們都陪葬！”

鳳如辰看著如殺神般的女子，她，這樣好嗎？

吃完飯，鳳舞依出門，看到夜魂立在門口：“五件事情算你做了一樣。”

夜魂滿眼傷心，此刻見到她如此，微微一笑：“好。”

“第二件事情，我要你帶他來見我。”鳳舞依說完，兀自下了樓道。

夜魂回頭看著那鮮紅的背影，嘆息一聲，手握緊長刀，飛身不見了蹤影。

鳳舞依來到鳳如軒的悼念堂，眾人見了，紛紛躬身下拜。

雷霆看著這個女子，多日不見，她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單人將那皇城變成了屠場，屠殺了近萬人，真不知道，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江湖傳言四起，紛紛說這女子是魔女，是妖女，更多人說是仙女，收割那些平日為非作歹的人的命，因為創建了烏托邦的人豈會是壞人？

“不知道天舞小姐是否知道我們現在的武林盟主是邪教教主？”雷霆道。

“然后呢？”鳳舞依沒有看他，只是上前，看著棺材中的人，如玉的膚色一般無二，卻是沒有了往日的紅潤大笑，大哥，我一定會為你報仇，所有人，都不會放過。

雷霆突然覺得萬噸的壓力：“我們希望天舞小姐能做我們的盟主，我們愿聽差遣。”

鳳舞依回頭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必，我的武功不如他的，如果你們為了此事，可以回去了。”

雷霆皺眉，看著那些武林人士，他們都不敢上前，卻也不甘那邪教教主控制他們。

鳳如辰看著眾人：“你們請回吧，小妹實在沒有精力去管你們武林的事情。“

雷霆想了想道：“我想留在烏托邦，不知道可不可以？”

“烏托邦從不拒絕外人進入，你要留便留。”鳳如辰走過來，摸著鳳舞依的黑發，這是鳳如軒最愛的動作，鳳舞依抬頭看著鳳如辰，淡淡的笑著：“二哥，葬了吧。”

鳳如辰緩緩點頭，卻聽到金如兒的聲音：“舞兒。”

鳳舞依回頭，看著金如兒滿臉的倦意：“娘親，舞兒讓你擔心了。”

金如兒鼻子一酸，流下淚來：“舞兒，不是你的錯，啊，不是你的錯。”

鳳舞依窩在金如兒懷里：“是我輸給老天了。”

金如兒搖著頭，顫抖著嘴唇，哭道：“傻孩子，人怎么跟天斗，你做的很好，娘都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很好。”

鳳舞依清清淡淡的回道：“我做的很好，為什么大哥還是死了。”

金如兒拉開鳳舞依，看著她：“是那薛曼顏殺了你大哥，跟你無關，舞兒，你沒錯，知道嗎？你做的很好。”

鳳舞依冷冷一笑：“娘，你不用暗示我，我知道我自己做了什么，如果不是我大意，大哥就無需為了救我而死，我是松懈了，因為我以為那天過了，我不該松懈，不該忘記還有薛家！”

金如兒見勸她不動，也就不再說話，看著棺材里的兒子，又看看女兒，至少，至少他們鳳家還在，還在。

鳳舞依起身，看著眾人：“多謝你們來悼念我大哥，現在我不便陪伴，請各位自便。”

眾人連連點頭，紛紛躬身，這個女子，如今，一舞傾國傾城，紅色的身影已經映入江湖的心，冷了皇城的人。

走進鳳如軒的房間，滿室的水還是清澈的，中間的床上，坐著一個滿頭白發的人。

鳳舞依皺眉疑惑：“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