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聞身后璟欞一聲呼喊,澹臺詡止步,轉身回頭,目光稍顯呆滯地問道:“王后還有事兒么?”
莫名的恐懼,璟欞居然害怕這次一別會再也見不到這位天之驕子。她走近他,望著他絕色天縱的精美輪廓,輕聲告誡說道:“三王爺,去見帝炫,你很危險。”
澹臺詡顯得異常的平靜祥和,貌似早已知曉璟欞此言何意,也清楚帝炫的用意,他只是微微點點頭說道:“多謝王后的關心,王后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這個對愛堅貞不屈的女子,在澹臺詡心中已有著屬于她的位置,不輕易相信任何人的他對于這個女子總是有著那么一層機緣,不持懷疑。
她對他也有著相同的情愫,若是能夠相伴一定會成為紅顏知己,只可惜他們注定只有太淺的緣分,未能深交。
璟欞焦慮中出口說道:“不能去,還來得及。”
澹臺詡一頓,而后答道:“總會有這樣一天的,躲不過。無須為澹臺詡擔心了,王后請好好照顧自己。”
“三王爺,你是真心幫過我的人,我也想幫你。”璟欞記得初到驀氳宮中之時,孤苦伶仃一人被帝炫揉捻,澹臺詡為素不相識的她不惜觸犯龍顏,在她被帝炫推dao跌下臺階之時,于身后扶起她的身子。
“呵呵,謝謝。”澹臺詡明白沒有人幫得了他,他和她不一樣,因為她對帝炫沒有感情。澹臺詡輕聲一語,表跡心語。
澹臺詡果真是重情誼之人,他將感情視為比生命更重要,表面不信任何人事,卻極容易心動。
“我一直在想,上天為何總喜歡捉弄人。我們不是萬惡之人,卻遭受了太多……”璟欞眼中閃淚,嘴角向上一揚。
“即使人不能定勝天,試試無妨,活著總該為自己的信念嘗試一次,遍體鱗傷也絕不后悔。”澹臺詡語氣堅毅。
他的話深深感染了她的心,璟欞的聲音發自真心:“如果我們能成為知音該多好。”
澹臺詡感覺到了眼前之人毫無雜念的真情,感情是需要回應的,他伸手拉起璟欞的手,低頭在她手背上留下溫柔一吻。
璟欞對于澹臺詡這一舉動甚為驚異,這樣親昵的行為隱約中暗示著某種離別不舍之情。
澹臺詡笑道:“此刻起我們便是很好的朋友。”他也擔心這一去后再也沒有機會與她相視為友。
傾城一笑之后,澹臺詡轉身移步,走向正殿。璟欞望著這個背影,頓時心生哀傷,想幫他!
怎么辦?璟欞沒有力量去為他爭取,卻想到了一個人!太子裔葉,他一定可以救護澹臺詡,他不是聲稱與澹臺詡互為摯友么?值得一試!
空蕩蕩的威嚴大殿上,承載著輝煌氣魄與冷凝空氣。
澹臺詡一入正殿,正殿大門就被關上。而正殿上,只有帝炫、澹臺詡以及四名王上御前貼身劍師。帝炫高坐龍椅,兩名劍師立于他身后。
“呵呵,三弟來了,賜坐!”帝炫揮了揮衣袖。
一名俊俏劍師搬來木椅,他左臉上有一道傷疤,給澹臺詡遞了個難言的眼神。隨后澹臺詡正面對坐在賜予的座位上,古琴擺在身前木桌上,亦是兩名劍師立于左右兩邊,其中俊俏劍師位于其右。
昨夜裔葉的話語極大地刺激了帝炫,他已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木靈珠!那本是屬于王者的東西!除了金木兩顆靈珠下落不明,幽瑟帝國三大王朝皇室一族各有一顆靈珠,葉楓國皇子若軒得水靈珠,青絲國太子裔葉得火靈珠,他們皆是王位繼承人。
奈何本是應該傳給帝炫的木靈珠,卻在三弟澹臺詡手中,這是帝炫最大的心結,永遠無法釋懷。
澹臺詡在帝炫目光中以及四周寒冷的氣氛中覺察到他已準備動手。終于他還是下決心對最后的親人趕盡殺絕了!
澹臺詡臉上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說道:“王上言及近日頭痛,詡亦是患有如此小疾,王上定是日理萬機,疲乏了而已,不礙事,讓詡彈奏一曲為王上排解煩悶。”
要殺澹臺詡易如反掌,也不差這點時間,帝炫只是擔心木靈珠并不在古琴之中,祝紅嫻的密報不知是否可信,不如先探探虛實。如果打草驚蛇,帝炫可能永遠不知道澹臺詡將木靈珠放在何處。
帝炫點頭,平易的語氣應道:“好,好!三弟高超琴技,先來一曲。”
澹臺詡做好彈奏姿勢,問道:“王上喜歡聽什么曲子?”
“呵呵,無所謂,你彈奏的曲子我都喜歡。這兒沒外人,稱我‘王兄’甚好。”帝炫露出不自然的笑意。
手中撥動琴弦,音起,旋律婉轉哀怨,似訴說心思似表達愁緒,音律,和諧,旋律在寬廣音域內不斷跳躍變換著調子,虛微的移指換音與實音相間,旋律時隱時現。猶見高山之巔,云霧繚繞,飄忽無定。
帝炫沉浸于天籟之音中,聞音傷情,像是一個孤獨之人失去所愛的絕望,竟有流淚的沖動。
“詡兒,你的音調為何如此哀傷?”帝炫不禁開口問道。
澹臺詡一面撫琴,一面答道:“呵呵,詡對一件事耿耿于懷,總感到愧對王兄。”
“恩,何事?”帝炫滿臉茫然神色。
“也許王兄已淡忘此事,記得曾經因詡不懂事摔壞了父皇賞賜王兄的九圣杯,王兄為詡不被父皇責罰,為詡承擔下摔破九圣杯的罪名,因而受到父皇懲處。”澹臺詡一字一頓尤為清晰說著這話。
帝炫腦子一懵,果真這事兒幾乎已經全然沒有記憶,澹臺詡今日提起才有所悟,原來王弟一直惦記這這事兒。帝炫笑道:“呵呵,詡兒不必在意,我幾乎已經不記得了。”
“王兄可以忘記,可是詡不能忘卻。王兄待詡的種種好無不歷歷在目。”澹臺詡特意抬頭,用最真摯的目光凝視著帝炫。
帝炫的心居然如被尖針刺疼,一而再算計澹臺詡,他卻還記得這么多,莫不是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企圖,渴望用兄弟之情打動自己?也不對,帝炫轉念一想,如果澹臺詡真的預料到今日對他不利,他如何還敢獨自遵旨來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