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常在聽完楊云茜的點撥后,豁然開朗,原來‘四美羹’的問題在這里,頓時將全部注意放在了想要動手一試上,根本沒有留意到楊云茜隱含著的不耐,開口道。
“多謝小娘子指點,只是不知小娘子可否看我按你所說的做一遍,如若有不對之處還望小娘子多多指教。”
楊云茜從賀常在的表情中看出了他對飲食的熱愛,知道他是真心喜歡,才會在得知了解決方法后,流露出這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來。
在這陌生的時空,遇到一個和自己有同樣喜好的人,對于楊云茜來講,十分難得,因此她將心中的憋悶壓下,點頭應道。
“奴家今日才知賀郎也是深諳此道中人,人生難得一知己,奴家雖不會‘士為知己者死’,但是卻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賀郎放心。”
賀常在見楊云茜這樣說,心中好似有什么不一樣了,卻沒有過多注意,只是想著趕緊做出這道‘四美羹’,隨即吩咐身邊的小廝取準備食材。
小廝想著自家主子平時的樣子,特地取了一份未處理好的,一份處理好的食材回來。
楊云茜看后覺得有些奇怪,卻沒有開口,而是將目光看向了賀常在。
只見他將自己華麗的長袍挽起,將其別在腰間,再將袖口翻了幾翻后,開始處理起那份未經過處理的食材來。
看著他熟練的動作,楊云茜真以為他深藏不露,有著一身過硬的廚藝。
可當她看向那些被他處理好的食材時,她頓時沒了這個想法,連帶著看向他的目光中都透著絲怪異。
賀常在直到處理好所有的食材,才感到楊云茜那怪異的目光,看著自己面前形狀詭異的食材,不禁有些赫然。
他也不知為何,只要自己一碰到這些食材,就會處理成這樣形狀詭異的樣子,為此自己也是練習了許久,可次次依然是這樣,這次也是因為太向往楊云茜說出來的改善法子,令他忘記了自己這個毛病,饒是平時臉皮不薄的他,愣是在那如玉的臉頰上飄出了一抹紅暈,吶吶地說道。
“讓小娘子見笑了。”
說完后,他想吩咐自己身邊的小廝,讓他取一些已經處理好的食材,就看到小廝沖自己邊上一努嘴。
當他順著小廝的目光看去,就看到那里正放著幾盤處理好的食材,臉上的紅暈更勝。
心中卻是暗惱,這小廝平時也沒有看到他這般精明,怎么到了小娘子這里,卻這般殷勤,掃了自己的顏面!
想著,他恨恨地瞪了小廝一眼。
小廝被賀常在這一眼弄得莫名其妙,甚至是有些委屈的,因為平時他也是這般準備,怎么今日就被主子嫌棄了?
直到看到賀常在臉上那隱約可見的紅暈,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次莽撞了,怎么可以在郎君在意的小娘子面前這樣,這不是明擺著下了自家郎君的顏面嗎!
想著,他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楊云茜卻當作沒有看到這主仆倆的舉動,淡淡地開口道。
“賀郎,如果食材已經準備好,那不如開始吧?”
賀常在見楊云茜沒有接自己的話茬,知道她這是給自己留面子,隨即命小廝將那些奇形怪狀的食材收到一邊,然后將那些處理好的食材拿過來,應道。
“那我就開始了。”
“好。”楊云茜聞言點了點頭。
接著,賀常在按照‘四美羹’的做法一步步地做著,楊云茜在邊上看著,并時不時地提醒著。
賀常在的小廝在旁看到兩人合作的樣子,心道,如果不是這小娘子太小,兩人倒也算的上是金童玉女般的般配,真是可惜了,想著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此時,賀常在將‘四美羹’做好了,看著自己親手烹制的羹湯,聞著從中飄出的香味,他忍不住盛了一碗品嘗了起來。
這羹湯一入口,就令他感到了屬于菌蕈的山野清香,期間還夾雜著莼菜的絲滑、蟹黃和魚肚的鮮美,真真可以體會到四種不同食材鮮味完美結合的同時,又能從中品嘗出各自不同的鮮味。
只不過就是改了食材的烹制方法,這味道比起之前的‘四美羹’不止高出一星半點兒,看來自己還真是有些小瞧了這個小娘子,頓時心生敬佩,連帶著話語中也帶上了絲尊重。
“如果沒有嘗到小娘子改良過的‘四美羹’,我還不知自己坐井觀天,得蒙小娘子不計較,將這改良之法毫無保留告之,我不知如何言謝,還請小娘子受我一拜,以示感謝之心。”
說著,他向楊云茜施了個長揖。
楊云茜見狀,連忙偏了偏身子,沒有受他這一禮,開口道。
“賀郎過譽了,奴家只不過是將大廚疏忽的地方指了出來,實在當不得賀郎這般大禮,如果賀郎再這般,奴家真心不敢在這里繼續待下去了。”
賀常在以為楊云茜這樣說,是謙虛臉薄,便接著開口道。
“小娘子過謙了,要知道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小娘子這看似簡單的幾下,卻是將這個羹湯提升了一個檔次。”
楊云茜被賀常在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連忙轉開話題,說道。
“賀郎不要再說了,奴家怕賀郎再說下去,奴家就沒臉待在這里繼續做那道昆侖瓜了。”
賀常在看楊云茜雙頰微紅,知道她這是害羞了,而且話已至此不可繼續說下去,遂順著她的話應道。
“那不說了,不知小娘子做那昆侖瓜需要什么食材,我好去準備。”
楊云茜見賀常在不再糾纏那個話題,也不矯情,將自己需要的食材說了出來。
“那就麻煩賀郎命人取一些昆侖瓜、雞肉、咸魚干、芹菜、黃豆醬、蔥蒜和一個砂鍋來。”
“好的,我這就去準備,還請小娘子稍候。”
賀常在說完后,便帶著小廝出去準備這些食材,順便讓小廝將自己剛剛弄出來的那些食材帶了出去。
楊云茜看著賀常在那欲蓋彌彰的樣子,忍不住在嘴角彎起了一抹笑容,心道,這個賀常在其實也沒有那么討厭,也許只是被家人寵壞的一個少年吧!